·儿时的魏宁澜
这传言一出,各宫都沸沸扬扬的。魏宁澜自然也听说了这样的传言,不过她觉得宫里的宫人的事情到底还是少了些,这样的事情,连她这个六岁的大孩子都知道是有人故意的。他们倒还说的真真的,真是愚蠢。魏宁澜想到。
不过,虽说魏宁澜表现的极度不屑这些事情,私下却还是去仔细听了听那些传言。毕竟流言里面,还牵扯到了魏宁澜自己。魏宁澜一本正经的想到:谁让这些流言牵扯到了自己,自己的事情当然应该了解清楚才是,就是这样。
宫人们闲着无事自然盘点起能做女帝的人选来,宫人们议论人选,自然不会如前朝那些士大夫那般,看谁文治武功,都是一流,看谁主理事情,完成出色之类的。宫人们不懂这些,不过有自己的评判标准,那标准便是帝王自出生的开始,便与旁人不同。
若是按这个标准来说,如今只有三人是符合的。
首先便提到刚过周岁不久,文美人的襄平公主魏宁柔,出生的时候,正好边疆送来捷报。陛下大喜,取了封号为襄平公主,又晋文美人为文婕妤,这便是与旁人的大不同了。
其次是兰妃的平澜公主魏宁澜,出生前,连着下了二十多天的大雨,眼看着就要发洪灾了,魏宁澜此时却降生了。那天,雨忽然都停了,天空立即放晴,一扫往日阴霾。陛下大喜,赐了封号为平澜公主,又定了名字为澜。
最后是德妃的朝阳公主魏骄,出生的时候太阳正好升起,室内霞光满地,陛下当时又盛宠德妃,当即就起了封号是朝阳公主。且因德妃那时是盛宠,陛下极喜爱魏骄,便常常带在身旁,亲自教导。如今德妃虽然是不如以前了,但是朝阳公主的地位却没变过,可见不同。
魏骄从前叫什么,很多人都记不清了。魏宁澜自然是记得的,父皇本来给魏骄取名魏宁曦,魏骄读书认字后,便缠着父皇改名。魏宁澜自小对父皇是敬畏的,不敢如魏骄一般放肆。但是她到底是羡慕魏骄的,故而魏骄缠着父皇改名的这一幕,一直印在了她的心里。
魏宁澜年纪还小,决定把流言的事情偷偷和她母妃说一说。
母妃对她一直都是很温柔和善的,除了不让她去御花园玩,即便她把墨汁弄了满脸,母妃也只是帮她洗干净脸,又耐心劝她。
因而魏宁澜将事情告知兰妃后,兰妃只是轻轻摸她的头,说道:“不过是些巧和罢了,被这么牵强附会的一说,倒显得煞有其事一般。我儿不用放心上,去做功课吧。”
魏宁澜那会还不懂什么是强颜欢笑,只知道母妃笑的与以往不同,明明是要哭的样子,却还是笑着,摸着她头的手,也微微颤着。不过她是大孩子了,点点头:“母妃,我做功课去了。”
说罢,便回自己寝殿去了。
几日之后,魏宁澜在书房中,听着一些宫人议论,说是传谣的宫人被逐出宫去之类的话。又让身边的宫女司夏打听了一番,这才知道,原来是兰妃和德妃并文婕妤一起,查清了谣言的来源,杀了一个为首的,打了传谣的二十板子。
魏宁澜的心中,兰妃一直是温柔的人,平日里也极少罚宫人。如今会与另外两位娘娘一起打杀宫人吗?魏宁澜有些不解。
这天晚上,魏宁澜缠着要和兰妃一起睡。兰妃想着如今虽是天热,不过晚上冷,容易着凉,便应了她。
魏宁澜已经许久没有和母妃一起睡了,兰妃侧躺着给她扇着扇子,很快便入了梦乡。
不知过了多久,似乎是兰妃身边的大宫女来寻兰妃。魏宁澜迷迷糊糊的听了听,原来是父皇要来母妃的寝宫。
“娘娘,陛下的銮驾,往我们这边来了。”
“去回陛下,已经睡下了。”母妃的声音似乎有些生气。
“娘娘……陛下已经一月没来咱们宫里了,这样往外推好吗?”
“有什么不行的,你亲自去回了。”
“娘娘……”
魏宁澜实在是困,眼睛睁不开,觉着有些闷的时候,又觉着有微风过来,便又睡过去了。
又过了一阵,魏宁澜只觉着似乎有些喧嚣,耳边又传来父皇和母妃的声音。魏宁澜脑中迷迷糊糊的想着,是不是该起身给父皇请安。可是眼睛实在是睁不开啊,父皇应当是不会怪罪的,还是睡吧。
正当魏宁澜想睡的时候,却听见父皇似乎讨好的和母妃说:“爱妃想岔了,朕如何舍得将我们的澜公主当靶子使。”
“如今陛下得了骐皇子,自然是舍得的。”母妃的声音不如往常的温柔,似乎有些讽刺。
“爱妃还说没想岔,骐儿不过才一岁多,年纪尚小,以后如何尚且不知道。爱妃多虑了。”
母妃听了父皇的辩解,却也不再反驳,只说:“妾身累了,陛下也看到了,澜儿今天和我一起睡,不能伺候陛下了。陛下还是去其他人那吧。”
父皇似乎有些犹豫,又安慰了母妃几句,才离开了。
魏宁澜觉着母妃似乎又给她开始扇扇子了,便沉沉睡去。
魏宁澜年纪虽小,不过在宫里养大,到底有些敏感。回忆了一下昨晚父皇和母妃的对话,想起听到了魏骐的名字,又想了想。便想起在女帝的流言前,宫中曾经盛传的另一桩事情。
魏骐的母妃如今封了淑昭仪,淑昭仪怀上魏骐的那天,父皇梦到有匹白马从天上下来,骑马的人自称南斗,抱着一个婴儿递给了父皇。于是父皇命太医去各宫诊脉,发现淑昭仪怀孕了。当时便厚赏了淑昭仪,等魏骐出生时,天上一片紫霞,父皇大喜,说是天赐贵子,还赏了满宫上下。
魏宁澜自己总结了下,这要继位,首先出生便要与众不同,不然怕是连竞争的机会都没有。
魏宁澜觉着自己总结的很有道理,到了上书房,见到魏骄时,魏宁澜又觉着魏骄似乎有些落寞,想来是她也知道了父皇更疼魏骐的事情吧。
唉,皇姐那么骄傲,如何受得了呢。魏宁澜反倒可怜起魏骄来了。
许是魏宁澜对着魏骄叹气,被魏骄发现了,魏骄便问她:“皇妹年纪那么小,有什么事情要叹气的?”
魏宁澜小大人一般的说道:“皇姐,虽说父皇更疼爱皇弟一些,可皇姐不要难过,皇姐以后可以和我们玩啊。等皇弟长大了,我们不带他玩。”
魏骄的笑似乎僵了僵,说道:“皇妹多虑了。我如今只想好好的学习,以后可以帮到父皇。”
魏宁澜探究的看了看魏骄,站在凳子上,小大人一般的拍了拍魏骄的肩膀,叹了口气。
魏骄无奈的笑道:“皇妹,我真的没有难过。我是真想努力的学习,以后帮到父皇。”
魏宁澜纳闷道:“真的吗?”见魏骄又重重的点头,魏宁澜说道:“皇姐能这样想就好,毕竟我们都是大孩子了。”
魏骄哭笑不得,这一年,魏骄九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