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动如山 下
凌霄带人去查封凌承德的院子时,凌家老夫人出来拦凌霄,哭道:“那是你三叔啊,你和霏姐儿立的功,不能抵消你三叔的过错吗?”
凌霄十分无奈,陛下不追究已经是念在凌家的份上了,老太太心疼小儿子心疼的都疯了吧。凌霄只好说:“老夫人怎么能这么想?陛下不追究,已是天恩浩荡,怎么还有会功过相抵的说法。”
凌家老太太向来最宠溺这个小儿子,自是哭成了泪人,另两个儿子在旁劝着,总算不再拦着了。凌承德的媳妇却喊着要和离,要带着子女回家撇清关系。凌霄见二叔把凌老太太扶回去后,冷笑道:“三婶说笑呢,怎么不早和离,如今出事了,想起这些来了。”
凌家三婶哭道:“凌霄,你是大将军,他们和你都是有血缘的弟妹啊。你就这么狠心送他们去死吗?”
“三婶,三叔真的不知道魏骄派人杀我吗?”凌霄俯视着凌家三婶说道。
凌家三婶不敢与她对视,只说:“不知道,我不知道。凌霄,平日你三叔是有对不住你的地方,但是你也不能这么血口喷人,污蔑你三叔啊!”
凌家三婶又张牙舞爪想抓花凌霄:“我知道了!凌霄,你公报私仇。平日你就和你三叔不对付,如今你是来报私仇来了!放开我,我要告诉陛下!”
凌家三婶刚想动手,就被旁边的士兵压制住。凌霄让人用布堵了她的嘴,将人全部带走。
凌承武看了这些,有些不忍道:“你三婶毕竟只是妇人,那几个子女也刚刚成年。霄儿……”凌承武知道凌霄为难,只是多少想为凌承德留个后。
凌霄淡淡道:“爹,现在朝堂上都看着呢,三叔是直接参与叛乱,想轻判是不能了。魏骄谋逆,我和凌霏虽然是立了大功,只是现在朝廷上下都盯着凌家。这等大罪都能不牵连家人,如何服众?”
凌承武五味成杂,背也驼了一些,只吩咐管家将剩余的事情处理好,不再多言。
凌霄望着凌承武的背影,有些怅然。凌霏勾了她的臂膀,“姐,我从来不服你,我总觉得你能做到的事情我自然也能。只是这次你能平安回来,我是真服了你的能耐了。”
凌霄笑了笑,勾住凌霏的肩,问道:“我其实挺奇怪一件事情的,你没有想过真的帮魏骄成事吗?成了你就是大将军了。这不是你的梦想吗?”
凌霏白了一眼说道:“你也太小看我了,魏骄通敌东夷,害死了雁归姐。就凭这一点,我就绝不可能帮她。何况,我想堂堂正正的成为大将军,才不要你让我。”
“你是怎么知道通敌这事的?”凌霄奇怪道。
“三叔这么蠢,也亏魏骄信他。”凌霏鄙夷道。
凌霄笑出声:“看来还得给三叔记一功了。”
凌承德最终判处全家抄斩,其余涉案的凌家人判处流放。魏宁澜顾虑到凌霄,特下明旨,大意是凌霄在蓟州城一战功不可没,魏骄谋逆一事上也有大功,凌承德所犯之罪不牵扯凌家一族,但是凌承德全家抄斩。
有了凌家这个例子,其余参与谋反的家族就没有那么幸运了。毕竟凌家是有凌霄立了大功,陛下念凌家功绩,才放过凌氏一族。
首当其冲是吴家,牵涉太深,全族之中,主要涉案之人都抄斩,其余流放。前太傅一家本来是全家抄斩,不过楚璃早先为前太傅一家求过情,因而前太傅一系,准留一幼子。族内其余涉案者,根据情节轻重,流放或者徒刑不等。
即便魏宁澜有心放过一些人,然而最终涉案人数,也达到了上千之数。好在这次哗变,皇城没有受特别大的影响,并没有造成无辜人的伤亡,也是大幸。
凌霄“死而复生”,那么蒋文驰一案必定要重新对峙。凌霄提交关于魏骄通敌一事的证据,并澄清蒋文驰并非魏骄一党,实际则是和谈一事的重要证人。一番核实后,蒋文驰重新复述了关于和谈一事的真相。结案后,魏宁澜亲下旨,蒋文驰当庭释放,官复原职,另赐封忠勤伯及金银等赏赐。
自此,魏骄一事,终于落下帷幕。
处理完这些事,魏宁澜才终于有空和凌霄聊了几句。
“凌霄,你既然和楚璃都商量好了,为什么不早告诉朕呢?”魏宁澜假意生气道,“明明我们认识比较久吧。”
凌霄无奈的笑道:“陛下,楚璃和臣不过是定了几个计划。具体会如何,臣等也不知道。陛下是怪楚璃没告诉陛下,臣还活着的消息吗?”
魏宁澜疑惑的看着凌霄:“难道不是?”
凌霄笑道:“楚璃真不知道臣没死。臣和她自从被魏骄切了联系,就再也没有联系过了。苏心棠是给臣送了奏折回来,可就算她想回来找臣,臣也已经不在蓟州城了。”
“那,你的星相,楚璃是怎么帮你瞒过去的?”魏宁澜有些不解的问道。
“据臣猜测,楚璃应该是拿了东夷使臣的八字来遮掩的。”凌霄想了想道,“无论臣能不能活,这个使臣既然和魏骄有交易,就必须死。这样东夷才会和魏骄内讧,以为魏骄毁约,追杀吴映泉等人。因此签约之日,必是他命丧之时。”
魏宁澜恍然大悟道:“原来如此,那她确实可以早作安排,让天师帮忙掩盖。”
“是,”凌霄说道,“臣听说天师羽化了?”
“恩,”魏宁澜说起这个,心情也有些不好,“天师确实羽化了,留下遗言,等楚璃回来再发丧。”
凌霄点头,又与魏宁澜说起其他政事。
凌霄回归后,东夷那边又重新派了使臣前来商谈。魏骄已死,东夷那主战一派也损失惨重,故而东夷重新派人来主动求和。魏骐正是需要锻炼的时候,此事便交由魏骐负责,凌霄依旧负责军务。
陆旭和陆皎回了天师府,看陆霈的密室没有被动过,便收拾了东西,搬到了相府住着。
陆皎很久没有收到楚璃的消息,便想着凌霄那应该是有信,就找凌霄问问。
凌霄见是陆皎来,把手头的事情结了一下,命人上了些果汁甜点,和陆皎聊了起来。
“凌霄姐姐,有没有我师姐的消息啊。”陆皎喝着果汁问道。
“有,河内那现在局势还不错。”凌霄笑道,“没想到楚璃还能领兵,真是出乎我的意料。”
陆皎不服气的说:“哼,我师姐自小学的就是这些,本就不比你差。”
凌霄见她虽然如从前一样,不过到底陆霈的死让她成长了一些,不如以前那般稚气娇俏,有了些许悲伤沉重。又转了话问道:“之前陛下问我,我的将星是如何隐去一事,我答不上来。你知道原由吗?”
陆皎想了想,说道:“其实师父临终之前几天,就告诉我这事了。你的将星是师父隐去的,让他们误以为你突然横死。我不知道魏骄什么时候会谋逆,只能乌云遮月,等你现身后,再撤去就是。”
“原来如此。”凌霄笑道,“辛苦你了。”
陆皎摇摇头:“凌霄姐姐,我其实也有问题想问你。”
凌霄点点头:“你问。”
“凌霄姐姐既然活着,为什么河内不是凌霄姐姐去呢?师父说师姐这次很可能回不来了,还说若是换个别的将领去,不太可能殒命。但是师姐去就……”陆皎说到这,有些难过。
凌霄十分惊讶,她知道河内这事的布局,却没有想到楚璃会有凶险,闻言也不由的有些慌张:“难怪……原来是这样。皎皎,我不知道这事会害你师姐性命。河内那部署的人选都是我亲自挑过的,我保证,若是知道会害了她的命,我不会让楚璃去的。我直接取道去河内也行,她来守皇城。”
凌霄有些着急,语无伦次。陆皎见她慌张,忙道:“凌霄姐姐不要这样,师姐走之前,师兄也劝过她。我没有怪凌霄姐姐的意思,师父也说了,这都是命数。”
凌霄不知想到了什么,有些慌乱,这几年,她和楚璃之间,配合默契,早就将楚璃视为手足一般。如今得知此事,她又是个急性子,当下也没有心思和陆皎再聊了,忙唤人打听前线的事情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