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悔恨 二
苏心棠从小就皮,爬树翻墙玩泥巴,制霸一条街上的小孩,是个孩子王。齐岳来到苏家,苏心棠从来没见过这样清秀的美少年,自然是看的有些呆了。然而齐岳是个爱干净的,嫌弃苏心棠那一身泥,想着这也是个姑娘?
齐岳也自幼习武,来了苏家,每日和苏心棠还有她弟弟苏心鸿一起练功。
三人渐渐长大,齐岳知道苏心棠喜欢自己,但是他喜欢的是那种美丽温柔,会琴棋诗画的姑娘。很显然,苏心棠这种没心没肺活泼开朗,只会武功的姑娘,他并不喜欢。
苏万里对于齐岳做不做他女婿这事并不在意,自家姑娘倒追齐岳的事情他看在眼里,劝了几回苏心棠,并没有什么效果,就也不再干涉了。儿女自有儿女福,成就成,不成就罢。
苏心棠满心都是齐岳,只要是齐岳想要的,她都会想办法捧给他。
齐岳的武功,并没有苏心棠那么高,也不算低。他想要闻名天下的虎啸刀,隔了几个月,苏心棠送给了他。他想要金丝软甲,过了几个月,苏心棠送给了他。除此之外,还有很多,只要是他想要的,苏心棠都会给他送来。他心里没有丝毫的愧疚,也不管这东西是苏心棠怎么弄来的,反正是苏心棠自愿给他的,他就拿着。
直到有一天,他在父亲曾经的老友举荐下,去做了皇城的捕快。
苏心棠见他去了皇城,和家里说想游历天下,就收拾了包袱,出来了。
苏心棠来的那日,他正愁最近有通缉犯来了皇城,上头要求全城戒严,将人给抓了。
齐岳学武的天赋并不高,因而他比苏心棠差了许多。苏心棠得知他要去抓通缉犯,就随他一起去。通缉犯是个亡命之徒,眼看就要挟持了齐岳。只见苏心棠手持双刀,直接向那人的要害杀去。
亡命徒没想到杀出这么个人来,一时失手,便被苏心棠制服。
苏心棠在众目睽睽下制服了通缉犯,领了官府的赏金。她想推辞给齐岳,齐岳却是淡漠的说,“本就是你制服的,你收下吧。”
苏心棠却坚持说,“本来那人袭击你,你也是能将他制服的。我只不过占了先机,我们平分吧。”
齐岳听到这,心里就得意起来,想着那是啊,如果苏心棠慢一步,我也是能制服的。脸色又好了些,受了这一半的赏金。苏心棠见他收了,就开心的笑了起来。
后来,齐岳遇到一个精通琴棋诗画的姑娘,叫胡月影。胡月影以在酒楼为客抚琴为生,容貌不算好,却生的纤细,腰柔身娇,他初遇胡月影时,便是和人在酒楼喝酒。戏文一般的,有人调戏胡月影,他一怒为红颜,救下了胡月影。胡月影盈盈一福礼,软语道:“愿为公子抚琴一曲,以拜谢公子相救之恩。”素手拨琴弦,边弹边唱,还诉起了自己的身世。真是让人我见犹怜。
齐岳自此便陷了进去,不久,苏心棠也知道他有了心上人。
苏心棠来见了一次胡月影,她看到齐岳对胡月影一脸迷恋的样子,就再也没有来见过胡月影了。
不过她仍然帮齐岳抓各种要犯,许是齐岳偶尔会送她一些小的耳坠,玉簪之类的,表示对她帮忙的酬谢。她并不知道那是齐岳送胡月影,胡月影不要的,依旧十分欢喜的收下了。
苏心棠痴恋齐岳,齐岳却一心爱慕胡月影。胡月影最后却是选了一抬小轿,进了褚又辰的门。
褚又辰是雷霆镖局的二管事,钱财颇是丰厚。送胡月影的都是价值连城的东珠,碧绿清透的玉镯,赤金的头面。胡月影推拒一番,就收下了。
抬进褚家前,她还约了齐岳相见,
“齐大人,民女自是明白大人对民女的一片心意。只是民女对褚郎一见钟情,此生非褚郎不可。”胡月影脸上略带愁容,又带了些娇羞和媚态。
“褚又辰是有妻子之人,你嫁给他,不是个好去处。”齐岳真心的说道。
“齐大人怎么可以这么说,”胡月影略横眉竖眼道,“褚郎待我一片真心,为了我,前几日和那恶妇已然和离。那恶妇从来自以为是,管着褚郎,进门后连个蛋都没下。褚郎说了,遇上我,他才知道什么是真情。因此前几日和那恶妇和离,那恶妇如今已家去了。”
齐岳见劝不动她,自是黯然神伤。又挣扎道:“他要是真好,合该将你三媒六聘的抬进门,而不是现在这样嫁他为妾。”
胡月影喝道:“齐大人这是说的什么。褚郎说了,虽然纳我为妾,却是以妻礼待我。等过几年,我生了孩子,就会将我转为正室。”
齐岳见她心思不可回转,便沉默了不再劝她。
胡月影见他这样,言语中又于心不忍道:“齐大人丰神俊朗,文武双全,何必为了民女误了此生呢。”说到这,眼眶中又落下了泪,用帕子抹了抹,吸了吸鼻子继续说道:“齐大人以后定能遇上比我更好的姑娘,还是将我早日忘了吧。”说完,似乎眼泪又夺眶而出,捂着脸跑了。
自胡月影嫁后,齐岳常常借酒浇愁。这么好的姑娘,爱上了那样的人,为了爱情,甘愿为妾,真是至情至性,至善至美的好姑娘,他是一辈子都忘不掉她的。苏心棠见他这样,劝了他几回,见没有用,就常常陪着他喝,在他喝醉后,送他回去。
又过了一年,有一日,胡月影突然哭着来找他,含泪说:“相公被刁民砍伤,那刁民甚是歹毒,居然还在刀上抹了毒药。大夫说缺了一味百年的灵芝,才能救命。齐公子,我真是命苦。呜~,齐公子,求求你,帮帮我好不好。”说着还给齐岳跪下了。
齐岳看着心上人哭成这样,又要给他下跪,自是没有不答应的。
胡月影又说:“我听说百年的灵芝只有雪山上有,我不会武功,现在就回去收拾下,明日齐公子带我去雪山上寻好不好?”
齐岳忙劝她:“我去就行了,你身子弱,怎么能上雪山呢。听话。”
胡月影自然不肯,执意要去,齐岳好说歹说,才劝住她不要去,齐岳答应她会尽快去取了回来。
齐岳回去收拾行李,苏心棠来找他,便问他去哪里,他说去雪山上找百年的灵芝。
然而最近雪山上在刮风下雪,并不是去的好时候。
齐岳可不管这些,胡月影说灵芝要在半月内取到,他必须抓紧时间。
苏心棠和他一起去了雪山。上山前,找了当地的熟识雪山的采药人,采药人见他们要上山,这会不合适采药,危险太高。他们又给了采药人比平常多五倍的钱,采药人才答应带他们上去。苏心棠不想让齐岳冒险,就让齐岳留在山下接应。齐岳犹豫了一会儿,还是答应了。
临行前,苏心棠问齐岳:“齐岳,你喜欢过我吗?”
齐岳不耐烦的说,“你要是不愿意去取就说,我自己也行。”
苏心棠的眼睛有些黯淡,然后又笑着说“你别去,我会去的。”
齐岳不耐烦的催她赶紧去。
这一去,苏心棠再也没有回来。采药人回来时,带回了苏心棠的尸体。
苏心棠是笑着闭上眼的,手里紧紧抓着那株灵芝。这株百年灵芝,生在一个峭壁上,苏心棠取到的时候,不慎掉落下来,脑袋磕到石头,摔死了。
齐岳有些懵,不知道是不是要掰开她的手去拿这株用命换的灵芝。他有些恍惚,似乎以后再也没有人会为他做一切了。
齐岳最后没有选择去送灵芝,他扶了苏心棠的灵,回了苏家。苏万里知道苏心棠是为了他去取的灵芝,并没有怪他,说人各有命。只是让他以后再也不要来苏家了。苏心鸿得知姐姐死了,眼睛充血,想打齐岳一顿,却还是放下了手。说既然姐姐爱了他一世,那就是姐姐自己选的路。齐岳不配拜祭苏心棠,让齐岳回皇城去。
齐岳浑浑噩噩的回了皇城,却不想回城时,遇上了皇城的一场动乱。死之前,他想,再也没有人会来救他了。如果能重来,他一定会弥补苏心棠,和苏心棠平安的过一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