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6章 兴
谁能想到，孙家从家财万贯到负债累累只需要不过一个星期时间，而谁又能想到，从负债累累再恢复家财万贯，同样不过几天的时间而已。
而且还是一件货物都没有，就有千金万银如水一般流入自己的口袋。
孙明瑞只看得喜上眉梢。
不仅孙明瑞，因为这项生意是全家出动的关系，孙家从上到下所有人都能够目睹这些钱是怎么收获。
钱就像不是钱一样！
只因为刚刚经历了通货紧缩，这让有如噩梦一般的灾难让固琅县的百姓心中有了警醒，也激起了最理财的意欲。
集资在这个时候开展，便是水到渠成。
来钱太快太容易，“一夜暴富”的孙家人，在花销上也不再像以前那么拘谨，是和其他的爆发户一样，一言不合就各种砸钱。
孙家的婆娘花大价钱钱购买昂贵的胭脂水粉，金银首饰，作为京城重地，临近天子，自然有不少昂贵的精品货色任她们挥霍。
而男人呢，老一辈的就将钱财砸在文玩古董字画上，以满足自己的雅趣，又或者购置房屋地皮。
其实这些并不算什么，毕竟还是有着保值甚至升值的空间。
然而更多的，是购买参茸海味，山珍野味，货比黄金的美酒佳酿，这些只图一时口福的食物，餐餐大鱼大肉，尝尽天下美食，吃不完就直接倒掉。
还有的，就是去红楼楚馆挥金如土，也不理自己能力极限叫满一桌美女左拥右抱，甚至为了抢一个头牌花魁一砸千金。
就连才12岁刚刚成熟的年轻子弟也仿效，小小年纪便也不归宿，流连于烟花巷里风流快活乐而忘返。
真是纸醉金迷，奢华无度。
现在的孙家人是路人肉眼都能看见的富贵，而他们自己更加是目空一切，嚣张的不能再嚣张。
孙家人一点也没有意识到自己家族已经被金钱迷了双眼，整个家族都走向了堕落，反而只觉得自己前些年都是白活了，现在才明白到生活的真谛。
尤其是自己一砸千金而引来的惊呼敬佩，让他们更是打心底里像中毒一般迷恋这种生活。
真难想象，如果突然失去这种生活，或是怎样一种下场。
事实上以孙家人的“天真单纯”，根本就不会往这方面想，在他们眼中，眼下的一切，很理所当然的将会是永恒。
尤其是金帮在与德升商帮的战斗中胜出，更让他们彻底放心。
没错，金帮赢了，赢得彻彻底底，不留下一点悬念。
而德升商帮被打散成渣，和其他败家之犬一样，彻底消失于市井之中，成为了无人提及的尘埃。
金帮的得势，不仅让孙家人对眼下生活和未来充满期盼，并且心中更很有一种大仇得报的感觉。
没错，是大仇得报，因为天阳的四十大稻商行投靠了德升商帮的庇护，自己则是被金帮所带携，而现在，德升商帮被金帮打败，自然相当于自己打败了四十大稻商行！
这逻辑是一点毛病都没有！
尽管四十大稻商行在这次纷争中并没有受到丝毫实质上的伤害，但并不妨碍孙家人这样认为。
他们甚至脑部，天阳在家中如何担惊受怕，惶惶不可终日。
每每想到这，孙家人就更加开心，一开心就会到处砸钱。
真是花钱如流水。
然而，这世上哪有这么多永恒。
终于有一天，孙家人的末日到了。
首先倒霉的，并不是孙家人，而是金帮。
固琅县的突发性经济灾难，再加上沈万海近乎神速的速度对皇帝进行汇报，并附上应对对策，让方略言之有物。
户部的割肉行动表面上是为拯救市场，实质上也是如此，但只要是人施行，就难免有些而夹带，所以户部这次行动也可能解读为让自己能够趁机从中自肥，甚至通过打压商人从而强化文官团体的势力。
事实上户部也有了心理准备，这奏折在皇帝那里会积压一段时间，才会实施。
然而皇商沈万海对问题的主动提出，并且天阳那份奏折更是详细阐明后果，让皇帝剑苛也有了警觉。
恰好这时户部来了奏折，于是剑苛将两份方案进行了合并，沈万海的方案为正，户部的被进行阉割删减后为副，双管齐下对京城八县进行大规模整治。
尽管是户部职能，但文官同气连枝，自然不会让皇帝单方面阉割户部的计划。
所以这其中自然少不免皇权和文官之间的一番扯皮谈判，总算达成共识。
而当户部官员气势汹汹地来到了固琅县，磨刀霍霍准备对德升商帮下手时，却得到了德升商帮垮塌的消息。
这么巧？
户部官员不得不认为，是朝廷中哪个官员走漏了消息。
毕竟，就是文官团体，大方向意向一致，都有各自家庭，各自谋生，走漏消息出卖同僚，实在是正常不过。
只是这种事发生在自己身上，就任谁都会狠狠咬牙，恨不得将他碎尸万端。
但是经过户部官员的调查了解后，很快便排除了这个可能。
因为德升商帮不是自然解散，而是输在帮派争斗之中，并且斗争是实打实，并且是输得激起惨烈，所有资产都被金帮所全部接收。
如果是走漏消息，那么应该将这些资产隐形化才对。
现在只是被金帮接收，如果布这局的人妄想因为转移了背景自己就不会下手，那就未免太过天真到蠢了。
金帮背景同样来路不正，户部能够对德升商帮下手，自然也能够对金帮下手。
当下，户部官员随机应变，将刀尖指向金帮，改为向金帮下手割肉。
金帮在德升商帮面前嚣张跋扈，在固琅县作威作福，但遇到朝廷官员，只有狐奔鼠窜的份。
硕大的金帮才刚刚走向辉煌，便顷刻崩塌。
金帮头目金并和丧钟，在官兵的重重包围之下，全无昔日的威风，如果不是有密道让他们得以仓皇逃脱，恐怕会难逃被抓的命运。
起码当时表现出来的状态确实是这个样子。
两个头目被走脱了，但他们本身并没有什么价值。
哪怕他们作恶多端，为祸一方，户部官员也没有将他们放在心上。
毕竟自己是户部官员，治安这一块不在自己职权范围。
他们更在意的，是金帮的资产。
既然金蝉脱壳，天阳自然不会有丝毫所遗漏，金钱留下不少，而那些不动产更是一样不漏。
满载而归，户部官员更加相信这不是德升商帮恶意潜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