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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浓雾笼罩了山巅,乳白色的雾气,在灯光的映照下,就像是一片飞溅出来的血花。
四周依旧是无边的黑暗,黑的令人感觉阴森恐怖。
聂青青忽然停了下来,道:“柳姐姐,你先回去吧,我还有些事情。”
柳青芙跟着停了下来,瞧着聂青青,眼神不停的闪烁:“聂妹妹,你是准备——”如果聂青青真准备劫囚,柳青芙会不顾一切的阻止她。
聂青青忽然抚媚的一笑,道:“放心拉,我不会做出那种事情的,刚才只不过是气话。”
“真的?”柳青芙看着那张绝美的脸上,依旧有些不信。
聂青青道:“真的,比真金还真,刚才我是觉得许大哥会有危险,听了你们的分析,又觉得他不会事。”
柳青芙从聂青青的眼睛里看到了真诚,这绝不是谎言所能带来的东西。
“好吧,天色也晚了,记得早点回来。”柳青芙无奈的说完,转身离开。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就连柳青芙自己也有,她不会让别人窥视自己的秘密,也不会去窥视别人的秘密,柳青芙是个善良的姑娘。
柳青芙的背影,像风一样消失,聂青青终于松了口气。
目光四游,确定周围没有人时之后,聂青青走进路边的树丛中,忽然从怀里掏出一支雪亮的匕首。
五寸长,通体莹白,映着月光,反射出夺目的寒光。
这是一支极好的匕首。
聂青青毫不犹豫的用这支极好的匕首,划开了腕部的皮肤,一道殷虹的鲜血激射而出。
她不顾手腕的疼痛,双手快速在虚空只结出手印,一道金光绽放,包裹了鲜血;鲜血没有正常的划落,而是在金光的包裹在,在空中凝聚成一只血鹤。
双眼瞧着这只血鹤,聂青青的表情阴晴不定,过了一会热,她终于一挥手,让血鹤飞向了天空,不过一会儿功夫,血鹤就没入了远方的黑暗之中。
“青竹宗,许大哥最好没事,不然——”聂青青小声的嘤咛。
柳青芙回到家,没有第一时间回房间,而是来到了柳恒博的房间,此刻房间里灯火通明,恍如白昼,柳恒博坐在书桌上,正眉头紧守的看着一些信件,见柳青芙进来,紧锁的眉头终于展开,笑道:
“青芙,你怎么来了?”
柳青芙道:“爹爹,你有办法进水牢吗?”
寒气从脚底升起,就像一根根绵细的针,透过皮肤,侵入身体。
许墨觉得双脚泡的难受,只能依照无相功法所教,屏息凝神,如同日常修炼一般,将呼吸放慢,不断的提纯着真气,并将纯正的真气,送到脚底,以抵御寒气。
初时十分难受,过了一会儿,真气充盈,气机活泼,腹中仿佛有物体春春蠕动,隐隐发出晦涩的雷鸣之声。
这一番响动自己瞒不过小白,只听它惊讶的说道:“腹起雷鸣?这可是化元巅峰的标志,主人突破化元巅峰了?”
许墨微微张开眼,笑道:“那倒没有,只是摸到些门路。”
这几日在水牢中闲得无聊,他开始修炼起停止了许久的真气。
前段时间,吞噬武魂不断的吞噬天地元气,又吸收了一些沈闭月的真气,此时已经到突破的临界点,只需要将驳杂的真气提纯,便是能臻至化元巅峰。
许墨心中喜悦,暗道:“此刻再遇到陆伯寒,想必不会那么狼狈了吧。”
他觉得那时与陆伯寒的一战分外狼狈,却不知旁人直把这一战,当作神迹;一个化元后期的小子能抵挡凝神期高手的全力一击,怎么看都是天方夜谭的事情,但却实实在在发生在众人面前,由不得众人不心惊,也由不得别人不佩服。
偏偏许墨还丝毫没有这方面的感触,只觉得当时,无论是真气应用还是剑法应用上,都差的太多。
“如果我用‘卸’字诀,卸掉陆伯寒的掌力,而不是与他硬拼一记,结果或许会更好;可是重剑应该如何卸力呢?”许墨喃喃自语。
刚才还在淬炼真气,现在却又想到了重剑剑法,若不是身处水牢,外人甚至会认为他是在闭关。
水牢内天地元气的波动,自然瞒不过人厨子,打开青铜门上的小门,两道锐利的目光投射过去,只见许墨右手凭空画着什么。
“他在干什么?”人厨子想,他怎么也想不到,此刻的许墨正以手代剑,精研重剑运用之理。
先人所创之剑法技巧,有劈、斩、截、撩、钩、刺,穿、抹、扫、点、崩、挂、云这几种,但真正适合重剑使用的,只有劈、斩、截、撩、刺、扫几种,其他的招式并不实用。
所以许墨在头脑中演练的,也只是这几招实用的基本招式。
只见他眼观指,指眼一线,身体不停扭动,表情时而欢愉,时而眉头紧皱。
“神秘人教我的剑法简单直接,快若迅雷;而我现在用起重剑,快若迅雷自然难以达到,既然速度不快,那必须得锁定对手气机,不然遇到身法迅捷的高手,少不得要吃亏。”
许墨很快就又找到了重剑的一大弱点:就算你的剑威力惊人,可倘若打不着别人,也没有用。幸好他远非刚刚习武的吴下阿蒙,很快就找到了解决方法。
拥有绝对实力的武者,可以依靠实力上的压制,锁定另一名武者的气机;但如果实力上无法形成压制,就还有另外一种锁定方式。
至少许墨还有另外一种。
——入微。
入微能力让他能观察对手的身上的所有变化,自然也能作为气机锁定之用,再加上重剑本身所携的气势,普通武者根本无法摆脱。
一念及此,许墨不禁笑了起来,手上开始模拟出重剑的劈、刺、扫、撩等动作。
一番思索,他觉得自己之前的剑法虽然简单直接,但相对于重剑应用来说,还是变化太繁,花招太多,想象前世读金大师的书,书中对玄铁重剑运用之法的介绍不过八个字——重剑无锋,大巧不工。
这八个字中蕴藏着用剑境界,实远胜各种巧妙的剑招,重剑之法不需要太多变化,只需考虑去势回路,越是平平无奇的招式,对方越难以抵抗。
再联想到自己击杀空家四兄弟和颜真时所用的招数,没有一招精于变化,大多只是简单的扫、劈、刺三种招式,却接连击杀了五名化元期高手。
一念及此,许墨脸上浮现出一抹玩味的笑容,喃喃自语道:“是了,重剑本身威势无双,即便只是最普通的挺剑直刺,也远胜诸多精妙的剑招,与人对敌,别人眼花缭乱的剑招攻来,我不管不顾,只是挺剑直刺,他也不得不躲。所以重剑重视的应该是势而非剑招。”
便在这时,小白的声音忽然在心中响起:“主人想的没错,我们妖兽的战斗从来都不讲究什么招式,只要速度快,力量足,落点准确就好。”
许墨微微一笑,心想:“这倒和现代搏击理论有着异曲同工之效。”
正思绪之时,青铜门忽然大开,人厨子的身影出现在门口。
许墨抬头一看,见人厨子手中拿着吊篮,便知吃饭的时间到了。
水牢密不透风,根本不知时间流逝,许墨推算时间,全靠一日三餐,但有时也难免差错,于是问道:“人厨子,这是早饭、午餐,还是晚饭?”
人厨子看也不看他一眼,自顾自的将米饭放如吊篮中,小心翼翼的吊下。
许墨耸了耸肩膀,道:“还真是无趣,这水牢里死去的人,恐怕都是无聊死的。”自顾自的接过饭碗。
人厨子又瞧了他一眼,脸上露出一抹阴鸷的笑容,心想:“吃吧,多吃一些。”一句话不说,合上大门便离开。
这也是他几十年看守水牢养成的习惯,无论如何都不说话,也不多留,不给对方留下可乘之机。
许墨摆了摆手,抓起一把馊臭的饭团就要入口,忽听得小白一声疾呼:“等等!”
许墨端着饭碗,惑道:“怎么了?”
小白道:“这饭里有毒!”
“有毒?”许墨目光一凛,以入微能力探查起手中的米饭。
在吸收了沈闭月的武魂神木王鼎之后,他对于毒药变得格外敏感,竟小白这么一提醒,也看出了一些端倪。
“竟是融筋散!”许墨心中大恨。
融筋散是一种无色无味毒药,中毒者平时也觉察不出任何变化,只有在全力释为时,毒素的危害才会爆发,脆弱的经脉无法承受奔腾的真气,最后就像玻璃一样,片片碎裂。
对任何一个武者来说,这种事情都是极残酷的。
“一定是岳千横让人厨子下的手,这是阳谋,逼的我不得不就范。”许墨低声说道。
“怎么?”小白疑道,“你不吃它不就行了?”
许墨苦笑道:“哪有这么简单,人厨子敢对我承认自己是岳重楼的手下,就是笃定了我不得不吃,两个月时间,若不吃饭,我不死才怪,到时他们还可以托说是我绝食而亡,将责任推的一干二净。
经过许墨这么一解释,小白也明白了其中关键,气鼓鼓的道:“真是阴险的人类,出去后我一定不让他好过!”
许墨白了在他身前游弋的小白一眼,道:“你也就说说,真正和他对上的可是我。”
小白不忿的道:“主人放心,我会让那只啸月天狼动弹不得的。”接着又道:“可现在怎么办?总不能不吃饭吧。”
许墨微微冷笑:“放心,对别人来说,这是一条致命的阳谋,但我却不怕。”
上次击杀沈闭月后,许墨没有忘记吞噬神木王鼎,吞噬完成后,惊讶的发现神木王鼎居然还有炼化毒素的效果。
向小白说明的一切之后,这只院子云梦泽的白蛟不禁大笑起来:“哈哈,若让岳千横自己他费尽心机给主人下毒,最后换来的只是这样一个结果,不知他的脸色会如何?”
许墨微微一想,面色古怪的道:“或许他会疯掉吧。”
说话间,身后武魂浮现,紫色的漩涡中央,隐隐有一青木小鼎浮现,正是神木王鼎的虚影。
一到青光自鼎中激射而出,将饭碗罩在其中,就见一道黑气从碗中蒸腾而起,沿着青光的诡异,飞入鼎中。
不过几个呼吸的时间,融筋散的毒素便被除去,许墨不动神色的端起饭碗,将食物吃下。
他明白,倘若自己不吃,有人是不会放心的。
岳千横,既然你要玩阴的,那我就陪你玩玩,看看最后谁被谁玩死。
几刻钟过后,人厨子照例来收碗,见碗中的米粒一点不剩,不禁微微冷笑,正当他准备关上大门离开时,许墨的声音忽然响起:“饭的味道不错,很特别,加了一些调料吧。”
许墨的想法很简单,既然人厨子认为吃定了他,那他不妨就与他心照不宣。
人厨子愣了一愣,满是皱纹的脸上出现片刻惊愕,但很快就恢复了正常,淡淡的道:“我不明白你说的是什么意思?”
许墨微微冷笑:“哦?不明白?不明白你会和我说话吗?”
人厨子笑了,脸上的皱纹聚成一团,就像一颗硕大的核桃,只见他眼皮微微一抬,嘴角露出一抹讥笑,说道:“这么说你发现了?”
许墨笑了,道:“你不是希望我发现吗?”
人厨子看了一眼空荡荡的碗底,笑道:“可你没有办法。”
许墨脸色倏变,道:“我的确没有办法,但你认为我会吃吗?”
人厨子笑了,道:“除非你想饿死。”
这也是人厨子自保的手段,若许墨真的中毒而死,他逃不了干系;但如果许墨是绝食而亡的话,就与他这个看守没有多大关系,毕竟——一日三餐不是按点送来了吗?你不吃,我有什么办法。
许墨微微冷笑:“好厉害的阳谋,让我不得不中毒,你就不怕我出去后向宗主告状吗?”
人厨子笑容一收,表情骤然冷峻下来:“你没有证据,以后也拿不出证据。”他绝不会允许任何证据留下。
许墨笑了,道:“不错,我是拿不出证据,我不得不承认岳重楼的厉害,居然想到了下这种毒。”话锋一转,又道:“不过我倒替你担心,如果事情败露了,第一个遭殃的可就是你,岳重楼能够轻易撇清自己的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