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九十一章 牛车

  王竹只是普通的农家女,若是有高人在她的背后相助,她在射洪能够有如此传奇的人生才能够说的过去了。
  毕竟她的天赋哪怕是逆天,不识字不能从书籍里获得进步,怎么可能做出一番事业来。
  “你可听说过狐狸的相貌?”白古若有所思的说到。
  “听说是红色的火狐狸,在王家停留了好一会儿再走的。”信公子顿了顿又道:“从那之后王竹整个人聪慧漂亮了不少,还想出了很多稀奇古怪的东西,她家的从此也发达了起来。
  听街坊邻居们说,本来她奶奶她爹都不是什么好人,在当地也算的上是一方的恶霸,如今她奶奶她爹被她治的服服帖帖的,大家庭里面什么事都她说了算,虽然是女子已经承担起了整个家业。”
  白古听着信公子酸溜溜的话语,知晓百姓们的心中或多或少都会嫉妒一下突然发达的邻里,瞧着别人过着美好的生活,怎么能不眼红呢!
  笑着问道:“你会不会害怕有朝一日你三叔家的女儿也变成那副模样?然后报复你奶奶和你爹。”
  信公子听闻了此话思索了片刻,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冷颤,还别说,他三叔家小儿子和小女儿心眼越发多了,还真有这样的可能。
  尤其是半年前他爹晚上起夜的时候发现恭桶有一条蛇在游走,走夜路的时候还踩进了泥坑将脚给崴了。
  如今他奶奶能从二叔三叔手中要到的钱财越来越少了,若是在这么下去他以后赶考的需要的银子就需要自己来想办法了。
  他是既开心又担心,开心的不用在成为二叔三叔的负担,担心的是他去哪儿找那么的银子。
  细思极恐,信公子再次打了一个冷颤,说话的语气也开始结巴了:“应…应该不会吧!毕竟我爹也只是要点钱财而已,并没有要将他们卖掉。而且我们这种家庭,若是想要改换门庭就必须出一个读书人。
  就拿我来说,自从中了秀才,家中的地便不用交税了,每年还是能节省下不少的银子,出去跟别人提起家中有个秀才也是很有面子的事情,至少能够被别人高看一眼了!”
  白古瘪瘪嘴揶揄道,“你的爹可是将你堂弟的彩礼钱和你堂妹的嫁妆钱都给要走了,甚至还有你三婶自从因劳累小产后补身子的药钱也被你爹拿走了,那可是你三婶娘家给钱财。”
  白古对于信公子一家人的生活也是感到唏嘘,倾一家人的力量供养一个人,若是日后失败了,多年积累的各种矛盾定会爆发出来,别在想有安生的日子了。
  对于叔叔婶婶,信公子便没有了愧疚,毕竟每次回去他都会劝爹和奶奶对叔叔婶婶好一些,叔叔婶婶也十分疼爱他,认为他的秀才也有他们的一份功劳,心中十分自得。
  出去逢人便会夸夸他是如何的用功考上了秀才,日后定会考上举人,改变家里的处境。
  便与白古说起了人间的真情,“你是个深山中的道长,不懂我们这些普通人家中的亲情。
  在人间除了富贵之家是有单独谋生,别的都是大家族生活在一起,毕竟人多力量大。
  而且我三婶娘家殷实,上面有五个哥哥从小就被宠着长大。
  因为不缺外部物质条件,所以在长大后极重视内心的道德情操,也就是别人对她的评价。
  虽然给她买药的钱财被我爹拿走了,但只要夸她一句好媳妇,她就会觉得此事是值得的。
  她认为我们认可了她的付出就比她吃了药还要高兴,只是难为了我三叔,三婶身体不好,地中的活就只能他一个人做了。
  说起来我的叔叔婶婶都是好人,就是那些兄弟姐妹们喜欢计较这些得失。
  现在我三叔的孩子们都大了,有时候在山上找到药材和打到野味,卖来的钱财也不知道藏到那儿,都不交给我叔叔保管了。”
  “他们也大了,手中哪能没有钱财,你叔叔婶婶那般大方随意的交给你使用,当然不能交给你三婶了。
  话说回来,你现在有没有时间陪我去三里屯一趟,我想去看看王竹。”
  “我也一个月没有出过院子了,正好回家看看爹娘那我们就一道吧,路上也好有个照应。”信公子放下书,回房背上了书生专用的书笼。
  他的书笼里时常都装了不少的书籍,不过大部分他都已经遗忘在了书笼,一年的时间也翻不上几次。
  出了李府走到大街上路过粮铺的时候,信公子停下了脚步,看着粮铺出神了片刻。
  最后咬了咬牙,走打了粮铺买了细粮共十斤和一斤干枣,最后想了想又买了几斤粗粮。
  白古也想着去别人家空手不好,若是带点礼物上们也能换几个笑脸相迎。
  尤其是信公子的奶奶对儿子都如此抠门,对她这个不请自来的客人肯定也不欢迎,便买了两斤饴糖。
  “你还要买些什么吗?”白古见信公子走出粮铺站在屋檐下,便四处瞧瞧其他的铺子。
  “以前供我读书,家人都将钱财留下来给我。
  如今我给李老爷算账一个月稳定就有二两银子,还时不时赚些书写书信的银子,总算是能够存一些银子了。
  我想给奶奶买一匹细布回去吧!让他们知道我过得好,也不用为我节省银子了,该吃吃该喝喝不要太过于节省。”
  “我听了你的故事,也没感觉他们在为你节省银子,是你爹和奶奶去你叔叔处给你抢银子。”白古挑眉看着信公子,如今就只记得他的奶奶了。
  “唉!我本想说的委婉一点,你就不能给我留些面子吗?希望我那些兄弟姐妹能够原谅我爹的举动吧!”这一年来,他是越发感觉到家中兄弟姐妹们的不满了,每次回去的时候话都说不上几句,时常换来的便是冰冷的目光。
  他二叔三叔性子懦弱,兄弟姐妹性子却不谁他,反而很是强硬,属于那种不能吃一点亏的人。
  以前他三婶会像他奶奶一般,用眼泪逼迫自家孩子,如今三婶这一招越来越不灵了。
  不管三婶再说什么不孝子,三婶的子女都不会将他们赚的钱财拿出来了。
  要知道以往三婶的子女以往赚到钱都会孝敬三叔三婶,如今是自己藏起来,父母再怎么哭也不肯拿出来了。
  走到城门口,信公子娴熟的去到一架牛车旁。
  这辆牛车是常年往返与三里屯和射洪城之间的,每日往返四趟,每次一文钱价格公道,普通的人家也乘坐的起。
  “信秀才要回去看望奶奶吗?”牛老哥笑着看着信公子又看了看他一旁的白古。
  信公子从钱袋子了掏出了两文铜板,递了过去:“最近得了空闲回去看看家人,麻烦牛老哥了。”
  “不麻烦,就是做这一门生意的。只是信公子得等等,得等着上面坐满了才能出发。”牛老哥的身材就像是他的名字一般,长的很壮硕,脸庞很宽,脸颊的周围还长满了胡须和头发,说起话来也是粗声粗气,若是胆子小一点的小孩,看见他的样子恐怕都会被吓哭。
  但是和他相处一会便能感觉到是一个豪爽的人,很容易相处。
  牛老哥的牛车每次都会载六人,一次能够赚取六文,三里屯是距离射洪城最近的乡镇,单程半个时辰左右,往来一次便是十二文。
  若是遇上赶集的日子,一日也许能够赚个一百文左右,只是就苦了拉车的牛,手工之后走起路来都腿都有点颤抖了,牛老哥看在眼里却疼在心里。
  他既希望能够多赚点银子,又不想牛太过劳累了,对于他来说拉车的老牛便是他的饭碗了。
  靠着牛车每日还是能够吃上饱饭,勉强能够过日子。
  比起去到田里种地或是去给大户人家当小工要轻松的多,至少生意是自己的赚多赚少都不用交给被人一分。
  信公子坐在牛车上,看着余下四个位置还空荡荡的。
  坐上牛车的人都是住在三里屯的村民,相互之间也都认识定是会聊天。
  聊天的内容也不外乎是谁谁在什么地方发了大财,谁谁又怎么怎么样了。
  这些吹捧信公子最不愿意参加了,因为曾经他便是乡民吹捧的对象,如今缺成为了贬低的对象了。
  所以信公子最不想的便是与同村的人聊天,如今还多了白古在旁边,他可不想让白古看笑话了。
  回想十年前他入学两年就考上了秀才,那时候回去多么风光,村民们见着了他都会夸上两句,如今考取举人已经是第三次落榜了,哪好意思与乡人闲聊。
  同时他感觉乡人看向他的眼神里,已经有了嘲笑的意思,他很怕看见这样的目光,也不想在他的好友白古面前显露出自己窘迫的一面。
  “牛老哥我挺赶时间的,你这车我包了,就送我与道长两人吧!”反正只是对四文罢了,他不缺这一点了。
  “好勒”只送两人还能收一样的钱财,又能让牛轻省一点还吃一点草何乐而不为呢!
  白古和信公子搭上了去三里屯的牛车,牛老哥坐在前面驾着牛车。
  时不时的回过头与信公子有一句没一句聊着。
  白古也得知了信公子的真名,居然真的叫做王信,她往日里还以为是信公子常常帮人写信,才有信公子和信秀才这个称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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