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岁月无痕
没有工作的烦扰，躲开家人的唠叨，寻一方静处，将自己关起，此是云风最想做，也是最舒服的。
每次一忙完年，云风都会将自己关在北房内，谢绝一切往来。
这个时候，晓寒还没有起来，估计昨晚和家人也折腾到挺晚。
云风回想这忙碌的一年，东奔西走。
为了自己内心的执着，不断探索、奋斗。吃了很多苦，受了很多委屈，忍了很多屈辱，也享了很多赞誉。
可自己最终又获得了什么？
是一笔笔到手的代理费，换来的生活安康？
还是一份份当事人的感谢，换来的对自己执业生涯的认可？
谁都不清楚，包括自己的父母，包括刘芸。
而云风的心事，只有一个人懂，那个人就是晓寒。
无数个夜晚，云风与晓寒独处，持酒与其大谈古今，诉说自己的心事和平生志向时，晓寒都是默默相视，或赞许或指正。
从她的眼中，云风能看到未来。
最好的爱情，也许是两个棋逢对手的恋人，相亲相爱，相敬如宾。
窗外，烟雾缭绕，处处透着阵阵乡村的气息和祭奠的沉重。望着飘零的雪花，云风有种想出门踏雪的冲动。
门外的积雪已经很厚了，将整个村落染成了白色。
望着这朴素的画面，云风能闻到一股厚重，那种让自己窒息的厚重。正是因为在此生、在此长，从中学到的厚重，让自己现在如此的艰难。
云风对此没有埋怨，只有自责。
当初，是不是不该如此的坚持？
难道真的是命运的使然？才会让自己如此披上这厚重的枷锁，艰难前行？
远处，几个顽童的嬉闹，仿佛又把自己带进了那个童年的时代，可现实呢？
几只麻雀，扑打着翅膀，到处觅食；
一只家狗，流浪在外，寻找着玩伴。
晓寒的到来，给云风的世界，增添了太多的色彩，让那颗骚动的心终于有了着落，但云风的心却一直没有踏实过。
是对晓寒的不舍，还是对晓寒未来的担忧？
若两人一直如此厮守，世人会如何看待晓寒？父母将来又会如何的为难晓寒？
太多的问题困扰着云风，让他的出行，心事重重。
一生所学，没有惊天纬地，只有天马行空。
一生所执，没有惊世骇俗，只有平平淡淡。
一生所念，没有倾国倾城，只有心中最美……
不知不觉，云风来到了村落东头的池塘。望着已上冻的池水，曾经的往事涌上心头。
记得孩时的冬天，为了早上上学少走一里地，云风都会横穿这片池塘。
华北的冬天不比东北。有时天冷，池水结冰甚厚，云风穿过时，乐趣丛生，畅快淋漓；可有时天并不太冷，结冰较薄，云风穿过时，都能隐隐听到冰层断裂的声音。
每当此时，云风都没有小心翼翼，而是大步向前，急速行进。现在想想，真有点初生牛犊不怕虎，甚感后怕。
还是在这池塘，云风第一次经历了生死。
那年夏天，云风十岁，喜欢上了游泳。大人们都忙着务农，无暇顾及小孩之事，也没有人愿意教云风。
于是，大胆的云风，就常常自己一个人来到池塘，带着一脸盆，以此为救生圈，连扑带挠的自己学。
有的时候，也会有很多小伙伴在此一起玩耍。当时小伙伴们最爱玩的闹剧就是，明明没有溺水却假装溺水，古语叫“狼来了”。
明明身在浅水区却假装陷在深水区，在那里用双脚撑地，起起伏伏，等待别的小伙伴来救。
一开始，大家都还相信，皆往而救。被骗的多了后，无人再信，只余假装者一人在那演。
事发那天，云风仍拿着那个脸盆在学游泳，周围一群小伙伴在嬉笑玩耍。游着游着，突然脸盆不慎脱手，云风赶紧想伸手去抓住脸盆，可脚却踩不到底。原来自己掉进了一个挖沙的深坑里。
此时，云风的心是悲凉的，身体是无助的，手乱抓，脚无力可借，只能被水漂浮，一上一下，大口喝水。
眼望周围，伙伴甚多，云风心里稍安念道：“他们看到一定会来救我的。”
可悲催的是，大家受之前欺骗太多。见云风如此，以为又是一个演戏的，于是大家依旧嬉笑戏水，好不自在。
此时的云风，嘴里被不停的灌水，心里一个劲的在骂道：“你们这帮SB，赶紧来救老子，老子不是在装，老子不是在装，老子真的不是在装……”
如此这般，云风喝了一分多钟水，意识由清醒变的渐渐模糊了，看人也开始重影了，而那帮SB却仍未觉察异样。
庆幸的是，也许是佛祖保佑，其中一个叫英杰（后面还有他的出场）的小伙伴，发现情况像是不对，这个货不是装的。
于是只听他大吼一声：“他不是装的，赶紧救人。”
众人方才醒悟，各自用自己最快的游姿，往云风的方向游来。只见水面上各种狗刨、蛤蟆、自由泳，各种扑通，游到云风旁边将其拖上岸。
云风的肚子，此时已是圆的了，略有意识，只剩茫然。用手强行扣扣了嘴，将肚子里的水吐出了出来。嘴上仍不忘骂上了一句，“池塘的水真他X的难喝。”
众人皆笑，又各自光着屁股回到水里扑通去了。
今天又来到此，云风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眼前仿佛又出现了当年，在此一起玩耍的画面。
云风抬起头看看了灰蒙蒙的天，心中突然又轻松了好多。
不管是如履薄冰时的无所畏惧，还是面对生死时的嬉笑怒骂，都阻挡不了命运的使然。
就像现在的自己，就像多年后的英杰，我们每个人都深陷其中，根本无法逃避。
要么随波逐流，平淡一生；要么奋起直追，与命运斗争。
岁月的无痕，不是留不下什么，也不是去证明什么，而是存在的价值，存在的必然。
谁都有垂垂老去之日，当你回首自己一生时，心里还能剩下些什么？
答案每个人都不一样。
这也许就是岁月留给我们的最终价值。
云风释然。
第一卷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