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老实人的无奈
不高的身躯，略显单薄。一身朴素的打扮，让人一看就不是做生意的料。
满脸的皱纹，写尽了沧桑。微驼的身躯，道不尽生活的重担。
社会的车轮催着每个人前行，不进则退，退则无路可走，他也不例外，没被命运一点点的垂青。
可谁有能想到，就是这样如此的一位毫不起眼，名不见经传的小人物，肩上竟扛起20多名四川老乡奋斗的希望。
但美好的事物，都存在在童话里，世途多坎坷，人间多险恶。
本想抱着发财，准备大干一场的梦，破碎了。
一年前，曾大哥被泰安的一个老骗子，以居间合同的形式，谎称让其承接上亿的工程为诱，骗走了60多万。
这对于一位小小的包工头来说，打击是致命的。
当他找到云风时，憔悴、担忧、无奈尽写脸上，已不见当年一起学车时的憨厚、认真、洒脱，却多了许多对这个社会的不满和憎恨。
依稀记得，当时考科目三的时候，包括云风在内的所有学员，都被教练忽悠着交了600元好处费，以便在考试的时候享受特权，让教练提醒自己怎么去操作。可唯独曾大哥愣是不信这邪，没有交这个钱。
最后，他也顺利的通过了。那种骨子里不轻易妥协的韧劲，当时真的感染到了云风。
可世间却像一把无情的刻刀，改变了我们每个人很多东西。
至于，这位大骗子，云风直到案子办理结束也没见过。
其实，云风也没有心情去见这样的人。大行骗术，亏损阴德，以骗来之财，买车、玩女人、胡吃海喝，在阳间肆意挥霍，这样的人，早晚会得到报应。
陈毅大将曾言：“善有善报，恶有恶报；不是不报，是时候未到；时候一到，一切报销。”这话说的多么的铿锵有力。
佛也警告过世人，因果报应的循环是追踪到你三世的，就算你这世享受不了，你的子孙也会慢慢替你还债。
但这些，都阻挡不了骗子的疯狂浪潮。
也许是利欲熏心，这个社会变得越来越可怕，耗子都敢给猫当伴郎。
曾大哥在找云风之前，本有意聘请泰安当地律师，但云风断然的提出了反对意见。虽然事后，云风曾有时后悔承接该案，但却阻止不了自己愿为曾大哥排忧解难的心。
更让云风没有想到的是，这个案子居然成了他整个律师生涯，花费时间最长的一个案子。
有的时候，老百姓打官司，基本上都是在走投无路的情况做出的最后选择，所以云风理解他们的苦楚和艰难，也愿意为了他们的这份信任，歇尽全力。
之所以不让大哥找当地律师，最大的顾虑就是怕他们相互串通。此并不是彻底否定有些地方律师群体的素质，而是觉得老大哥已经走投无路，若再走上一条死路，他就真的就只剩跳楼了。
不得不承认，在目前的法治环境下，地方保护主义永远是一道无法绕开的鸿沟。
法院在法律允许的范围内，保护自己地方的当事人；不具备良好职业操守的律师，在自己许可的范围内，利益最大化等等因素，让异地办案的难度，越来越大。
这是需要时间去慢慢改变的观念，不是一朝一夕，一蹴而就。
中国的改革，已渗透进社会的各个方面。未来可期。
云风与大哥签的是基础服务费加风险代理，此对他是最佳选择。
又因他法律意识淡薄，所以手里除了有几份《收条》以外，再也没有其他证据，就连对方的身份证复印件都没有，仅仅就知道这个人叫高无良（在此提醒各位：只要涉及法律事宜，对方的身份证一定要留份复印件或照片。很多案子没有起诉的原因就是因为连对方的真实身份都不知道）。
真是名如其人啊！父母给他起名的时候，就预感他要干什么了。所以让知道他的人天天叫他“无良、无良”。
“无良乖，来吃奶。”
“无良，好好写作业。”
“CNM的无良，给老子站住。”
如此强的力度，居然都没有扭转过他那颗阴暗的心。
给曾大哥办完手续后，云风开车来到晓寒的单位。
晓寒今天有点不高兴，云风第一眼就感觉到了。和她聊了好大一会，愣是没套出话来。但架不住云风的臭不要脸，晓寒还是告诉了他。
原来是她的顶头上司，不知何缘故，本来两人很好的关系，突然间就开始冷落晓寒。
这让本来就不愿在单位待的晓寒，更加的不舒服。
在单位里，因年龄的问题，她本来就没几个能说上话的人。现在好了，更被孤立了。最让她郁闷的是，她自己都不知道是什么。
几番劝说，分析利弊，终于让她愁云密布的脸上流露出了一丝笑容。
看着美人渐渐解开的心扉，云风心里渐渐的松了一口气。
作为一位乐观到奔放的自由主义者，云风一直对自己人生的变数处于一种放任自流的态度。
他一直认为，明天没有人能预知，所以必须把握好当下。
在坚持享乐主义追求的同时，保持理性，得过且过就行，不要刻意去强求一些东西。
有的时候，明天和意外，真的不知道哪个会先来。
就比如晓寒跟小领导的关系，亦师亦友这么多年，就算真有什么误会，先问个明白，两人促膝长谈一次，矛盾也许很快就解开了。
世间很多误会，都是自己想象出来的。一个人没有必要一直把自己固执起来，去坚持那些自认为很对的东西。
人和人之间的交往，简单一点，挺好的。
又不是什么生死大仇，何必摆出一副此生绝交的架势。
云风看着晓寒远去的背影，心里酸酸的。
她不高兴，云风也不开心。
云风觉得自己是时候必须做些什么了，必须试着去努力争取一些东西。
当时的云风不知道，后来才明白，因为晓寒的存在，云风每天都在成长。
正因为此，云风后来才能成为当地有名的大律师，也为他以后的结局埋下了伏笔。
再次看着晓寒，云风感受到了明天的存在……
“晚上干嘛？”许云涛打电话问。
云风看了看晓寒，坏坏一笑说“没什么事，你咋了？”
“没啥事的话，晚上喝一壶？”
“没问题，不过我要晚一点过去”
“好的，晚上电话联系。”
云风放下电话，晓寒瞪了他一眼，装作生气的样子说道：“又去喝酒，你上次不是说要戒酒吗？”
“这不小胖涛找我嘛，别人叫我肯定拒绝，估计他找我有事，不去不行。他的那股尿性，不用洒出来，我就能提前闻到。”
“你恶不恶心。好吧，不过晚上少喝。”
云风笑了，深情的看着晓寒，宛如初见。
“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秋风悲画扇。”这是纳兰容若对自己初恋的感悟。
“互相用眼睛煮着对方，谁能把谁放下，走吧走吧走吧。”这是仓央嘉措失恋时无奈的自言自语。
两位跨时代的大情种，都以各自悲壮、短命的一生谱写了一首首凄美的爱情故事。
“我是人间惆怅客，知君何事泪纵横，断肠声里忆平生。”
云风，泪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