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谋权

  孟夕走上前去,在五皇子对面坐下,动作随意的拿过一个酒盏,拎起一旁的酒壶,斟满了面前的空盏。
  “殿下是否记得一句老话?”
  李阑抬起头,皱着眉头看向对面的人,他一直以为孟夕如其父孟尚书一般是清流一派的,观其外表,看起来也不像是个利欲熏心的人,又是于太傅引荐给自己的。
  一时越发想不明白面前人对自己说这些话的真实目的究竟是什么……难道是父皇派来试探自己的?
  想到这里,他心下突突的跳个不停,敛去眼中千变万化的情绪,温声道:“请探花郎赐教。”
  孟夕放下斟满了的酒盏,不喝也不动,看着对面的人,眼中锋芒皆现。
  “你不杀伯仁,伯仁却因你而死这句老话想来是不错的。
  陛下的身体一日不如一日,党争已经避无可避,身在局中的人总是要做出选择的,家父和太傅已经年迈,而我却正年轻……”
  他说这话时对面的五皇子一直死死的盯着他的一举一动,好似要从他的言谈举止中找出什么破绽来。
  李阑皱起眉头,始终没有从对面的人身上发现什么破绽,但这件事怎么想怎么可疑,但不能否认的是对方说的没错。
  刚入局的新人,路都没有铺平,总是会受到此番波及,只是深浅不一罢了。
  “哦,那你为何选我不选二皇兄?他较我年长,不是更有希望?”
  孟夕挑起眉头,露出一抹略带讽刺的笑意,“按照殿下这话,岂不是惠安王的支持者更多?”
  惠安王李锦完全是个笑话,生母是个卑贱的宫女,他自小便被教导的懦弱不堪,胸无大志也无城府,在京城的二十多年蠢事做了不少。几年前被二皇子栽赃了一个贪污的名头便被老皇帝封了郡王,赶到封地去了。
  面前的人突然变得骄傲恣意起来,说出的话甚至有些无礼,李阑却生不气一点脾气,因为这话看似在反驳自己,却也是在拐着弯的夸自己。
  想一想自己这几个已经成年的兄弟,老大已经被封了郡王赶去封地了,老三虽是皇后亲子却一直缠绵病榻,能活到哪天都犹未可知,如何做的了皇帝?老四自小爱舞刀弄枪,成年后就被封了北平王镇守边关,注定这一生都要在西北了。
  老六、老七倒是有些才学,但是因为有自己和老二在上面压着,这几年怕是都没有出头机会了。
  如此说来,也就只能站老二或者他了,虽然争皇位的人少,但是争斗却依然激烈,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终归是条带血的路,若是老四再突然开了窍,带着兵马杀回来,那更是……
  想到这里,他对着面前的人挑了挑眉头,“为何不选老三,无论如何他都会是没事的那一个。”
  孟夕摩挲了一下手中的衣袖,面上带出一副对权利的渴慕之情,“且不说三皇子回不回的来,三皇子为武将,臣是文官,道不同不相为谋,而且,在下想要的只有殿下能给。”
  说到这里,李阑总算有了些兴趣,面上浮起几分笑意,“不知探花郎想要什么?”
  “能把永安侯府的命运掌控在我手心里的权利。”
  李阑顿时想起近些日子的传闻,只以为孟夕是要报复那口出狂言的永安侯,觉得颇为有趣,哈哈大笑几声。
  见对面的人将面前从未喝过的那盏酒敬给了自己,伸手接过,一饮而尽。
  这酒虽然喝了,但这话自己却也没全信,只等着找个机会再探一探孟夕的底。
  第二天,正在琼芳楼荒唐的顾长青听着秋然的话,只把眉头皱成了川字型。
  没错,秋然就是他每次去金玉楼是接待他的那个小伙计。
  “你确定他见的人是五皇子?”
  “小的在楼里近八年了,几位皇子们身份特殊,小的见过一次后便牢牢记下了,定不会认错的。”
  顾长青低下头,默默的在心里猜测着孟夕见五皇子是为了什么缘故。
  “可听到二人说了什么?”
  秋然听了这话,顿时苦了脸,“若是别人也能偷听个大概,五皇子身边有暗卫,小的可不敢去偷听。”
  顾长青无奈叹气……
  自己还能拿孟夕怎么办呢?先替他兜着罢。
  “你下去吧,这件事不能泄露,让楼里知道的人都不要乱说。”
  “是,小的明白的。”
  “还有……盯紧二皇子府和五皇子府上,若是有人要对他不利,一定要即时告诉我。”
  秋然听了这话,露出一副嬉皮笑脸的模样来,“小的这不是一有和孟公子有关的消息就来禀报您了吗?整个京城谁人不知您对孟公子求而不得,情根深种。”
  顾长青斜睨他一眼,露出一抹冷笑,“秋然,我记得那天夏春跟我说你占了他的便宜,嗯?怎么占的,说来给我听听。”
  一听别人提起这事秋然就觉得没脸,脸顿时红的像个苹果,一向可机灵可机灵的人顿时结结巴巴起来,“您……您……听他……胡说,没有……没有的事,小的突然想起楼里还有事,先走了。”说完头也不回的往外面走去。
  顾长青低眉沉思半晌,似是想明白了什么关窍之处,起身往窗边走去,他此时正站在琼芳楼三楼,被他支使出去买东西的夏春想来也应该在这个时候回来了。
  他推开窗往楼下看去,果然见夏春正从东边走来,离琼芳楼大门就剩二十步之遥,而秋然正好在此时出了门……
  夏春看见刚从花楼出来的某人,心头顿时涌上一股无名火来,走快几步,冲至那人身前,阴阳怪气的道:“瞧瞧这是谁?想不到你一个酒楼的小伙计倒是色心不小,这琼芳楼可是你能进的起的。”
  秋然被突然出现在面前的人给吓了一跳,又想起刚刚顾小侯爷的问话,看着面前的人脸上的热意更浓。
  “你胡说什么呢?我来这里是给客人送菜的,我可专情了,只喜欢住我家隔壁的小花,别的姑娘我看都不看。”
  夏春挑起眉梢,斜睨着前面的人,一脸高傲的道:“你能不能要点脸?你家隔壁的小花才三岁,你这个变态!”
  他骂完人通体舒畅,趾高气昂的往琼芳楼里走去,徒留下呆在原地的秋然。
  “完了,完了,这都给他知道了,那……那……我骗他……我不喜欢他……我可不是断袖……肯定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