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孟夕黑化
有句话说的没错，这世上最不值钱的便是人的真心。
所以……当自己把所有的的真心，所有的温情都从心肺中掏出去给了另一个人时，那人却可以如此轻易地说出拒绝的话。
他阖上眼，咽下所有苦涩，心中似有一把火在炙烤这他的五脏六肺，面色惨白的咬着牙，在心中暗道：“顾长青，我孟夕可不是那么好惹的人……”
回府休息了一夜后，总算是缓过了气，他终于又变回了那个温文儒雅的贵公子，面上一派淡然，似乎昨日并没有发生什么……
但易安总觉得自家少爷有什么地方变了，仔细观察了半晌才发现，是了，是那双眼睛变了，那双惯常带着暖意的眼中多了几分寒意，看人的时候比原先冷清了不少。
他面前的人有些犹豫的问道：“少爷下午可要去宫里当值？”
孟夕从桌案后抬起头来，看着正坐在桌旁替自己整理书册的书童，有些心不在焉的答道：“你去陆进士府上一趟，我今日有些事情，麻烦他和我换一下班。”
易安有些疑惑的应了声“是”，一步三回头的出门去了。
孟夕放下手中的书，揉了揉有些发痛的额头，沉思了半日，脸上露出一种终于下定了什么决心后解脱。
他起身往外走，大丫鬟春兰见他要出去，连忙从柜子里翻出件滚毛边的大氅来给他披上。
“少爷，这是要去哪儿？”
“好些日子没有见过老师了，我去瞧瞧……”
春兰看着走远的人，微微的皱起了眉头，眼中尽是担忧。
三年前，自顾长青离开了金陵书院后不久，孟夕也不再去书院了，孟尚书嘴上不说，心中却十分忧虑，很怕自己儿子和顾小侯爷一快儿颓丧下去，尤其是当儿子跟自己说要放弃那年科举的时候，他便有一种预感，自己儿子这辈子都要和那个姓顾的小侯爷搅和到一起了，这绝对不是什么好事。
所以为了避免儿子走上什么歧途，他去求了当朝大儒于太傅许久，对方才终于答应收下自家这个蠢儿子。
所幸于太傅教导了孟夕没几天后便觉他是块儿璞玉，开口劝解了孟尚书几句，如此孟尚书终于放下了心。
于太傅一开始只是本着不想被孟尚书打扰，随便应付的态度答应的，后来发现孟夕天资聪慧后便起了真收徒的打算，如此才和孟夕有了这场师徒缘分，也真心实意的爱护这自己的这个弟子。
孟夕亦把其当做老师敬着，许多时候跟自己父亲都没办法说出口的事情，却愿意来找老师商谈，请求老师帮忙时亦不会觉得难以开口。
只是今天自己要请老师帮自己的这个忙定会让他感到为难，但自己犹豫不觉了这一晚上还是决定这么做了。
他迈步走进于府的大门，在心里反复思索了几遍自己要说的话。
“孟少爷，您来了！”
于府的老管家严明为人甚是宽厚，又张了一张圆脸，见了谁都是是一副笑模样，让人升不起一点脾气来。
孟夕礼貌性的回了对方一个笑脸，“老师，可在书房？”
严明听着这话，脸上的笑意更深了，“这世上还能有谁比您更清楚老爷的脾气，确实在书房呢。”
孟夕道了声谢后往于府书房的方向径直而去。
“咚、咚、咚。”
想来又是哪个小厮或者丫鬟过来添碳了，正在看书的人头也不抬的道：“进来。”
孟夕推开门，看着老师那呆板的模样，有些无奈的笑了笑。
“老师，许久不见，您可安好。”
于唯听到这声音抬起头，看到的就是自己得意门生正在书桌前五步远处对着自己行礼的情景，脸上浮起温雅的笑意，下意识的伸手捋了捋下巴上的须子。
“快起来罢，如今你我同朝为官，不必再行此大礼。”
孟夕直起身，缓声道：“不论何时，我都是老师的弟子。”
于唯听了这话，脸上的笑意越发深了，明知道没孟夕每次这般巴着自己的时候绝对都是有事求自己的时候，但还是忍不住的被对方骚到痒处，只能在心里叹息一句“可能子暮上辈子是我儿子。”
“好了，好了，我知道你每次对着我说好话都没有好事，这次又是为了什么事？”
孟夕做出一副羞愧模样，“老师这话真是让学生无言以对。”
看来这次遇到的不是小事……
于唯皱了皱眉头，想着自己被面前的人骗了这么多次，好不容易逮到如今这个机会，绝对不能放过，有心想要逗逗面前的人，“既然如此，那便不要说了。”
孟夕听了这话，立刻露出一副委屈模样来，就像没问大人讨到糖的孩子。
于唯知道这是对方的苦肉计，但还是没有办法的软了心，“说吧，究竟遇到了何难事？”
见到对方终于软了心，孟夕也不矫情，开门见山的道：“我想做五皇子的门客，老师是太傅，和诸位皇子们都说的上话，还望老师帮学生一回。”
于太傅叹口气，似是十分无奈，“子暮，我真的不明白你为何非要沾染党争之事，你若是肯安心做个清流，我无论如何也能设法保下你的。”
孟夕看着对方眼中真心实意的关切，有些愧疚的低敛了眼眸。
“我知道老师是为了我好，我也明白这番行为也会给老师带来诸多麻烦，但党争之事避无可避，五皇子是最好的继承人，我做这些事也有自己的图谋，还望老师……帮学生一把。”
于唯看着面前的青年，最终还是应了句“你回家等我消息便是，就在这一两日。”
孟夕怀着满腔愧疚之情离开了于府，明白自己这番行为牵扯到的人太多，但一想到顾长青那日对自己说的话，又觉得自己不得不走这条路，自己必须做一个权臣，如此才护得住自己想要的东西，到时候也由不得那人再拒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