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6章 奇怪的老婆婆
日头渐高行道又无树荫遮挡,秦天放被晒得睁不开眼,只得尽量贴着楼脚借着楼角的阴影踽踽而行,突然,一张布状物体兜头兜脸的从空中摔下,盖在他的脑门上,他吓了一跳,急忙用手拍落,随即低头看去,竟然是一方深蓝色的帕巾,他有些奇怪,顺手拾起展开,帕巾的边围绣着五色回字型花纹,手法娴熟绣工精致,两根红色的绣线上还别着一只绣花针。
秦天放不由一愣,抬头上望,二楼的晒台上摆放不少闲置物品,大到桌椅板凳小到晾晒的玉米辣椒,将整个空间掩遮成一团团的怪异暗影,内中有一条人影佝偻着身子囚暗影里,根本辨不出面目。
秦天放攥着帕巾踌躇一会,有心想给人送上楼去,可那面包车司机的诸多说词,及进村过程中所遇到的种种怪事,使得秦天放不敢冒然上楼,他将帕巾团起用力朝二楼扔去,帕巾自空中摔落楼面,正好滚至那条人影的脚边,但他却一动不动,并没有拾捡的意思。
秦天放感觉不妙,正想离开这是非之地,不想头上又挨了一下,他好不恼火,一把抓起掉落地面的帕巾再度扔回楼上,然后偏移脚步,快速向前疾行。没想到那人又将帕巾扔下,而且准头精确,不偏不倚再次落到秦天放的头上,秦天放哭笑不得,他本欲不理,一眼撇见刘战英向这厢走来,他不加思索拾起帕巾蹬蹬跑上二楼。刘战英听到脚步声,莫明的眼皮一跳,加快脚步向这边跑来。
秦天放小心的绕开那些杂乱的障碍物,走到那条人影面前,他不由一愣,面前的这位老婆婆不知年岁几何,她干瘪地缩在一块半米宽的板面上,几条白色稀疏的头发配着满脸的褶皱,像只老猴子,根本无法看清她的五官。
秦天放微微向后小退一步,将帕巾递给她道:“婆婆,你的东西掉了。”
老婆婆伸出乌黑干瘦的爪子,攥紧帕巾大声的说着话,秦天放一句也没听懂,他侧耳仔细聆听,只听懂两个音节:“都马,都马,”
“你说啥?”秦天放无奈笑道:“我不是本地人。”
老婆婆也不松手,反复的重复着那些音节,秦天放冷汗直下,只得放开手道:“婆婆,你往里面坐一点,不然一不小心,绣帕又掉到楼下去了。”
老婆婆见他松开手也自松开,帕巾跌落地面,秦天放只得拾起,用手掌拍了拍上面的灰尘道:“我帮你放好吧。”
他左右望了一眼,看见老婆婆面前放置的针线筐,便细心的将帕巾叠好,搁在针线筐上面。听得身后来传来急促的脚步声,秦天放回头一望,刘战英已经爬上楼来,她满脸厌色,低声训斥道:“秦天放,你干什么?”
“没干啥,”秦天放轻声道:“这位婆婆的帕巾掉下楼了,我帮她捡上来。”
“与你有关系?”刘战英生气道:“快走。”
秦天放心梗上喉,赌气道:“我乐意。”
“滚,”刘战英莫明奇妙的发作起来。
秦天放突然有一种想打人的冲动,他疾步走近刘战英,刘战英快步退开,秦天放一把没抓着人,一股怒意顶上心头,他暗暗攥紧了两只拳头,耳边听得古老的腔调,似喃语,又似低沉的歌调。刘战英脸色一变,急忙转身下楼,她动作很快,一分钟不到身影已经消失在楼梯的拐角处。
秦天放失去了愤怒的目标,心里徒然一空,这才发现全身的衣裳尽被汗水湿透,他好生怪异,却又说不出那里不对。老婆婆又对他说了几句话,他还是听不明白,只得机械的朝她笑了笑,慢慢转身下楼。离了竹楼阴影,仿佛身体被抽空一般,刘战英好象在躲避着他,与他保持一段很长的距离。秦天放前行一步,她便后退一步,太阳拉长她的影子,本来就消瘦的身子被无限放大,扯成变型的长条,秦天放自心底升起一种孤楚的自怜,他鼻子一抽,眼角隐隐见泪。
他居然控制不了嘴巴,张口干噎几声:“为什么?”
“我与你老鼠见猫,”刘战英冷涩道。
“为什么……?”秦天放顽固的问道。
“你要什么……?”
“……尽头又是什么?”
刘战英脸色骤变,她从口袋里掏出一件物品,紧紧握在手中。
秦天放举起双手抱住了脑袋,双穴一阵刺痛,他嚎叫一声。刘战英一双灰色的眼眸无情的望了他一眼,突然转身离去。
秦天放用力按紧太阳穴,那种痛觉是那样的真实,思维根本不受控制,他想嚎啕大哭,痛痛快快的哭一场。
窣窣的脚步声传来,轻甜的歌声飘进了秦天放的脑海里,他顿觉空明,如果不是那一阵阵的臭味把他熏醒,他宁意沉醉在这甜美的曲调中不愿清醒。进村时遇见的那个疯女,扬着一根花枝站在他的面前,花技上三朵淡紫色的小花,随着她不断张扬的手臂,一上一下的跳动着。
秦天放吁了一口气,忍住臭味仔细打量着疯女,她的五官隐没在乱七八糟的长发中,看不清她的表情,发隙间也没有透出正常人应该的目光。
“你……”秦天放想了半天措词,还是放弃和她沟通的想法。
疯女似是不觉,依然沉在她的世界里,嘴里哼着歌调漫无目的满世界乱跑。秦天放突然浑身一震,他好像听懂了疯女的歌词。
“我的情郎,你在何方?”
这两句歌词不但口齿清晰而且唱的是国语,秦天放错愕不已,这女人是真疯还是假疯,他偷偷跟行在她身后,疯女除了蹦出那两句歌词外,再无正常的行为表现,她一会儿跑进草丛里,一会儿又顶着满头的草屑钻出来,时而冲着天空神经质的大笑,时而钻进树荫里,跪在地上盯着什么东西看了老半天,抑制不住兴奋时,毫无理智的恣意在地上打滚。
秦天放观察半天,得出结论:此女确系神经不正常,看她年纪也不大竟失心疯如此,也不知道她是否知冷知饿,秦天放心生怜意,想把她拉回竹楼,让她吃上一顿饱饭。不想手指刚触碰到到她,她大叫一声,拼命乱跑。秦天放无语的望着她,重重的叹了一口气。
“小,伙,子。”
秦天放闻声望去,覃伯端了一只竹篮走行过来,秦天放下意识看向篮内,里面放了一碗米饭,饭面铺着一些肉食。
“覃伯,你怎么过来了?”秦天放好奇问道。
“嗯,”覃伯嘴里回着秦天放话,眼晴却紧盯着疯女,疯女兀自不觉,时而大笑,时而哭泣。
覃伯把竹篮放在地上,低声道:“我们走吧。”
秦天放点点头,跟行在他身后,瞥见到覃伯肩头不停地耸动着,从手肘屈起的弯度,可以判断覃伯不时的用手背抹擦眼晴。
秦天放心中一动,覃伯和疯女之间定有关联,他暗自在心里默念着老婆婆重复的那些音节。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article_title?}》,微信关注“优读文学”看,聊人生,寻知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