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4章 疯女
叶庭看着一堆老坟头,嚇得头皮发麻,他咬着牙半眯着眼晴,小心绕踩坟墓的边缘,来到左千寻面前,用力攥住他的胳膊将他从陷坑里拔出来。左千寻掸了一身的土,嘴里不停的咒骂着。
那只草头鬼哇出几声后,居然嗤嗤的笑起来,左千寻和叶庭咽了一口唾沫,这才看清鬼的模样,一身又破又烂臭哄哄的看不清颜色的衣服,篷头垢面粘着满头的碎草屑,污泥双爪抓住几株紫色的野花。虽然看不清这只鬼的相貌,从笑声可以听出她个女的,而且精神绝对不正常。
左千寻与叶庭无语相望,疯女人突然向前一跳,脸皮差点蹭到左千寻的下巴上,赫得左千寻向后急退,嘴里不停的叫嚷道:“救驾,救驾。”
秦天放见势不妙,拎着工兵铲跑过来,冲着疯女人挥舞着,面目狰狞的大声恐赫,疯女害怕了,拔腿向草丛跑去,嘴里还哼哼叽叽唱着古怪的歌调。
左千寻吁了一口气,拍打胸口道:“吓死我了,这是人还是鬼?”
“你没事干跑到坟堆里干嘛?”秦天放不悦道。
左千寻道:“谁想进来了,不是进村都要经过这些鬼东西吗?”
“你小心走不行?”
“好了,好了,我紧跟着你,大佬。”
秦天放无奈的望他一眼,三人又折回老头的队伍中,老头目光浑浊望着疯女人的背影,良久,才叹了一口气,呢喃了几句。
秦天放也不好相问,做了个催促的手势,老头看懂了,带着他们慢慢向那几栋破竹楼走去。这处也跟新村一般寂寞无人,唯有几人的身影在阳光下怪异的抻长着影子。
老头的家在第三栋竹楼,楼梯虽然破旧却还算干净,大门两边还摆放着几个大酒瓮颇显出人间的味道。老头率先踏上咯吱做响的竹楼梯,一面向上叫喊,门里探出一张皱巴巴的脸,一个带着黑色帕巾的老婆子闪烁几下怪异的眼神,灰色的嘴唇微微蠕动。
老头和她说道几句,她探出身来,双手不搓着腰间的围裙。
“你好,”秦天放也不管这老婆子能不能听懂,努力挣出一副笑脸。
“你……好,”老婆子呲着牙古怪的回应着。
然后让出身子,等老头领着秦天放等人进屋子后,才弓着身钻进门里。堂间并没有摆放任何家具,四周显得十分空旷,靠南的一副墙面,摆放一张乌黑的神台,室内没有安装电灯,屋子中央摆放着乡里常见的火塘子,透过昏暗的火光,隐约看到火塘的架子上,吊着一只老式的烧水壶,正在咕嘟咕嘟向外冒着热气。
老婆子客气的让坐,秦天放几人谢过之后,盘腿围坐在火塘周围,老婆子摸索着拿出几只黄泥的茶碗,她怕客人嫌脏,还特意用水涮了一下。秦天放急忙接过碗,取下火上的水壶给大家倒茶,茶色有些微暗色泽沉旧,虽然不甚好看但喝到嘴里略带甘甜。
老头见他们不嫌弃,兴致很高,喝完茶后,他冲着老婆子喊了两句,老婆子脸上绽开笑容,佝偻着身子走出门去。左千寻不明就理,正想开口询问老头,突然屋外传来一阵刺鼻的酸味。
“哇,好酸。”左千寻抽抽鼻子,呛咳两声道。
叶庭也用手掩住鼻子道:“是什东西啊,又酸又臭?”
从云已然不耐,弹身立起脚步微错,身形已现出门外,他速度之快,惊得老头手中茶碗差点落地。
老婆子站在瓦瓮前,弯着腰把手伸入瓮里掏宝贝,她刚刚掏出一块象肉一样的东西,浓烈的腐酸味直冲从云口鼻,他不由低声作呕。
“可能是淹酸鱼淹酸肉,”秦天放嗅了嗅,猜测道。
“是啊,是啊,电视里看过,”叶庭虽然讨厌这种臭味,但回想起镜头里的美味,不由暗暗吞了吞口水。
老头居然听懂他们的对话,笑着说道:“酸,肉,好,恰。”
老婆子端着一只炒锅进来,满满的一锅酸肉,面上摆着鲜红的剁椒和雪白蒜米,让人看得直流口水,侍炒锅架在火塘上,底下添足柴火,那种腐酸味瞬间变成了人间美味。酸肉冒着油花,嗞嗞声中酸辣咸香,鲜得秦天放等人纷纷咂嘴,屁股不知不觉的挪近了火塘。
从云无意间向神台撇了一眼,他微微一怔,轻轻拉扯秦天放的衣袖:“天放。”
秦天放顺着他的目光望去,那副神案上摆放的不是什么神明的法身,而是一把黑色的弓。秦天放不禁错愕,他眯着眼晴仔细打量着那把弓,它和从云在草丛里拾到的弓大小一致,弓身亦是包浆沉厚年岁久远,弓弦绵长坚韧,青乌的皮筋散发浓烈的桐油清香。
这是巧合还是此处村民常用的猎狩工具?秦天放与从云暗暗交换眼色,两人脸色放缓,却暗自提起了小心。
老婆子快乐的炒着她的酸肉,朴实无华的脸庞绽放出诚实的笑容,老头也眯起了眼晴,好像在享受着肉香的味道。听到老婆子说话,他站起身来,到外边那堆些坛坛罐罐前去舀酒,他的酒具十分别致,是只手臂长的大竹节子,竹节顶端的开有酒槽,两端削成了酒爵的形状,他殷勤的将竹节子递给秦天放,秦天放估莫着他这是敬酒,虽然不耐饮,可入乡随俗盛情难却。只硬着头皮接过酒具狠闷一大口,一股火烧火燎的味道冲入喉间,辣得他直吐舌头。
老头见他一脸窘样,爽声大笑,知道秦天放酒量不行之后不再勉强。转而向从云敬酒。大凡敬酒从来三杯,从云也不推却,情状豪爽的连干三口。
老头竖起了大拇指连道:“好,好。”
然后转敬左千寻,左千寻并非酒量不行,而是生来洁癖,他皱着眉头看了看那只竹节子。
叶庭小声提醒道:“左哥,人家敬酒,不能不喝的。”
左千寻心头突突一下,强忍着别人的口水,轻轻啜了两口,米酒入口绵香爽口,还略带甜味,他咂咂嘴道:“还行。”
叶庭的酒量也不行,人敬酒到,只得强迫自已喝了一小口,酒的辛辣辣得他不停的哈气,急忙夹起一块香喷喷的酸肉放进口中压舌,没想到酸肉又酸又辣非但不能把酒劲压下去,反而令口腔直冒火烟。
他急忙用手拍打脸颊道:“好辣,好辣。”
“哈哈,”老头爽朗的大笑,既然秦天放与叶庭不善其饮,老头也不为难,只对从云与左千寻二人殷勤。在老头的盛情劝酒之下,从云和左千寻这顿酒拼得那叫一个豪迈,酒的辛辣配着酸肉的辣咸甜,四味齐全刺激得他二人大汗淋漓,直呼痛快。老头也喝上头了,拍击手掌唱起来古老的山谣,虽然没能听懂歌词,古调低沉动听,引得人昏昏欲睡,秦天放的脸面被火塘烤得火热难支,他冲着老头做了个放水的手势。
老头半醉半醒的哼着歌谣,似乎沉乐其中竟然没有作出任何表示,秦天放起身走出竹楼,看那日头偏西,虫鸟安息,便慢慢向村口走去。听得几声暗哨,秦天放左右张望,不见周围有人窥探,便低声回答两声。
草丛中钻出刘战英的身影,一脸青色也不说话,只是使一个眼色,询问秦天放此处是否安全。
“大小姐,我探过了,这里很安全,”秦天放点头道。
刘战英面色微缓,轻啸一声,周正从草丛里探身子问道:“秦小子,怎么一身酒气?”
秦天放呵呵一笑,抬起袖子嗅了嗅,果然一股酒味刺鼻。
他带着微熏,笑了笑道:“有酒有肉,可好了。”
“为何如此大意?”周正皱眉道:“从云何在?”
“五十多岁的老头,还有他家的老婆子,”秦天放喷出一口酒气道:“皆手无缚鸡之力。”
看见小分队成员陆续从草丛中钻出,秦天放环视不见风,奇怪问道:“风呢?”
“去探其它竹楼,”刘战英简单答道。
既然有风在外围打探,秦天放就放下心来,他带着小分队折回老头的竹楼,老婆子看到多了很多客人急忙推搡老头,老头惊醒,脸上带着诚实的笑意,踉踉跄跄站起身道:“好,你们,好。”
周正笑着抱拳道:“讨饶了。”
老头没听懂,挠了挠头,阿离脸色苍白,用没受伤的左肩微微撑起头颅,和老头对答几声,老头脸色大变,走近担架低头看了看阿离,冲着老婆子叫喊两句,老婆子慌乱的出门去了。
正在大家莫明奇妙的时候,阿离解释道:“覃伯叫阿婶去拿草药。”
“他懂医?”周正怔道。
“他是端公,年青的时候帮猎野兽受伤的村民处理过伤口。”
“端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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