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8章 何辜
他处于疯狂中的神智无法判断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是深深的执念促使他即便在浑浑噩噩之中也能够感觉到阵法一丝一毫的变化，所以他很清楚，阵法里的九条龙魂正在以一个几乎无法挽回的速度迅速被瓦解，很快，整座阵法便会烟消云散，那害人的魔物，便会逃得生天。
有两行血泪缓缓划过老人沾满血迹的脸庞，他的双眼仍旧被红色的煞气所掩盖，却还是仰天发出了满含悲悯、痛心至极的大哭声，“九州大地，将生灵涂炭……生灵涂炭呀！这天地万民何辜，又有何辜……要遭此横祸……是老夫无能，老夫无能啊……”
远处的锦菡听着这痛心疾首的声音，转头看到远处的老人一身癫狂的模样，脑海中却有破碎的记忆给她勾勒了另外一个身影。
那是一名身形伟岸的中年男子，高大挺直的身躯衣饰干净整洁、不染一丝尘埃，深黑色的头发一丝不苟地束起来，一张洁净无尘的脸庞上神色温和、正直，眉眼下弯，唇角则上扬着浅浅的笑意。
这样的一个身影与疯疯癫癫的老人似乎没有半点联系，可是当锦菡看到记忆残片里的男子，立即便明白过来，他，便是眼前的老人。
只因他们都有一双如同包裹着浩瀚星海一般的明亮眼睛，眼里的神色悲悯世人、干净澄澈、正直无私、心系天下。
锦菡愣愣地看着老人的方向，脑海中残破的记忆碎片不停涌出，向她呈现了一幅幅她并未经历过、却像是亲眼所见的画面。
随后有泪悄无声息地自锦菡的眼角流下来，她只觉心痛至极，哽咽着，低声说道：“他……守护在这里，千万年来一直守护在这里……放弃一切，放弃飞升的机会……被魔物影响到神智，直至变成了这样，不人不鬼……也守在这里，只为了……天下苍生……”
锦菡哽咽而又沙哑的声音含糊不清，又没头没脑的，暗泽熠并没有听清她说了什么，只听出她好似在哭，不由不悦地皱起了眉头，“丫头，你怎么又哭了？”
锦菡不言，只是满脸心痛地泪流不止。
于是任黎佑和柳苍皓一前一后地赶到他们的身边时，看到的便是这样的景象。
“锦菡师妹，你怎么了？”任黎佑下意识惊问了一句，随即抬眸看向暗泽熠，声音极度冷沉，一字字冷声说道：“暗公子，请你，立刻放开锦菡师妹！”
暗泽熠微微扬起了下巴，冷冰冰地回应道：“不可能！”
柳苍皓将剑光停在任黎佑的旁边，目光微沉地看了看暗泽熠冰寒的脸色，随即对着锦菡温声道：“锦儿，快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