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江湖酒,道上烟
“那个‘混江虎’是谁？”
大半夜的谢东和王志斌不睡觉，直接去找那个“小夜行”去了。别人想找到他或许需要一番折腾，可对谢东来说找到他并不是一件难事，更何况他现在正好就在C区。
“不是很清楚，也是最近突然冒出来的，‘小夜行’崛起之前就是这个人最出风头，不过真正见过他的人也不多。”
谢东若有所思的点点头，江湖上的事传言大多掺假，可以信，但不可尽信。
“阿东，难道那个‘混江虎’有什么问题吗？”
“见了那个‘小夜行’才能确定。”
C区一家普通的迪厅，一黑衣男人坐在角落里，盯着那些随音乐摆弄身体的人们，眼神锐利。
这位江湖上声名鹊起的“小夜行”在人群中显得很不起眼，可一旦他动起手来，就这迪厅里看场子的那些人根本就不够看。
为什么来C区，目的是什么，这些问题那个被他弄死沉了江的“混江虎”问过，他告诉了他，然后便随手把他杀了。
不管什么时代，江湖上一言不合拔刀相向那是常态。不过在这个时代刀剑无用，混江湖的大多变成了混道上的，一言不合就杀人的江湖人被时代淘汰干净了，像他这样纯粹的江湖人已经太少。官家对他们这种人的称呼是凶徒，如今江湖上对他们的称呼是血蝙蝠，而道上则称他们血老鼠。不过不管哪一种称呼，都是对他们这种人的畏惧，一种自我保护式的区分。
小夜行收回目光，随手端起桌子上的酒，轻轻抿了口。
“江湖上声名鹊起的小夜行怎么一个人在这里喝闷酒？”
一个男人在他的身旁坐下，他看了过去，只见那人头发胡子很乱，衣服却整洁如新，眼神熟悉的锐利。
这个人也是江湖人。
“找我？”
小夜行大大方方的承认了自己的身份，放下手里的酒，漫不经心的收回目光。
“有点小事，希望你能给我解解惑。”
小夜行冷笑一声，没有应谢东的话。
“听说你杀了‘混江虎’才声名鹊起的，那么你知道那个‘混江虎’是谁吗？”
“你想给那个死鬼报仇的话，放马过来。”
回答依旧那么随意，就差把“我看不起你”这几个字写在脸上了。如果换作小夜行在谢东的立场，他肯定毫不犹豫的动手了，不死不休的那种。
然而谢东是不会因为这点小事就动手的，他不是个纯粹的江湖人，那种一言不合就动手永远不会发生在他的身上。
“我并不认识‘混江虎’，所以才特意找你打听一下他。”
小夜行又看向谢东，眼中玩味和冷漠显得十分挑衅，“我不告诉你你能奈我何？”
谢东笑着摇头，“当然。‘小夜行’大名鼎鼎，我一个江湖无名小卒自然拿你没什么办法。”
“不过。”谢东眼神突然变得冰冷，“若我想对付你，你一定逃不了。”
二人对视，沉默良久，小夜行突然没有任何敌意的笑了，随之便是谢东也一样笑了。
“我只知道那家伙姓张，手上本事有点，可惜太弱。”
“你在哪里见到他的？”
“安水。”
安水，张姓。
太巧了，不出意外的话“混江虎”就是陆裕民与委托人聊到的那个张强了。不过那家伙运气比较差，碰上了比他更狠更厉害的“小夜行”，不知怎么又惹到了这位狠人，让他给弄死了。
“当时只有他一个人？”
小夜行喝了口酒，咧起嘴，“在我回答你的问题之前，你得先回答我的问题。”
“问。”谢东神色如常，他大概猜到小夜行要问的问题是什么了。
“你是怎么找到我的？”
“通过一个朋友，那个朋友在这方面是专业的。”
也就是‘猎’了。因为现在谢东是受聘找到失踪的张小玉，这期间任何需要的帮助‘猎’都会无条件提供。
“呵。”小夜行笑了声，继续问道，“你是谁？”
“江湖绰号‘东狸子’，姓谢。”
小夜行点点头，“我姓叶。”
这样就算认识了，不过这里还有一个一直没有说话的王志斌，小夜行又指了指他，“他呢？”
“‘黑狸奴’，姓王。”
小夜行看了眼王志斌，又看了眼谢东，忽然笑了。
“我弄死那‘混江虎’的时候，只有他一个人，身边没有其他人，不过我你们要找那个女人当时应该在附近。”
“多谢，告辞。”
小夜行已经把他知道的说出来了，接下来谢东就要去确认的自己的猜测，没有继续与小夜行聊下去的必要了。
“东狸子，你是不是和警察认识？”
谢东刚起身，小夜行悠哉的声音便从一旁传来，王志斌眼中杀机一闪而过。
“不出意外的话，再有三天警察就会查到你的头上。”
说完，谢东大步流星的离开。
小夜行抬了抬酒杯，就当是向谢东和王志斌二人饯别了。
“三天啊…”小夜行眼睛眯起，他的目光再次投向那群随着音乐扭动身体的人，“够了。”
离开迪厅，谢东又习惯性的摸出烟叼在嘴里，不过这次不知道是忘了还是故意的，他忘记点了。
二人沉默着走了大概十多分钟，谢东像是想起来自己的烟还没有点一样掏出火机，顶着突然刮起来的风给自己点上了。
“那家伙最近可能要搞一个大动静，我必须在三天之内把人找到才行。”
“阿东，那个家伙是怎么知道我们在找一个女人的？”
谢东吐出一大团烟，裹紧身上的衣服，解释道，“他看到了委托人要找的那个女人，‘混江虎’与他起冲突大概也是因为那个女人了。”
“那小子没有说实话。”
“我们也没有说实话。”谢东笑了笑，“大家都一样，心里清楚就行了。”
“阿东，我觉得那个家伙有必要除掉。”
“留着他暂时还有点用。”
江湖上关于“双狸”的传说已经很少有人知道了，谢东还没有进去的时候，“双狸”把道上的人弄得闻狸色变。可惜后来“东狸子”谢东入了狱，“黑狸奴”王志斌隐退江湖，才两年多的光景江湖就把他们给忘了。
不过这也是大环境导致的必然结果。两年多以前，江湖人还很多，自称道上人的只有一小部分。那时候流行的说法是“江湖酒，道上烟”，江湖人多好酒，道上人多好烟，用烟酒区分江湖人和道上人。可谢东入狱那段时间江湖上很多有名的人都遭了难，不是被抓就是被杀，仅一个月的时间曾经兴盛繁荣的江湖就萎靡不振，道上人乘机兴起。直到现在，纯粹的江湖人几乎已经消失殆尽，如今自称江湖人的大多都是道上的，抽烟的都喝酒，喝酒的也都抽烟，道上即是江湖。
“阿东，我们去安水吗？”
“今天不去，先回去睡一觉，明天再说吧。”
如今的江湖已经没多少意思了，小夜行应该也是同样的感觉吧。
第二天一早，李诺来到警察局找陆裕民。
“李先生，有什么事吗？”
李诺纠结了会儿，缓缓说道，“张强已经死了。”
“什么！”陆裕民猛地站了起来，“怎么回事？”
“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昨晚我试着联系他，可他的手机却关机了。”
“手机关机并不能说明他已经死了吧？”陆裕民松了口气。
“不。”李诺看着陆裕民的眼睛，十分认真，“我刚到这里就联系过他，他听说小玉失踪了后便一直在找她，在你找上我之前我们一直有联络。他是不会突然关机的，除非他已经…”
李诺又低下头，“都是我的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