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山内小仙回来,手里捧着菩真给圣君的书信和一卷轴:“圣君闭关了,谁也不见,不过圣君让守谷人给姐姐捎一句话,让姐姐此行多加小心。”
  菩真收了信笺和卷轴暗自忧愁,若荫泽真在圆月岛凶多吉少是必然,圣君通晓万事不会不知,可为何他不管呢?若自己能管就好了,却偏偏被荫泽换走了一身法力,到了边海保命成了根本,做起事来心足却力不足。
  “姐姐,我都准备好了,咱们何时出发?”窃蒴一身利索短装,腰别牛角鞘弯刀,标配整整齐齐,还带着些许严肃气。
  “你去山口迎一迎,太子殿下应该会派人来收理药材。”
  菩真将灵药山的日常事都托付给麻女和几个年长的仙子,自己则带着窃蒴一同前往边海,只因灵药山中目前只有窃蒴法力高一些,又有他娘亲所传灵力,作为保镖最为适合了。
  说起窃蒴练法术这事,当初也是让菩真不少费心。窃蒴年幼时很是贪玩,时常同龄孩子学习时他是后山玩的欢了。菩真以理劝导了多次,无用。一日荫泽来访灵药山,菩真跟他说了此事,荫泽问了问窃蒴脾气秉性。
  菩真说出头疼之处:“善是善,只是贪玩爱耍,我看着的时候练上几下,我一不在他就疯的没影了!。”
  荫泽想一想:“这几日无论他练不练法术你都别理他,该夸别的孩子就夸别的孩子。”
  “你要如何?”
  “你瞧我的!”
  第二天,荫泽带着几个小仙埋伏在窃蒴常玩的后山,待窃蒴蹲下捡个小玩意儿的功夫,一拥而上,给窃蒴套上麻袋就是一顿棍棒。一声不吭,打完就跑。
  窃蒴心里骂着就回了前山想找菩真给自己出气去。
  菩真一看这一脸的伤,虽都是淤青小伤没伤到实处,但终归是心疼的,可有荫泽前面提醒,菩真只好视而不见:“就你事多,赶紧练法术去!”
  窃蒴委屈:“姐姐,你看我这伤!”
  “少给我矫情!”菩真心想得提醒荫泽一下,别回头把孩子给打坏了,“你看麻女,为了练法术伤的比你重多了,你一点小伤就喊疼!”
  窃蒴心急:“不是啊,我这是让别人给打了!”
  菩真一撇嘴:“少来,谁敢打你啊?就算真的打你了,你不会使法术抽回去啊!”
  窃蒴好奇:“怎么抽?”
  之后数年,窃蒴就在与荫泽的斗智斗勇中逐渐提升,终于有了今日像模像样的一身本领。菩真想来,荫泽啊荫泽,你可想过窃蒴被你练出来的这身本领有一天能使回你身上。
  ……
  边海流光五十色,波浪成砖石,踏之触水声,舍皆筑海上,入之则穿镜门,古说鲛居虚境,此处真是令天上的各位开了眼,可这里却不是最初的虚境。
  万年前仙魔两界争抢虚境,前魔主弗杀以利诱之,而赫功王承诺太平。鲛族首领请天诏愿归顺,奈何初入天籍无处表忠心,遂交出镇族之宝——斑彩幻镜。天帝因南海距虚境最近,故命南海龙王保管幻镜。
  因收未遂,弗杀魔兵大举压虚境,鲛族请求南海龙王交回幻镜以保族人安全,却五借不得出,最终以鲛族损失过半,虚境被毁为结局。
  南海龙王向北海龙王抱怨:“当初鲛族损失族人过半,是因他族内部倒戈,再加上陛下与赫功王分歧……怎么落的我里外不是人!”
  北海龙王劝解:“二哥还是找个由头将幻镜交回天宫,或者还给鲛族吧!”
  南海龙王叹气:“唉,太子殿下把你命到南海,恐怕也是因当初那件事啊!”南海龙王又开始数落北海龙王:“让你来你就来,此等大好机会怎么不想着你哥哥我!”
  北海龙王为难:“军令如山,而且这哪里算机会?”
  “若是此番我能在部鲛擒弗杀一事上出份力,我不就从当初那场是非中给拎出来了吗?起码他日部鲛得势不会挤兑我南海。”
  北海龙王想,他这二哥这算哪道聪明:“你我同胞兄弟,你去我去不都一样,若你真愿出力,就借给我得力干将和趁手的法宝!”
  南海龙王心里别扭:“你出门不带法宝,跑我这儿来借!”
  南海龙王千不愿万不舍,北海龙王软磨硬泡借出了三样宝贝跟南海统兵将军之子海明。
  北海龙王回去边海时,太子公主都已被安排好了行宫,天兵天将安营扎寨,一切平静。
  浴火池主前来接应:“可有借到什么吗?”
  北海龙王身后跟着海明,所以就将浴火池主拽到一边,小声嘀咕:“听说你族内有一位淬炼法宝数一数二的仙者,是吗?”
  浴火池主疑惑:“是啊,你是不是没借到宝贝,可现做也来不及啊?”
  “不是,”北海龙王从怀里掏出借来的三样宝贝,“你看看他能不能打出一模一样的三件?”
  浴火池主更加好奇:“北兄这是意欲何为啊?”
  北海龙王叹气:“我看太子憋着给二公主出气的劲,这三件宝贝啊,轻则失效,重则粉碎,我估计还给我二哥是不可能了,所以我打算打出三件一模一样的给他遮过去。”
  “你这……万一南海龙王现场一试这不就露馅了吗?”
  北海龙王自信一笑:“不会。我二哥虽珍宝惜宝,但大多时候只看不用,况且南海专有看宝的,我到时直接把法宝归还宝库,南海珍宝无数,且用不到这三样呢!”
  浴火池主调侃北海龙王:“有弟如此真不知是福是祸。”
  北海龙王转头安排海明:“你去终高将军那里说一声,让他给你找个住处,一切听从安排。”
  “是。”
  海明问清了天兵安顿处,兜转于曲径之间,因无人领路,加之虚境迷幻,就迷了路。
  正在愁苦时,耳听得前方有姑娘的笑语声。
  “细娟你再使点力,哈哈……”清脆笑声吸引海明向前,轻手轻脚来到笑语处,只见两位豆蔻年华的姑娘在荡秋千,一位坐在秋千上,衣着华丽,品貌俱佳;一位暗着罗裙,一双眼珠漆黑明亮如夜色中的月亮,卖力推秋千,额角汗珠欲滴,看的海明是扒拉不动眼珠,以至于身后那位已经看了他许久都没察觉。
  “你是谁啊?”
  海明听到声音猛一回头,是一位男子,于是忙解释:“小仙要去天兵营终高将军处,无奈初入虚境,迷了路……”
  男子打断海明:“谁问你这个了!我问你是谁?”
  男子声音大了些,传到了花园里两位姑娘的耳朵里。
  衣着华丽的女子跟身后叫细娟的女子说:“走,咱们看看去。”
  正在介绍自己时,两位姑娘已来在了那位男子的身后:“在下南海统兵将军之子海明,来此是为捉拿弗杀一事。”说完又偷瞄一眼姑娘,然后眼看地面不再抬头。
  “南海来的……”男子脸色比刚才更黑了一些,“怎么,捉弗杀,捉到了我妹妹的寝宫了?!”
  后边妹妹拉住了生气男子的衣袖:“二哥怎么了?”
  那位男子说道:“适当才我从后花园经过,看到这位蹑足潜踪偷看于你。”
  衣着华丽的女子定睛观瞧这位海明,墨绿绸罗裹身,身态恭良,心说好一个俊俏的少年郎。
  女子劝她的二哥:“二哥你别生气,只因边海时值危难之际,天兵天将来的多,加之咱们宫内道路多迂回,走错迷路实属正常,你跟大哥说让他多派些领路的不就好了。”
  男子对妹妹一笑:“好,我这就跟大哥说去。”转头严肃对海明,“我带你去终高将军那里!”
  衣着华丽的女子在海明走后赶紧进屋写了个纸条,而后附在细娟耳朵上嘱咐一句,细娟就朝着海明刚走的路追去。
  三转两兜,男子将海明领到了天兵处:“到了,这里就是。”
  海明作揖谢过:“多谢,不知阁下名字,可否告知?”
  男子也不掩饰:“我乃部鲛二王子泛姜,润德王子渔朱是我的大哥,部鲛王为我的父亲。”
  “原来是泛姜王子,失敬失敬。”
  三两句客气话送走了泛姜,海明去了终高那里招呼一声,刚出了帐门,就看到后花园里的那位小宫娥细娟站在前处东张西望。
  海明迎上前去,问道:“仙子是来找谁?”
  细娟一听仙子二字,低头脸红,双手奉上书信一封。
  “给我的?”
  细娟点点头。
  海明一瞧信封上没有名字,问道:“谁给我的?”
  细娟又往前递一递信封,示意海明收下。
  海明摇头:“你不说是谁给的,这信我便不能要!”
  细娟拧皱了娥眉,指一指自己的嘴又摇了摇手。
  海明不禁一惊:“你不会说话?”
  细娟点点头,再次把信往前递一递。海明接过信来,细娟扭头就跑。
  “哎……”海明未出口,细娟就没了影子。
  这一幕正好被菩真瞧见,于是菩真问窍济:“那是谁?”
  窍济回答:“南海统兵的次子,名叫海明,是来帮忙的。”窍济将海明喊了过来:“海明,快来见过二公主。”
  海明揣好了信,跪地叩拜:“海明拜见照凡殿下、太子殿下。”
  “你多大了?”
  海明回答得体:“回殿下,刚满一千一百岁。”
  “你站起来。”随后菩真又往屋里喊,“窃蒴你出来!”
  窃蒴正在屋里研究那一碰一抽的珊瑚,听到赶紧跑出来:“怎么了姐姐?”
  菩真指一指海明:“你站到他旁边我看一看。”
  窃蒴站到了海明旁边,菩真一看摇摇头:“唉,窃蒴啊,你只比这位少将小了一百岁,怎么个头差了那么一大截!”
  窃蒴生气了,可也有点不信,抬头看着海明问道:“你真只比我大一百岁?”
  海明点点头,窃蒴小声问:“你吃什么长那么高?”
  海明想自己也是没吃什么特别的,停顿片刻没回答出来。窃蒴一看生气了:“不说拉倒,小气!”说完就跑回了屋里。
  窍济、菩真笑了一顿,笑罢窍济给海明安排一下:“路途劳顿,你快去休息吧。”
  “是。”海明告退去了住处。
  房内休息,海明掏出那封信,拆开来看,秀气两行字:初是戌时,金沙一聚,下落一款:温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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