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一串神秘的手机号

  带着烦躁的心情回到家里。
  陈树随手将书包丢在沙发上。
  和往日不同的是，今天的厨房里并没有飘散出熟悉的饭菜香味。
  走到冰箱前拿了一瓶爽歪歪，叼着吸管坐在沙发上，陈树的眼前再次浮现出那个在学校门口卖烤肠的女人。
  才三十出头就白发隐约的瘦削女人，可不就是自己的许美静妈妈么……
  砰！
  一脚踹在茶几上。
  越想越浮躁，心底深处有一股无名火在熊熊燃烧。
  陈树吐掉吸管，直接采取最暴力的方式在牛奶的瓶口上戳了个洞，“咕咚咕咚”仰头往嘴里灌。
  酸酸甜甜的液体进入喉咙，但品尝到的却是酸涩的滋味。
  李菲儿有喜欢的人了，那个人不是自己；
  别的妈妈穿得光鲜亮丽来接孩子放学，而他的妈妈从厂里下班之后还要到学校门口摆烧烤摊；
  还有书包里那张明知道得不到满意结果的家长会通知单。
  看着空荡荡的没有丝毫家庭氛围的客厅，陈树感觉自己的眼泪都要掉出来了。
  也不知道在客厅上呆坐了多久。
  咔嚓。
  开门的声音响起。
  陈树立刻从沙发上站起身。
  “小树没在打游戏啊。”
  许美静用笑容掩饰满脸的疲倦，左右两手都提着一大袋子的菜走进客厅。
  “应该饿了吧？妈妈这就来做饭。”
  陈树以前只有在过年过节的时候才见过许美静一下子买这么多的菜，但今天分明就不是什么重要的节日，他有些好奇地跟在身后走进厨房。
  满满几个袋子的菜已经整齐地摆放在橱柜上，有鱼、猪肉、螃蟹，还有番茄、金针菇等蔬菜，好不丰盛。
  特别是看到边上还有直接从店里买回来的两个大大的炸鸡腿的时候，陈树忍不住吞起了口水。
  “来，小树，你最喜欢的炸鸡腿，先拿去吃一个，还有一个待会儿吃，不然你又要吃不下晚饭了。”
  许美静带上围裙，将一个炸鸡腿递到陈树的面前。
  陈树的目光在金黄酥脆的炸鸡上流连了两秒，然后别开脸，有些嫌弃地不想去看许美静的脸。
  也多亏这三年来她都没有去参加自己的家长会，不然要是被班里的同学知道那个在学校门口摆烧烤摊的人是自己妈妈的话，又要被当成一个笑柄了吧。
  “不想吃吗？你以前不是天天嚷着要吃炸鸡腿。”许美静举着鸡腿晃了晃，笑道，“是不是刚才肚子饿已经吃过零食，现在吃饱了？”
  “不是。”陈树否认，从鼻子里哼出一股气体。
  “那怎么不想吃？你要留到晚饭的时候吃？”
  许美静见陈树依旧没有要吃鸡腿的意思，盯着他的表情看了几秒，大概猜出来他生闷气的原因了。
  眼底里带上一抹不易察觉的忧伤，她尽量用平静的语气说道：“小树，我只是听厂里的同事说去学校门口摆个小摊卖烧烤能赚点钱，所以才去的，你放心，明天妈妈会换个学校的，不去你们学校了。”
  陈树依旧不爽。
  且不说去别的学校难免还是会被路过的班里同学看到，单这份工作就不体面，他不想自己的妈妈有一天要在城管的监督下狼狈的逃跑。
  “小树，我知道你在心里看不起妈妈，但我们干活，不偷不抢，赚的是干净的钱，难道还怕别人说闲话么？”
  许美静弯下腰，抬起手帮陈树擦掉快要掉出眼角的一滴泪，自己的眼里早已泪光闪动。
  “现在，妈妈只有你，你只有妈妈，妈妈一直都在尽自己的最大的努力给你提供更好的生活，所以，小树啊，刚才的事，你不要再生妈妈的气了，好吗？”
  陈树浑身一怔。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许美静妈妈在自己面前讲话的时候都是小心翼翼的。
  他错了。
  他知道自己这次真的错了。
  “我没有生气。”
  快速抢过许美静手中的炸鸡腿，陈树逃窜似的跑出厨房。
  “妈妈，对不起。”
  含糊得说了一句，确定许美静一定是听到的，陈树喘着气跑进自己的房间，关上门。
  “别吃太多零食了，马上就可以吃饭了！”门外传来许美静的叮咛。
  “嗯。”
  陈树答应着，大口咬在炸鸡腿上。
  真香，太好吃了，他从来没有吃过这么美味的鸡腿！
  滴答、滴答。
  时间很快到了晚上的六点整。
  许美静妈妈的声音在客厅里响起。
  “小树，可以出来吃晚饭了！”
  虽然吃过一个炸鸡腿，但陈树还是被饭菜的香气给吸引。
  走到客厅，在看到满桌子丰盛的菜肴的时候，陈树的眼睛都开始放光。
  螃蟹炒年糕、酸菜鱼片、山药排骨汤、酸辣土豆丝……
  数了数，桌子上总共有八样菜，桌子都被摆的满满当当的。
  “来，坐下吃饭！”
  许美静今天看起来格外的高兴，眉梢眼角都带着笑意。
  “来，吃螃蟹。”
  “这个排骨啊，我选的是最好的，十八一斤，都是瘦肉，我还留了一半在冰箱里，明天煮汤可以用！”
  才刚坐下，陈树发现自己面前的饭碗里的菜已经堆的和小山一般高了。
  “妈妈，今天是什么节日吗？”
  “不是啊。”
  许美静笑着解释道：“其实是这样的，就在你和那个女孩子走远之后，有一个年轻的男的过来买我的烧烤，直接丢给我五百块钱，我刚要找他钱他就走了，我追过去他居然说不用找了，还直接开车走了。”
  “那人挺奇怪的，走之前还丢给我一串数字，我看起来倒像是一个手机号，小树，你看看是不是？”
  说着，许美静从口袋里掏出一张小纸条。
  陈树接过来一看，纸条被揉的上面的数字有些模糊，但要分辨出来并不是问题。
  十一位数，怎么看也是一串手机号码。
  其实要验证也很简单，只需要按照上面的数字电话拨过去就可以。
  “不管怎么说，今天赚了钱，就跟天上忽然掉馅饼似的，我就去菜市场买了菜，今晚我们母子好好地吃一顿。”
  “嗯。妈妈，你也吃。”
  陈树点头，继续吃菜，但脑海里却不自觉浮现出一张熟悉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