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只为多看她一眼
柳锋把水倒进水缸，水桶倒扣在灶房门口，扁担挂在牛窑的墙上。这才到窑里拿起手机。未接来电有数十个之多，大多数都是高中大学打过来的。乔丹打了3个，龙打了4个，熊打了六个，大鲵打了2个。还有两个不知道谁打的。
柳锋一个一个回过去，原来是他们几个要在年前聚一聚，打电话问柳锋有没有回来。柳锋问好地址，跟母亲说了一声，就出了家门。对于这几位同学，高中的时候来过几次家里面，陆玉芹也都很熟悉。
乔丹跟柳锋是同一年考上的大学，柳锋去了江西，而乔丹考到了东北。大学的时候通过几次信，在信里面，乔丹跟柳锋说，听说南方人都挺坏的，让柳锋小心着些。而柳锋的回信，说他的这些同学人都很好，让乔丹不要担心，不料乔丹对他却是一顿训斥，训斥完了就再也没有写信给柳锋了。柳锋了解乔丹的脾气，老头一个，犟起来，十八头牛都拉不回来，但如果你能走近他，会发现他对朋友，那是绝对好的没得说。
乔丹家住在川里，距离马莲河就几步路的事，离水近，或许在古老的年代里占些优势，但现如今交通不便，耕种困难，让许多川里的娃娃开始逃离，或许是因为家里环境不好，乔丹读书非常的用功。
龙跟大鲵，都比柳锋早一年上大学。柳锋第一年高考考的很不理想，就又复读了一年。龙去了兰州，上的学校是西北师大政治系，毕业后回到老家，考了公务员。大鲵上的是北京的一所专科院校，毕业后留在了北京。
熊原本也是跟柳锋同一年考上大学，上的是湖南的一所专科院校，到了学校读了一学期，不甚满意，又回到高中继续复读，最终考到庆阳本地的陇东学院。熊，龙，柳锋三人的友谊，源自象棋。熊是柳锋跟龙的象棋启蒙老师。三人痴迷象棋，一有时间就要摆上两盘。后来即便没象棋，盲下也要战上几合。三人之间以熊为最，龙次之，柳锋再次。高三毕业的时候，三人棋艺基本持平，互有胜负。而柳锋到了大学却少有敌手。慢慢的下的也少了，估计现在跟两人之间的差距进一步的拉大。
大鲵是五个人中个子最高，也是最为帅气的一个，为人却很是低调。任何时候都不显山不露水。
要说起女生缘，其他四个人绑在一起也比不过一个熊。江湖曾有传言，喜欢熊的女生，足有一个加强团。对此，柳锋深信不疑，至于原因，无从得知。女生的心，谁知道呢？
柳锋先是步行到乡上，然后坐车到目的地。路上路过王筱家，往里面一看，依然人山人海。
聚会的地点，在县城商业街的留一手火锅店。柳锋走进火锅店，发现其他几个人都到了，只是多了一个人，老大亮子。因为高中的时候，亮子是哥几个中最会照顾人的一个，弟兄们有个啥事，他跑的比所有人都积极，哥几个都很服他，就叫他老大。只有老大，没有老二老三。老大大学毕业后分配到了县一中，做了一名语文老师。
“疯子，你可是最后一个到的，你说怎么办吧。”老大首先发话了。疯子，是哥几个对柳锋称呼。
“哈哈，我这可是一接到通知马上就赶过来啦，不能算迟到吧。”柳锋哈哈一笑。他知道规矩，这聚会迟到了，那是必须要罚酒的。
“你还好意思说哈，哥几个给你打了不下10个电话吧，你小子倒好，一个不接，你说你是不是该罚。”对这个说法，熊可不能接受，他打的电话也是最多的。
“就是，你不来哥几个都不敢上菜，我早饭都没吃，饿瘦了二两，你把这二两给咱拿酒补上，就这雪花杯，干一个。就没你的事了。”龙一边给柳锋倒酒，一边说着话。
“冷怂着哩嘛，外一雪花杯灌下去，疯子不直接趴到桌子底下去了啊。就叫喝上三小杯，意思一下就行了。”乔丹黑着脸，说的话却明显在帮柳锋。
“还是乔丹对哥哥好，就三杯吧，先给哥几个赔个罪啊。”一雪花杯，怎么着也要8，9杯了，这一口气喝下去，想想都发怵。柳锋岂能不知乔丹在帮自己。
“既然乔丹做了这个好人，我们也不能再继续做坏人了不是，你就先干三个。服务员，菜上一下。”大鲵笑呵呵的说道。说完站起来招呼服务员上菜。
柳锋端起酒杯，右手举杯，左手挡拳，酒杯端到嘴边，头一仰，一杯酒下肚。“这酒味道不错啊，嗯，西凤酒，这鸟枪换炮，烧刀子换西凤了啊。”高中的时候，兄弟们偶尔也会喝两杯，一般也就喝烧刀子，特别是大冬天，宿舍冷的睡不着，抿一口烧刀子，全身就都暖了。上大学的时候，柳锋基本上没再喝过白酒，一般都只喝南昌八度。上班以后白酒喝的多了一些，也都只喝一种酒，江西名酒，四特。到了老家，虽说是甘肃人，但庆阳距离陕西更近，喝的最多的酒，就是这西凤酒。
“你赶紧喝你的酒，喝个酒说道还多滴很。乔丹，给疯子倒地满满地。”老大盯场子盯的好。
柳锋不再说话，举起杯连干两杯，这才坐下来。这个时候服务员把锅底端了过来。牛油麻辣锅底。锅上飘着厚厚的一层辣椒跟花椒。庆阳人爱吃辣，最习惯的口味，还是这麻辣味。柳锋在江西，吃的辣也不少，因此也不怵这个。很快，点的蔡也都端过来了，牛肚，羊肉卷，牛肉卷，各种丸子，冬瓜片，土豆片，萝卜片……因为要过年了，火锅店的人很少，上菜的速度也快。
“哎，熊，你女朋友呢？咋没带过来。”柳锋不问其他人，他知道除了老大结婚了之外，其他三个也都没女朋友，但是熊肯定是不缺女朋友的。
“回家过年了木，不是咱们合水人。”熊说道。
“啊？又换了啊？我记得你女朋友是咱们合水的啊？“柳锋故作惊讶的说道。
“你这那个朝代的信息啊？应该是前前前前前女友是合水的才对。”龙笑呵呵的说。
“唉唉唉。龙你不要胡说撒，明明是前前前前前前前女友才对吧。”大鲵接口到。
“你俩都不对，龙少说了一个，大鲵你多说了一个。”老大也接口说道。
“你们牙是不是长滴很了，要不要我叫乔丹帮你们拔几个。”知道哥几个开玩笑，雄也故作生气的说。
“关我锤子事，拔牙的事自己干，我收费很贵的。”乔丹最喜欢说的一句话就是。看我把你牙给你拔了着。说着说着，这哥几个开玩笑的时候，就会经常带着乔丹。拔牙，乔丹最专业。
“老大，嫂子呢，咋没带出来？”柳锋知道老大已经结婚了，老婆也是他们的同班同学，高中的时候就在谈着，大学毕业后很快就结婚了。
“谝闲传哩，弟兄们聚哩木，带上婆娘娃娃咋呀吗？”
“这牛你敢到嫂子面前吹吗？”乔丹太实在，知道老大在出牛，偏偏要揭穿。
老大哈哈一笑，"不谝了，来，兄弟们，咱们先走一个。”
“来，来，来，走一个”
几个人端起酒杯，一仰脖子，杯中酒干。
“来，再走一个，好事成双！"老大有一次举起了杯子。
“来，好事成双。”大家又端酒杯，一仰脖子，杯中酒干。
“接下来咱们行酒令啊，咱们都是文科班的，这行酒令啊，就要有咱们文科班的风范。咱们酒背唐诗，一人一句，谁没背上来谁酒喝酒，咋样？”喝完好事成双，老大又提议道。
“好，同意！”大家异口同声。
“好，我先来，浔阳江头夜送客，枫叶狄花秋瑟瑟！熊，接下一句。“老大念出第一句。我靠，这语文老师太可怕了，居然玩的是琵琶行。”主人下马客在船，举杯欲饮无管弦。大鲵“。”醉不成欢惨将别，别时茫茫江浸月。龙”。
“忽闻水上琵琶声，主人忘归客不发。乔丹”。
“寻声暗问弹者谁，琵琶声停欲语迟。疯子”。
“移船相近邀相见，添酒回灯重开宴。老大。”
“千呼万唤始出来，犹抱琵琶半遮面。熊”。
“转轴拨弦三两声，未成曲调先有情。大鲵”
“弦弦掩抑声声思，似诉平生不得志。龙”。
“低眉信手续续弹，说尽心中无限事。乔丹”。
“轻拢慢捻抹复挑，初为《霓裳》后《六幺》。疯子“。”大弦嘈嘈如急雨，小弦切切如私语。老大”。
“哎，哎，这个好像太简单了些，两圈了还没人喝，咱们换一个。”
“老大，你错了。喝酒喝酒。”
“我靠，这也算啊。”老大没想到自己中枪了。却也不再争辩，举起杯，一饮而尽。换下一个，琵琶行太简单。“豫章故郡，洪都新府。熊。“。”这个太坑了吧，我喝酒大鲵，“。”我喝酒，龙，“”我喝酒，乔丹“。”我喝酒，疯子，“”星分，星分，星分，我喝酒，老大”。
“我喝酒，换下一个。”老大《滕王阁序》一开场，喝了一圈，到了自己也中招。
“噫吁嚱，危乎高哉！熊。"老大重新开篇，蜀道难。”蜀道之难，难于上青天！大鲵”。
“我喝酒，龙，””蚕丛及鱼凫，开国何茫然！乔丹“。
“尔来四万八千岁，不与秦塞通人烟。疯子。”
“西当太白有鸟道，“可以横绝峨眉巅。老大。””地崩山摧壮士死，然后天梯石栈相钩连。熊。“”我喝酒，大鲵。”
“我继续喝，龙，”
“我也喝酒，乔丹。”
“我干了，疯子“。”等等，碰一个。老大继续。”
'哎，把文科生的脸丢光了，来，干了。“
……”咱们班的女生，你们谁还有联系哩？”几圈下来，大家的舌头都有些发硬了。龙突然问起了班里的女同学，女同学，永远是男生聚会不变的话题。
“没，我就只有哥几个的联系方式。”柳锋第一个说道。
“你想要谁的联系方式？”熊倒是一针见血。
’谁的也不要。就随便问问。“龙矢口否认。不过大家都心知肚明。”哈哈，有装怂了啊，暗恋了人家那么多年，不敢表白，在哥几个面前不用装了吧。“乔丹永远直来直去。”谁装怂了啊。哥只是喜欢暗恋的那种感觉，你们不懂，不懂！“”就是怂，怂到家了，你看，我，我，我他妈的比你还怂。都知道你暗恋她，全世界也只有我知道我喜欢她吧。“乔丹继续怼龙，怼了一半与其也怂了下来。
乔丹也暗恋……
这是今天最劲爆的消息了。
不过，想想也就不奇怪了，那么漂亮的姑娘，对于这些情窦初开的少年来说，若无半点心动，那还真说不过去了。怎么会有那么漂亮的女孩子，这是柳锋第一次看到她时的想法。”乔丹，你，理科成绩那么好。最后选文科，是因为她？“乔丹有些偏科，他的文科成绩只能说是一般，但是理科成绩，在班里却是绝对的霸主。
乔丹点点头，端起手中的酒杯，一饮而尽。
“乔丹，你这是拿前途开玩笑啊。”老大原本跟乔丹不是一个班，不知道乔丹的文科成绩比理科成绩更好，而那个时候，只有理科成绩不好的同学才会选择文科。
学好数理化，走遍天下都不怕。
这是那个女孩子经常说的一句话。只是，那个女孩子的理科成绩，比起她的文科成绩来，差的太远。
“我知道，可我控制不了自己。我只想在能看到她的时候，能多看她一眼，是一眼。”乔丹又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我们班的谁啊？“老大疑惑的问道。”她，不在我们班，她上的是理科。“熊苦笑道。”啊？”老大满脸的尴尬。
“我一直坚信，她一定会选文科，虽然她一直都在说，学好数理化，走遍天下都不怕，可我还是坚持认为，她一定会读文科。没想到，她会去念理科。理科根本就不适合她啊。你们说她到底怎么想的？”乔丹明显已经有些醉了。
“她最后考的咋样？”老大问道。
“专科，预备班！”大鲵说道。
“如果读文科呢？”
“超越我们在座的所有人。”龙也苦笑道。其实龙跟乔丹也差不多。龙的理科成绩，也是明显比文科成绩要好很多。龙为了她而念文科，这是大家都知道的，没曾想，乔丹也是其中之一。
“来，弟兄们，为了咱们的青春，为了咱们不曾得到的爱情。干杯！“”干杯！“”干杯！“”哥几个，再走一个。喝干了，你养鱼呢？“
没喝醉的，只有老大一人。当天晚上，全部睡在老大家。把老大家，吐的一塌糊涂。乔丹抱着马桶，怎么拉都拉不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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