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人如故否?
宋瑛璃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哦，原来是刚刚出来的沈嘉年，沈嘉宁，还有……陆景耀。像是被针扎了一下，她眼神一缩，却是早早的移开了视线，连呼吸都觉得变得不畅快。
“诶，这不是陆景耀吗！怎么在这儿遇见了。”乔新翰是认得陆景耀的，这家伙做事情够高调的，这一回平川，舆论八卦都快要因为他刷爆了。“居然还有沈家的人。”
乔新翰的人脉向来是很广，在商场上没有什么场面是吃不来的，因而认识的人很多，而且绝对的精英。他既然认出了陆景耀，于是咧开唇绘声绘色的对他们讲了些最近关于陆景耀的传闻。
尚霖睿倒是没有他的话，宋瑛璃但是觉得自己耳边嗡嗡作响，她就看到乔新翰的嘴一开一合的说个不停，但她真的是一句话都没有听得进去。
其实对于陆景耀，在场的人，没有人能够比她更熟悉的了，也没有人能比她更觉得陌生。
在他们注意到这边的时候，陆景耀他们也正巧看到了他们。
他们同样是准备回去了，只是没有想到居然能够这样凑巧。
阻隔的只有流动的空气。
陆景耀的目光在看到他们的时候就变得一片晦涩，像是被人紧紧扼住了喉咙，胸口仿佛破了一个洞，冷风狂烈的侵袭着他的整个身体。
他的目光在宋瑛璃身上短暂停顿片刻，后来又落在他身边的尚霖睿身上，微微眯起了双眼在打量他，原来这就是和她在一起的人。
隔着人宋瑛璃看到了他，对上了他的视线，却也只是淡淡的移开了目光，这个时候再见到他，自己又能再说什么呢？她现在是明白了一句话，冤家路窄，否则，为什么曾经她想要见他的时候一直见不到，现在想要回避，却是可以处处碰到，胸膛里的心脏一点一点的收缩。
沈嘉宁注意到了陆景耀的神色，看了看宋瑛璃，又看了看陆景耀，每个人的脸色都不太好，她心里也在为难该怎么办才好，最后没办法只好像沈嘉年求助，而后者也是回复了她一个无可奈何的眼神，没办法，对于这样的事，沈嘉年摊开了手表明，自己真的事没有办法。
“景耀哥哥，我们要不要过去，和宋姐姐打个招呼，她好像看到我们了。”沈嘉宁犹豫了半天才说出这样看起来还是可行的计划，她伸手用小动作捏住陆景耀的袖口微微摇了摇，晃回了他的注意力。
陆景耀回过神来，侧头垂眸看到她落在自己袖口的手，深深吸了一口气，宋瑛璃也常常会做这样的小动作，在他身边就会耍赖还爱撒娇的时候，每当他沉默的时候，她就会一直拽着他的衣角不放，撒娇扮可爱，什么样的表情都能做的出来，总之，不达目的不罢休……
他垂下眼睑，不动声色的收回手，淡淡的说了一句，“我们走吧。”
他只要看到她，脑海里就会想到上午他站在她的办公室外听到的那些话，她的态度已经是很明了。他能够明白她的暂时不能完全遗忘。七年的相处；三年的痴妄；十年的爱莫时光。这是一种相处久而萌生的一种习惯，他和她的生活里都已经适应了彼此成为自己的一种习惯，将对方看做成为了一种理所应当。
现在的他们身边没有一个适合彼此存在的位置。即使见面还能说些什么？她对他唯恐避之不及，他又何必再凑上前去。
沈嘉年对他的话并没有发表意见，在他看来，陆景耀这样难舍难分的缠绵姿态才是最要命的。宋瑛璃现在已经有了自己的家庭，如果和陆景耀再有任何的牵扯，她自己都迈不过自己心里道德的门槛，可是……这两个人都是自己的朋友，现在却要是用这样僵硬的局面见面，别说他们了，自己看在眼里都会觉得心里很不好受。
现在既然陆景耀都这样说了，自己也不好再多说什么了，沈嘉宁听到陆景耀这样说，更是没有说话，直接跟上了陆景耀要离开的步伐。
沈嘉年的脚步在原地停驻片刻，朝着宋瑛璃微微点头示意，也算是打了招呼，然后离开了。
宋瑛璃微垂着眼，心脏却是在一点点收缩，明明……明明他们已经走开了，为什么自己却没有半点觉得放松呢？
和他每次见面，没有再说过一句话，可是每次却让觉得重若千斤，压在她的心上，让她透不过气。
这时，尚霖睿的手附上她的手背，手背上温热的温度让她瞬间回过神来，她抬眼看他，发现他正巧在看着自己，与自己的视线交汇片刻，然后视线又转移到被她握住的西装。
经他这么提醒，宋瑛璃才发现自己不经意地将他的西装都抓出了褶皱，下意识地赶紧松开了手，着急想要替他抚平，可是那些褶皱就像是心里留下过的痕迹，怎么也扶不平，她不停地对他说抱歉。尚霖睿却在这时直接将她拥入怀里，他身上的清冽混合着淡淡的古龙香水和清淡的酒香的味道，瞬间充斥在她的鼻间，让她忽然间就慌了神，他的手掌穿在她的发间，指间是她略显僵硬的发丝，她整个人在他的怀里都有些发颤，他抚顺她的发丝，温厚沉稳地说：“没关系，我并不在意。”
宋瑛璃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自己再该说些什么，她心里有种预感，其实，尚霖睿都是知情的。
一边的乔新翰见这样赶紧捂上了眼睛，却从指缝看到他们的身影，打趣，“诶，你看你们肉麻的，要抱回家抱不行吗！这还是在大庭广众下呢。”
尚霖睿朝他递了个眼神，乔新翰瞬间就很有自知之明的禁了声。
隔着他的臂弯，她清楚的看到陆景耀原本离去的身影在某一处停顿，回过头来，他的视线望向他们这里，指间一缩，却是伸出双臂环住了他的腰身。
沈嘉宁不明白为什么陆景耀又突然停住了脚步，顺着陆景耀的视线回头看到相拥住的两道身影，小心的揣测他的心里，犹豫了片刻，她最后还是说出了自己的想法，“其实，宋姐姐现在过得很幸福，不是吗？”
她过的幸福？陆景耀收回了视线，也许是吧。
见他这样，沈嘉宁以为是自己说错了什么，赶紧追上了陆景耀离去的步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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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私人公寓，刚推开门，陆景耀就感觉到了一丝不寻常，空气里有淡淡的香气，房间里没有开灯，室内都是一片漆黑，窗前有月光照进来，他很精准的确认到另一个人的所在位置，只要稍微想一想他就知道是谁了，径自走了过去，坐进沙发里，出声询问：“你来这里做什么？”
听到这样的问话那人觉得很奇怪，从黑暗里走了出来，站到了窗前月光底下，她身材窈窕轻盈，在月光下像是个降临在夜幕星河里的精灵，她摊开了双手，笑着问他，声音有说不出的悦耳动人，就像是串风铃被风吹起的轻盈清脆，“我为什么不能回来？”
“……”陆景耀望着窗外斑驳的夜色，提醒她，“我认为我将话说的足够清楚了。”语气很是不悦。
“怎么，你这是生气了？”他们之间谁都没有打开灯的开关，两个人都很适应在黑暗的环境里交谈，听到他这样的语气，女人笑着缓步走到他身边，同他一样坐进了沙发，将头斜斜的靠在他的肩上，幽幽地长叹了一口气，似是在指责他，“阿耀，我会回来，是为了想要帮助你的。”阿耀，我全都是为了你啊……
“……”他没有说话，继续听她说下去。
她靠在他的身边，见他并不理会，说话的语气像是在叹息又像是在低声自语，她说：“我知道对于宋瑛璃的事，我没有提前告诉你，你的心里一定是怨我的，可是……阿耀，我知道你这个人是容易心软的，所以，我才不能告诉你。而且，即便我告诉你，你又能怎样？阿耀，你和她之间是不会有可能的，这一点你自己也是很清楚的不是吗？”
陆景耀闭上了双眼，整个人都觉得疲惫，“不要再说了。”
“无论怎样，阿耀，你必须得记得，我们之间才应该是世界上最亲近的人。”她仰起头，紧紧盯着他的视线，一字一顿的提醒他，“阿耀，我们之间是不能互相背弃的，这一点你明白吗？”
“……”陆景耀的脊背靠在沙发里仍然会觉得僵硬，他抿紧了唇，却是一字不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