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八章 见光

  苏青松一脸不可置信地被双手扣在背后,毫无还手之力。
  “来人!人呢,都去死了吗?”苏青松终究不能忍受他现在这样被制服的状态,哑着嗓子,捡了几个破掉的音节喊了出来。
  不过他这一叫竟还真叫来人了,为首的,正是先前先走一步的苏青松的一个侍卫。此时他样子并不好看——衣袖被划破了好几道,隐隐有血渗出来,不免沾上和血混在一起的泥土,呈现出一种深褐色。他那土黄色粗布的衣服上斑斑点点,破破烂烂,很是明显。
  他显然是拉来了救兵,只不过看这一屋子的人,倒是傻了眼。
  苏青松见两边人数相当,而且是他那边略胜,也顾不得许多。奋力一挣,不知怎么的,竟然还真被他挣脱开了原本被穆棱束缚着的手。
  他扯了扯两个袖子,被在后面,冷冷一笑道:“刚既然给了你们机会,你们不走,那接下来休怪我无情了!”
  闻休明显一点也没有再听苏青松说话,只是专注的看着我被簪子划破的手——那簪子早就被他丢到一边去。他将一片碎玉片小心翼翼的从我手上的伤口中挑出,然后便开始检查伤势。
  “其实我没什么事。”我小声说道,“一点小伤而已,以前我……”
  当我看到闻休稍微有些皱起的眉头,我便住口不提从前了。
  闻休他就算是结结实实挨上几刀,我都不觉得他会这样皱眉。说不定还会那样淡然地笑着,那笑容仿佛在说敌人布阵不周。
  苏青松自命不凡,那样一个以自己为主人公,自以为是安排好了一切的人,又怎能容忍这样的无视?他声音尖刻,仿佛嗓子受到了极大的压迫,指着闻休道:“你还装上瘾了,像你这样的人,怎么可能有真心。阿白,你不要被他骗了,我原谅你,你不要怕,你现在过来,就原谅你!”
  他眼神迫切,伸出一只手,仿佛无比的宽容,道:“我们会像原来一样的,我承诺的那一些都不会变的!”
  我觉得胃里阵翻滚,伸手去拿旁边侍卫手上的刀,却本闻休制止,他眼疾手快握住我的手腕,避开手掌上的伤。但这么一来,又有血顺着我的的手流下来。
  他严厉道:“有伤。”
  一边说着,他腰间的那一柄剑早就飞了出去,砸在苏青松的手上。苏青松避无可避,只听咔的一声。那剑飞过去的力道竟极其大,直接撞得苏青松的右手腕变了形,迅速肿胀起来。
  闻休对苏青松说的话没有一点情绪,平和得不像话,但莫名让人汗毛直立。他道:“你不配。”
  苏青松沉浸在幻想里面无法自拔,我同情他。但我却决不能容忍他用这样的言语来污蔑闻休。我同闻休稍微保持了一些距离,表示他同我只是江湖正常的江湖情谊。
  我走到前面对苏青松道:“我同你不过认识两三日,感你不曾真心害我们,便放你一条生路。但你若是再这样说我的朋友,下次我见你一次打你一次。”
  他吃痛缩手,眼睛变得通红。听了我们的话,更是怒火中烧,咬着牙齿道:“上,把他们都杀掉!一个都不要放过!”
  在他身后的人不动手,只是举着剑警惕地做出了防御的姿态,为首着附这苏青松的耳朵说了一句什么,苏青松更是一个劲儿的怒吼起来,再不受他自己的控制。像开了闸的江水,顺势而下,再无什么可阻挡。
  那侍卫也意识到了这样不可控的场景,说了一声公子对不住了,便抬手一掌劈到苏青松的后颈,然后迅速地将苏青松扛到了背上,保持着戒备的姿势,一群人缓缓退去。
  倒是穆棱还礼貌地送了客,一面将那一柄发着寒光的剑收到剑鞘里面,打趣接着我的话道:“各位慢走,你们家的公子也不要让我遇到哦~”
  也不知道闻休那儿来的这么多人手,只不过傍晚时分,那些人竟一个也看不到了,之剩下闻休穆棱和我,住这些房子,还是空的慌。
  我担心问穆棱,就我们三人,万一他们集结了更多的人手打回来怎么办。
  穆棱倒是不以为然道:“多来些人倒是好,省的我不够打。”
  我默然无语,走到闻休的屋子门口,若无其事地望了望周围,确认没有人之后,向门缝里面望了望。
  只不过这个门造得严严实实,缝太窄了,我什么也没看到。不知听了苏青松的那些话,他会不会不高兴。
  “在门口做什么,进来吧。”只听到闻休道。
  我本弯着腰看着门缝,瞬间直了腰,推门进去,摸了摸鼻子,道:“你怎么看到了?”
  闻休看那门,我也看。灯火照在门上,我还在外面的那只手,显现出了一个明显影子。
  “哦……”我挪着挪着,挪到了闻休对面的那个位置上,“其实苏青松也挺可怜的,看他那样,一定是从小便没有自己的人生。所以……他说的那些话,你不要放在心上。”
  “手。”我从闻休脸上并看不到对这件事的有丝毫在意的神色,只是听他这么说。
  我愣愣将两只手都摊开了出去。
  闻休竟笑了一下,把我那只完好的手放下,端着我那只受伤的手。摸索着拆我自己绑得很是粗犷的布条。
  “没事啊,就这样也马上就好了。”我见闻休拆了布条之后又从袖中拿出了一瓶药,便说道。
  “朋友的关心。”闻休淡淡强调道,还抬头看了我一眼。他自顾自给我上好药之后,从袖中取出了一根干净的布条,继续轻柔地包扎着。
  我低了下头,然后说:“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只不过是为了掩人耳目才说你是我朋友的……”
  虽闻休的动作一直很轻,但是难免碰到伤口还是有些疼。明明同簪子扎到伤口里的时候相比,这点疼算不了什么,但我还是我不由嘶了一声。
  “疼吗?”闻休手一顿,立马问道。
  我摇头,抬眼悄悄看一眼闻休。
  只见闻休幽幽看着我,问道:“那我什么时候才能见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