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八章 议论

  正向着眉山师姐的住处去,只见迎面走来两个小和尚,两人一边走一边说:“眉山师姐也太严格了,不过就是讲东西放错了地方,便如此训斥。将来若是慧心师弟做了院里的住持,定是不会这样是非不分的。”
  另一个小和尚似乎是很认同的样子点了点头,正要说一些什么,却正见迎面走来的我,赶忙叫了一声:“玖师姐。”
  我向他们点头,叫住打完招呼正欲匆匆而走的两人。
  “你们方才在说什么?”我严肃问道。
  两个小和尚有些惊慌,只是并排站在那儿,不过起先说话的那个小和尚倒是年轻气盛胆子大,道:“我觉得眉山师姐教训的不公平。”
  我也不恼,反问道:“如何不公平?”
  见我面色平静没什么一样,那小和尚好像鼓起了勇气,道:“我不过是将两叠经书放错了地方,她便责罚我,罚我挑一个月的水。”
  “那你觉得应该如何呢?”我继续问,和两人离开路当中,走到一边。
  “我觉得这点小事连责骂也不必,明日整理得时候,定是会发现然后重新调整到对的地方。也耽误不到什么地方。”那小和尚愤愤道。
  我笑了笑,对他道:“那若是连秋祭一般的大祭呢?”
  “那种大祭我自然是小心再小心,不会犯这样的错的。”小和尚继续道。
  我只是温和笑了一笑,不再在这个问题上同他争辩,只是道:“你错有三,一不该粗心大意,二是不该当众议论是非,三不该对长者不敬。”
  “我且不管你下一次会不会犯这样的错误,也不管你是要在何时何地犯错误。我只管你对着错误本身的态度。修行之先要修心,你觉得呢?”
  那小和尚似乎是想说什么,但还是撅了撅嘴巴,什么都没说,只是望着我,眼里还是有些不甘。
  我拍拍他的肩膀,看着这两颗光头有些头晕,便道:“我也无意指责你,正如你所说,你放错书的举动并非大错,但这一整件事情却是一个大错。以后不论公然还是私下,只要你们一日在云天寺,便禁止议论他人是非,知道了吗?”
  两人点头离开,虽然我知道即使是师父还在的时候,便对慧心再三看中,寺里面也偶尔有一些流言。
  只是不想到今日,流言竟已经传到如此地步了。
  眉山师姐天生好强,凡事不愿居于人后,但也是一定一的热爱云天寺,以及寺中的寺众。记得小时候我同几个同门师兄弟一起下山玩,遇到了一群小混混,发生了些口角,正巧眉山师姐来找我们,见那一群混混要打我们,便冲上去一人对他们几人一通打。
  那时候眉山师姐虽然也学过一些本事,但显然还是敌不过他们这么多人,她愣是鼻青脸肿流着血,把那一群混混赶走了才支撑着墙坐下。一面擦了擦鼻血,板着脸叫我们不要再到处惹是生非了。
  倒不是说她有多厉害,只是她的那一股除非被打死,不然誓不罢休的狠劲将混混都吓跑了。
  我早先便同眉山师姐说过这事儿,此去自然也是顺利,三言两语说明了去意,当然也没遭到反对。于是,我便离开去找慧心师弟。
  “慧心,我们明日便出发了,你可愿意同我出去看一看?”我问道。
  “师父从前便叫我出去云游,小时候没有机会,现在师姐愿同我一起去,我怎么会拒绝?”慧心师弟一本正经道。
  “嗯,”我点头,又问,“且先不说师父说了什么,我就问你自己愿不愿意去?”
  “我自己也是很乐意地。”慧心师弟答。
  “那就好。”我收起了笑,凝望着他,问,“那么慧心,你有没有想过当主持呢?”
  “……”
  慧心师弟从小不说谎,若是无解,便不答。此时他不回答,说明他自己也难以完全否认。
  我只是最后慧心师弟道:“你可以将之当做未来的目标,但不要因为外人的话把这当成你自己未来路上必经之点,更不能当成理所当然。”
  第二日我同慧心准时到了桃李春风,闻休也到了,不过长乐公主还没到。我那儿的姑娘们一如第一次见闻休那般悄悄地看。这一次,我倒是很不避嫌地直接坐在闻休的旁边,对那些小姑娘挑了挑眉毛,意思是你们别想了。
  慧心一脸僵硬地坐得远远的。收到我的眼神,姐妹们自然不看闻休,反而去看慧心师弟,笑嘻嘻地夸他真是脸皮薄,真是可爱。
  这等没等来长乐公主,倒是等来了司徒竟由。他说长乐公主有事要办,去了,她正会在沿途的青浦镇上等候。
  这镇子也不远,今日便能到达,我道:“那我们快些出发吧,车也备好了,争取在天黑之前到达!”
  众人都应好,我正欲同桃李春风的姐妹们交代几句,正见司徒竟由一脸不好意思,对我道:“公主说白姑娘有东西要给她。”
  我一拍脑袋,赶忙拿了一壶酒出来交给司徒竟由,他反倒是比我更不好意思,连连道谢。
  一切准备妥当,我们便准备出发上路。我同闻休一车,穆棱驾车。慧心师弟执意要同司徒竟由一车,司徒竟由驾车,我便也没什么好说了。
  青浦是里京都很近的地方,果真天色还没暗下来,我们便到了青浦的边缘。闻休突然叫了停车,我疑惑问:“怎么了?”
  “后边的车停了。”闻休道。
  如此我一细听,确实没有后面的车声了。
  同闻休一起下车,只见司徒竟由也下了车,正同一个路人说着些什么,他的面色原来越差,血色逐渐退去。
  “怎么了?”我上去问。
  那个路人见我们倒是吃惊,伸手就要拔剑,被司徒竟由一句不得无礼呵得只好收回,低头道:“抱歉,我是长公主的侍卫。”
  也不知为何这个侍卫在这里,脸色也极其不好的样子,这样冷的天气,额头上还是有一层细细密密的汗,低头等待发落的样子。
  “长乐公主失踪了。”司徒竟由皱眉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