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梦醒戏幕起

  雨下的越来越大,好像要把整个北冥大陆吞没了一样。
  月月给沈零音放好了热水,拿干毛巾擦拭着沈零音湿漉漉的发丝。
  “小姐,热水放好了,您去更衣洗澡吧。”
  月月不敢太大声,她知道沈尤澈宠爱小姐,这么乍然一离开,小姐肯定是受不了的。
  “好。”
  水光粼粼,热气腾腾,如凝霜似得肌肤从衣衫下脱颖而出。
  玉簪拿下,低低挽起的发,散落在前胸和后背雪白的肌肤上。
  她手轻轻一拂,障眼的伤口立马快速愈合了起来。
  水汽蒸腾间,细如蜂柳的腰一扭,沈零音周身都暖意融融的热水包裹住。
  沈零音倦意铺天盖地的席卷而来,她盈盈玉手捻起漂浮在水上的玫瑰花瓣,眯起眸子小憩。
  逐渐进入了沉沉的梦。
  眼前是人头攒动的长街,耳边好像雨声淋漓,还有温润的带着青草味道的春风。
  一缕略微沙哑低沉嗓音悠悠传进沈零音的脑海。
  “姑娘,实在对不住。”
  那天马上的俊美男子下马拾起那个裂纹的玉簪,似真似幻。
  颀长完美的身体,除了孤寂,还是孤寂。
  “我”
  沈零音刚想回话,就醒了过来。
  她感觉到了些许的异样,心脏还保持着之前快速跳动的频率,俏脸浮起一抹诱人的红晕。
  左肩图腾微微地发烫
  奇怪,这男人怎么会出现在她的梦里?
  手拉过干爽的长衣,走到了内室。
  沈零音撇开了那些不理智的想法,运转周身翻涌的灵力勘探。
  果然,那被压制的部分也随着杨云碧的死失效了。
  沈零音不是妖,但又有法力,她的神情中充满了期待。
  力量直冲前方的虚空,一个周身散发着仙凤真火的法器被她幻化出来。
  是一把长剑!
  剑身飘转萦绕着金色的符文,沈零音眼前一亮,这剑
  看起来轻盈,很适合女子手握,实则层出不穷的力量中。
  还蕴含着滚滚杀气。
  剑心合一!
  沈零音试着把心沉下,将元神进入其中。
  奈何强大的元神屡屡碰壁,好像有什么庞大的力量抵触着她。
  她又试了好几次,还是失败。
  “唉”沈零音轻嘘了一口气,躺在了床上。
  本想放空思想,再潜心试一次,可是
  那个军阀模样的男子身影再一次钻进了了沈零音的脑海。
  她两眼一合,睫毛又密又长,尤其的黑,一根一根的,就像被浓墨染过一般。
  爱怎样,怎样吧。
  她索性收起了那道长剑。
  第二天,沈零音吃过了早饭,听月月说沈阔还处于昏迷不醒的状态。
  也是,大帅这几任夫人都已归西。
  沈零音虽然看不惯沈阔的风流成性,但终归动了恻隐之心。
  “月月,把孙管家叫来。”
  月月有些摸不清头脑,不多一会儿,孙管家便进来了。
  沈零音又不得不捂住胸口,演出痛苦的表情。
  “父亲情况怎么样了?”
  孙管家这两天,操劳过度,白发长了不少,声音也带着力不从心和沧桑感。
  “大帅,还在昏迷,医生给出的诊断是悲伤惊讶过度,就昏厥了过去,唉”
  孙管家眉毛几近要拧到一处。
  沈零音眼睛泛出泪花:“我想去看望父亲。”
  月月也颇为心疼地扶住沈零音,孙管家眼眶也有些湿润,看来小姐无论怎样叛逆,还是心疼自己父亲的。
  “小姐,您的伤”
  “没事,都快好起来了,孙叔,让我看看他吧。”沈零音轻轻地说道。
  “那,小姐随我来。”
  沈阔静静躺在床上,医生给他正扎着点滴。
  他面容憔悴,没了往日的严峻,嘴唇发白,明显是受到了极大的惊吓。
  沈零音走到沈阔身边,满脸担心地握住了沈阔的手,源源不断的灵力涌入沈阔体内。
  沈阔渐渐地,脸上出现了血色,他缓缓地吐出一口气,继续昏睡了过去。
  孙管家喜上眉梢,大帅竟然意识有些恢复了!
  下人们也都暗暗感叹。
  果然是父女心有灵犀!
  “我这几天要去庙里为父亲祈福,祈求他病情好转,也为我母亲和姨母们上上香,我不在的时候,有什么事情就交由你和月月打理了。”
  沈零音打出了幌子,她自然不是去祈福。
  她还有自己的事情要办。
  噬瑛阁的事,才是沈零音所关心的。
  月月嘟了嘟嘴,表达着自己的小任性说道:“小姐,不带月月一起去吗?”
  沈零音纤细的的身体倚到一边,安抚这月月说道:“我一个人去,不用担心我,相信佛祖会明白我的心诚的。”
  一众人回想起大小姐发威时,把柳美莲好一顿教训的身手,想必别人也奈何不了她。
  孙管家听到此话,不敢反驳什么,鞠了一躬说道:“您放心吧。”
  身份摆在这里。
  现在大小姐才是这帅府里,主持大局的人!
  人人皆知沈府这几周发生的丧事,可谓是接连不断。
  所以沈零音特地选了一身月白色的旗袍,没有多余的装饰,整个人看起来都是那么清新脱俗。
  沈零音还真是第一次白天来到水琅酒馆,酒馆里好像有戏子在唱着戏。
  “台下人走过不见旧颜色,台上唱着心碎离别歌,情字难落墨”
  那天籁般的嗓音勾人心弦,让人听的如痴如醉,一下子就能回忆起所有的前尘往事一样。
  心酸的,感动的,喜悦的五味杂陈。
  无歇摇着一把黑漆漆的折扇,风流倜傥的晃到了沈零音身侧,看沈零音听的认真。
  “零音。这白天,你怎么来了?”
  看到沈零音在酒馆门口,无歇迎出来,猝不及防地抛出话来。
  沈零音这才缓过神,白天阳光下,无歇修炼的人形还真是和一般人无异。
  这小白脸吓我一跳。
  她没好气地劈手夺下那把折扇,给自己摇了起来,没有理无歇。
  无歇毫不在意,摇着脑袋,自顾自地说着:“这角儿,可是花了我不少银子请来的哎,为的就是这首《赤伶》”
  后面无歇说了些什么,沈零音都没有去听。
  她宛若深潭的黑眸看着戏子的一招一势,几乎忘记了呼吸,沉默地听完了一整首。
  “戏幕起,戏幕落,谁是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