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30 千万,不要走入迷途

  永恒皇宫被撕裂的深渊，深海鱼类在这里苟活，岩缝中漏出来的热流以气泡的形式喷射，除此以外，再无其他的东西。
  那些血色的建筑，浓稠的血水，紫色的天幕去哪里了？还有那些树根一般分布的锁链……
  在深渊之底，瓦丝琪已经端坐在这道海沟之间，看不到底的黑暗裂口密布在她的周边，记录着这里曾经被恩佐斯的触手扯开的事实。但朝着这些裂口中看去，却完全察觉不到恩佐斯的存在。
  瓦丝琪的周围除了卡塞恩以外，还有萨尔，小萨鲁法尔和贝恩·血蹄等部落的年轻一代首领，奎尔萨拉斯的血骑士们，伊利达雷的魔血精灵武士和影月天选者，以及来自暴风城，库尔提拉斯，吉尔尼斯，激流堡里最善战的战士，他们由瓦里安·乌瑞恩领导，因为老托尔贝恩和吉恩·吉尔尼斯等老迈的领导者都已经承受不住这个深度的水压了，就算是有水下呼吸药剂的支持也没用。
  暗夜精灵们则更适应得好，玛法里奥一直紧盯着瓦丝琪的仪式，思考着其中的道理和可能出现的意外，生怕这个仪式会招致恩佐斯的自由，这个世界已经不能再经历一次毫无束缚的古神之乱了。
  当然，除了这些靠刀剑致胜的英雄们以外，肯瑞托的法师也来到了这里，领导他们的是卡德加，他对亲手对抗恩佐斯这样的恐怖非常热情。
  尽管这位大法师和龙族们都声称恩佐斯的领域还存在类似魔网的魔法能量之源，但卡塞恩还是有些担心卡德加在进入尼奥罗萨之后还是像现在一样宛若一个老废物。
  之前在皇宫里他已经快要喘不上气来了，瓦里安国王不得不找了几位牧师专门照顾他。现在他又不顾劝告，非要跑到皇宫最深处见证尼奥罗萨之门的打开，现在这个半老年人已经快要背过气去了，但还是勉强睁着双眼想要经历每一个细节。
  瓦丝琪一遍遍地用沙斯拉尔语呼唤着所谓真神恩佐斯之名，想要引起那位溺死之神的注意，但时间已经过去了半天，深渊之底的存在仍然毫无反应。
  她本人倒是不着急，但人类王国里那些急性子们已经快要耐不住了。
  “或许应该让艾萨拉本人来进行这个仪式。”卡德加扶着自己的脖子，强打着精神说：“恩佐斯可能根本不在意瓦丝琪女士的呼唤，对它来说，瓦丝琪女士很可能只是一个小角色。”
  “我不能冒这个险让艾萨拉再次来到这里。”卡塞恩解释道：“上次我们在这里相遇时，恩佐斯差点就利用我和她体内的力量扯碎自己身上的枷锁……”
  “好吧，强大的盟友反而成了我们的弱点。”卡德加敏感地瞧了瞧周围，说：“我没有看到你的妻子来到这里，她有什么重要的事要处理吗？”
  确定周围没有人在关注自己和卡塞恩的对话后，卡德加继续说：“我可是参与过尤格-萨隆之战的，卡塞恩，玛兰德到底是什么我可能比除了你和她以外的任何人都清楚。”
  “她参与的方式与这里的人不一样。”卡塞恩简单地回答：“她可能已经在这里了，而你不知道。”
  “你说的很像我小时候母亲哄我听话的恐怖故事。”卡德加回忆着曾经跟母亲交谈的画面：“要听妈妈的话，否则你晚上入眠的时候，下水道里的鳄鱼就会晚上溜进你的卧室，它很可能现在已经在我们的屋子里了。”
  “暴风城的下水道真的有一条鳄鱼，卡德加。”卡塞恩转过头来说：“而玛兰德也确实会参与这场战争，你放心吧。”
  “我当然知道那里有条鳄鱼……”
  这时，瓦丝琪突然停止了对上古之神的呼唤，周围的海水都安静了下来，连那些忍耐不住开始互相聊起天来的人类士兵们也停止了喧闹。
  一股股嗡嗡声从裂缝之底的孔洞中渗透出来，游动的鱼类都不约而同地朝这些孔洞看去，就像是朝拜一般。
  卡塞恩的暗影视觉中，周围的一切环境都在变色，恐怖的迷雾在渗透和奔腾，那些与暗影亲近的存在会认得这些事物，所有存在于艾泽拉斯的海洋中，声称自己受到“深渊的存在”或者“海底巨物”指引的，实际上都是与这些迷雾有所交流，因为恩佐斯的真实所在早已经无法被凡人所感知了。
  纳沙塔尔之底的黑暗海沟，就像是恩佐斯和束缚它的泰坦设施给大海留下的一道伤疤。
  “还记得我们在虚空风暴的第一次见面吗？”卡德加突然问道。
  “当然记得。”卡塞恩说：“你用奥术魔法压制了法力熔炉的爆炸，那时候我觉得你简直像天神下凡。”
  “不是你一个人这么觉得，日蚀。”卡德加苦笑了一声：“但我要说的不是这个，我是想说，那时候你还是伊利丹的忠仆。”
  他瞥了一眼站在银翼哨兵旁的伊利丹，接着说：“而从那时候到现在，我见证了你的成长和变化，你是个善良的精灵，卡塞恩，可能有事做事会残忍，但总体来说你算不上坏人，虽然你现在是一个恶魔。”
  “你想说什么？”
  “千万，不要走入迷途。”卡德加悄声说：“无论在尼奥罗萨里遇到什么，都要记住你是谁，都要记得你为什么想要奔赴外域与燃烧军团作战，为什么要登上寒冰皇冠与巫妖王决斗，为什么要爱上那个祭司。”
  “我会跟你站在一起的。”她拍了拍恶魔手臂上布满肌肉纹理的暗色皮肤说：“还要记得我们是朋友，对吧，毕竟我们一起面对过那么多困难。”
  “就是现在。”瓦丝琪的声音已经沙哑。
  卡塞恩没有说什么，他抬起手中的权杖，萨格拉斯之眼像是受到某种猛然的刺激后突然睁大，发出的紫色亮芒如旋涡中心一般将四周的暗影迷雾吸食过来。
  霎时间，无数异界畸形怪物的影子在海底挣扎，他们的獠牙和利爪在岩石和沙土中晃动，扯出一道又一道的黑暗缝隙，而这些黑暗缝隙并非岩缝，是真正通往另一个世界的窗口。
  尼奥罗萨之门打开了，正如瓦丝琪所说，蜷缩在纳沙塔尔之底的古神残留便是通往古神之梦的钥匙。
  而在安其拉之底，那个半睡半醒的白色巨物也彻底苏醒，睁开了她的数万个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