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9 突破——谢个木脑壳
源江领证回到昌定新房的头天晚上,佟苇欣硬扛了一晚,让伍军谊抓耳挠腮,“持证待岗”。
第二天晚上,伍军谊先知会佟苇欣“我已经先洗了”,尔后心手双至,再次全线出动,使佟苇欣防线大部失守,但佟苇欣打定主意,不为所动才力保“城门未失”。
到第三天了,伍军谊一方面最后通牒,另一方面提前预备,下午向单位请假回家,约了佟苇欣做一顿饭,喝点红酒,聊开话题,造点气氛。伍军谊心意已定,今晚必须“拿下”。
晚饭后入睡前,两人在小区里边散步边聊天。伍军谊的开场白就是“我已经先洗了”,然后心里跟猫爪子挠一样。“你真的不要担心,我想来想去,觉得你没什么好担心的。”
“担心是其次,关键是我怕,我是真的怕。”
“摸你那么久,你就一点都不冲动?”伍军谊见佟苇欣没回答,又接着开导,“其实你也可以摸我,为什么让你的手放到我那里,总是不肯?”
“咱婚纱照还没照的,好期待,还要不要摆酒席?”佟苇欣顾左右而言他。
“估计现在回源江摆喜酒不太合适,你也知道,我姐姐正打算离婚,家里气氛一般。在昌定摆的话,亲戚朋友又难得来,所以先不着急这个事,”伍军谊的心思又回到“拿下”这事,“要不我俩回家一起洗澡?”
“想得美,我不。”
“让你穿一点点衣服,我不看你。”伍军谊临时想辙。
“也不行,我怕看得你。”
“看我的你也怕?”伍军谊不解。
“怕,紧张。”
“你胆子大一点,以后总是要看的。”
“我不看,从来没看过,你一讲都让我好紧张,更别说看了。”
“我现在后悔没在婚姻登记处看那两节课的教育视频了。当时赶时间,交了钱都没带你看。”伍军谊一时无解。
“什么视频,如果是那种事的,我也不敢看。”
“你生理卫生课总上过几堂,初中高中先不说,你大学四年在学校里、宿舍里,上的上网,开的开玩笑,就真的一片空白?”伍军谊尽可能保持着耐心。
“先不聊这个了。明天我要去买内衣。”佟苇欣暂时岔开了话题。
共同话题是夫妻关系的结构单元。那些常聊常新的夫妻尤其难能可贵。有话题的底盘稳,水乳卿卿我我。没话题的少粘劲,沙石松松垮垮。
在黎德文家里,晚饭过后,温柏丽看着黎德文进书房,寻思着今晚如何打开话题。
温柏丽掰着手指算,夫妻俩有21天没亲热了。
书房门关得严实,温柏丽在客厅当头朝那厢看去,窗户全开,有烟气飘出来,还听见音乐响,看来黎德文在抽烟,心情也不错。
黎宁和张慈英都还没睡,温柏丽还有事忙。尤其黎宁还跟自己睡一屋,温柏丽暂时无心畅想。
温柏丽泡了一杯速溶咖啡,敲开了书房门。“今天晚上我来,等我。”
“啊?哦。”黎德文开门后转身,听到这话又转身。
“你还不想?”
“还好。”
电脑屏幕上正播放一个美食纪录片。
温柏丽将热咖啡轻轻放在书桌,将烟灰缸里的烟头倒进墙角垃圾桶。“如果没写材料,还是要少抽烟。”
“要写,只是现在懒得动笔,有点烦躁。”黎德文伸着懒腰。
“不急就今天不写了,干脆看点轻松的,等我来,安心睡一觉。”
“我想下盘棋。”
“莫下棋,下得头晕脑胀,万一输了更烦躁,到时候一点心情都没有了,我不喜欢那感觉。”温柏丽有过经验似的。
“要不今天就算了。”
“不行,今天要。”
“那你先去,等下再说。”
“你先答应我,不准赖痞,否则我不走。”温柏丽半开玩笑半顶真。
“未必要看棋的输赢?”黎德文似调侃实含糊。
“你怎么啦?有蛮久了,你就那么不想?”
“没事,只是嫌麻烦。”
“切,你这叫什么话!”温柏丽有一点情绪了。
“未必你不嫌麻烦,起来起去的。”黎德文是指温柏丽先要哄孩子睡,夜里再到书房来,完事又要睡回原屋去。
不提则已,一提委屈,温柏丽反问:“那你莫让我这么麻烦,跟我一起睡,那我巴不得。”一想到似乎可以自此跟老公一起睡的样子,温柏丽转而欣喜起来,上前揽住黎德文的腰,再贴身靠上。
“好了,先让我看完这纪录片。”黎德文仍然不在状态。
“那就老实等我。”温柏丽放开双手,出了书房带关门。今晚的话题基本落妥,虽略有不甘,但温柏丽已然心安。
不确切从何时起,黎德文的状态下降了一档,多次调适仍大不如前。温柏丽的状态则一以贯之,且有不降反升之势。
状态的好赖全在心态,念起念灭惶论远近。
要论夫妻生活质量层级,高下应如围棋九级至九段。再比若爬楼的话,有的越爬越高,有的忽上忽下,甚者老蹦跶但就是上不去。漫漫人生路,有没有类似坐电梯的?
入夜,伍军谊抱着佟苇欣睡下,耳边几番私语,手上嘴上向前往深,佟苇欣既察觉满身热汗又倍感神经紧绷,执意起身关灯,害得伍军谊首轮进攻嘎然而止。
夜深沉,伍军谊只做不说,沿老路巩固原有成果,再度新鲜突破。满盈在握,但花蕊难近。黑暗之中,伍军谊以一分钟半厘米的速率推进,积少成多,竟也兵临城下,前哨战一触即发。
佟苇欣七分清醒三分迷糊,既有成全伍军谊良久顾盼之念,又有圆满自己顺水行舟之意,奈何脑子里一根筋横亘当下,俨然一场拉锯战。伍军谊执念恒坚,里外上下着手,始终突出一点,好似通衢九州,推门而入已一步之遥。再一轮甜言蜜语,宽慰允诺,“初顾茅庐”已然得手。
“莫,莫动,痛。”
“我就放在这,你放松,越放松越不痛。”伍军谊笃定今夜再无退路。
“我放松不了,真的痛,我怕了,你莫用劲。”佟苇欣气息有点粗。
“我基本没动,不急,我慢慢地,很轻很轻地。”
“怎么回事?我看看,出血了,赶紧起开。”佟苇欣让伍军谊又歇岗了。
就这几下,佟苇欣自认为满足了伍军谊。
这点事少不经事,一般认为是美事,但开头一猛棍也是憾事。人说好的开头就是成功的一半,如果这头开得不咋地,接下来会是每况愈下还是渐入佳境?
这点事对黎德文和温柏丽而言,看似简单的复杂。
同样的夜色里,当黎德文被团簇烈火催起周身气力,最终喷薄之后俨然松快。就这几下,也让温柏丽觉得满足了黎德文。
对于这份满足,黎德文虽然熟悉,但没有以前那种开闩泄洪再惊涛拍岸的冲击力了。
对温柏丽来说,满足就等于幸福,高度的身心合一,满足支撑全身心的幸福,幸福来自全身心的满足。
温柏丽如同往常地问:“我到的时候,你晓得吧?好舒服。”
“晓得,我现在起开算了。”
“你先莫动,你看不见,我先扯点纸来。”
“关灯开灯蛮讨嫌,我自己擦。”
“那你早点睡。”
温柏丽走后,黎德文内心自有波澜。
在夫妻生活上,黎德文对温柏丽的念想大不如前,极少主动出击,皆属被动。面对温柏丽的炽热无邪,黎德文总觉得丢失了什么,由此常有一丝愧疚。
丢了什么?黎德文望着天花板,呆呆出神,终扛不过疲乏,沉沉睡去。
想当年与遥想当年,简直两重天。
在昌定的新房,伍军谊自认才开始真正当新郎。
这会的伍军谊可一丝睡意都没有,待佟苇欣重新关灯睡下,隔着薄纱两相挨着,自感中阳骄盛,周身燥热难当。虽恨不得立马倾囊而出,伍军谊仍装作内刚外柔。“这是你留给我的初次,我会记得的。”
“这下你满意了,赶紧睡觉。”佟苇欣并无伍军谊料想的兴奋。
“我怎么能睡着,我还没那啥的!现在胀得痛。”伍军谊马上强调尴尬处境。
“你还没完?”
“你不能不管我,否则太不人道了,要不你帮我摸。”
“我不。”佟苇欣翻身背过去。
“那还像刚才,只要一会就行。”伍军谊贴靠上去。
“又来,我怕痛。”
“你先莫喊痛,你一喊,我也紧张了。我保证又同刚才一样,慢慢地,很轻很轻地。”
佟苇欣感觉有些累了,突然发问:“你说你是第一次,骗我的?”
“我真是第一次,绝对没骗你。”
“那你懂这么多。”佟苇欣思绪“打野”。
“这算多?”
“怎么又痛起来了?”
“马上就好。”伍军谊开始加幅度,快喘气,极速冲堤,悉数而出。短暂沉默,伍军谊抬高脖颈后长吁一口气。“好爽,谢谢好老婆!”
“谢个木脑壳,我好痛。”佟苇欣再次起身开灯。
“我也起床,来帮你洗。”
佟苇欣马上制止。“我不要你看。”
伍军谊单手撑着床,侧身看着佟苇欣捂着毯子出房间,掂脚进卫生间,然后听到取水盆和打开龙头接水的哗哗声,这才平躺放松下来,望着天花板。伍军谊什么也没想,只觉得全身通透清爽。
一个人保有爱好兴趣的程度是情绪指数表,有的几乎爆表,而有的则越走越慢。
袁澈回国后不愿意出门,宅在家里随性而为,作息更加紊乱。在D国时,袁澈还时不时看一场时装发布会,还参加过网上发起的“农庄美食行”和“露天音乐节”活动,可如今在郡兴却意兴阑珊,拿起手机不知打给谁,在网上也像落单的一只鸟,独自悲鸣,独自飞行。
看了两本艾知悦特意备的情绪调节方面的书,有些乏累的袁澈希冀来点刺激,有如一再要求保姆给煎牛排多撒点胡椒粉。袁澈怀念D国传统鱼子酱的味道,也萌生了一些兴奋。
袁澈竟然同意约见一个有海归背景的陌生网友。日暮时分,订好房间之后,在酒店大堂边的茶歇卡座,袁澈与这个男子才交谈不到一分钟,便直接摆手而去,丢下这个特意从外地赶来的男子独自凌乱,一个劲地纳闷自己错在哪里。
原来是“F国”惹的祸。这个男子为铺垫当晚“F国大餐”的提议,对F国一通赞美,让袁澈突然兴味索然,而且迅速烦躁起来,于是甩手就走,连掉脸子的环节都省了。
F国遭劫仍是袁澈的心理阴影,一下子就可以将情绪打落谷底。回家上楼的袁澈“呯呯呯”一连串关门,彻底将自己关在暗黑之中。
说了今晚不回家的怎么又板着脸冲回来了?楼下的保姆又开始发愁,这一夜在楼上的袁澈只怕又难安歇少动静。工资虽不低,但这小妮子委实难伺候,入职尚不算久的保姆渐生离职意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