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6 纠缠——痴心独一份
伍军谊拗不过佟苇欣，两人一起来的。
佟苇欣倒是现了面，但并没进咖啡馆，而是等在橱窗前方的一个小亭子那边。
午后两点，偌大咖啡馆仅剩的几个客人也都猫在包厢里上网，连吧台收银员都在打瞌睡了。
赫登与伍军谊都是冰冷的脸。服务员走后，台面上刚端来的两杯白开水在轻微晃荡，更显得卡座里凝静。
伍军谊显得沉稳些，顺手扯开一大片窗帘，卡座里突然亮堂得有些刺眼了。刚转身走出一段的服务员闻声回头后，伍军谊招手说：“点两杯咖啡。”
赫登则对服务员摆摆手：“再等等，你先去，我等会到吧台直接点。”
两人都看着服务员讪讪而返，卡座里的空气在光线照射下浮尘隐现，显得愈发闷了。
“我本不想来，婚前纠缠，没什么好见面的。”伍军谊先开腔了。
“你不想来，怎么又来了？”赫登反客为主。
伍军谊冷笑：“上次我约你，你来了，所以这回我也来了，也免得搞得怕你一样的。”
“我有什么让你怕的，你不是要赢了？”赫登没好气地质问。
伍军谊马上接过话头：“无所谓怕不怕，我堂堂正正谈恋爱，明媒正娶的，又没碍着谁，跟谁也没关系，我也不稀罕跟谁比输赢。”
“别得了便宜卖乖，你心里怎么想的，你不说，我也猜得到。我告诉你，我喜欢佟苇欣一直就没变过，而且光明磊落，我说过不联系就不联系，这两年说到做到了。我还告诉你，你即算赢了，我也不可能服气。”赫登直抒胸臆，并不在意伍军谊。
“跟我谈什么输赢，老子明天就要去领结婚证了，你有什么不服气？真是幼稚。”伍军谊也没好话。
“你领不领证的，关我鸟事，我只担心佟苇欣。”
“佟苇欣是我的老婆，要你瞎操什么心，稀奇！”伍军谊用手指砸着桌面子。
“你莫得意，佟苇欣至少今天还不是你的老婆。”赫登这会瞅见了咖啡馆玻璃幕墙外的佟苇欣。佟苇欣正从小亭子朝咖啡馆这边张望。赫登顺手指着外面的佟苇欣，“就这样一个善良柔弱的人，如果你不能保护她一辈子，我求你，我真的求你一次，放开她！”
伍军谊一时有些懵，怔住一会才夺口而出：“你痴心妄想。”蹭地一下从座位上站起。
“妄想不敢，痴心独一份，你还真说对了一半。”
“真没见过你这样的无赖，你要再纠缠我老婆，别怪老子对你不客气！”伍军谊声色俱厉，指着赫登。
赫登仍然坐在对面，摆了摆手。“我约你来不是打架的，也不想再斗嘴。我只问你一个问题。”
“有什么好问的，我要收拾新房子去了。”
赫登几乎一字一顿：“你回答我，你对佟苇欣的感情能超过我？”
伍军谊听完坐了下来，咳嗽了一声，端起桌上的白开水喝了两口，也有意放慢语速：“佟苇欣早就是我的老婆了，现在我老婆已经上班了，买了房子要结婚了，我不爱她？笑话！不是我看不起你，你说你现在能给她什么？从上次打架到现在，我明确告诉你，你已经被佟苇欣打入黑名单了。我不管你的感情深还是浅，我只知道我与佟苇欣是你情我愿。我说得够清楚了！”
“我发现你并没有正面回答我，那我告诉你好了，我对佟苇欣的感情绝对超过你！”赫登不管不顾地强调这一点。
“我与佟苇欣都已经在一起了，你觉得你老是这样有意思？我懒得听你瞎掰，没有什么好聊的了，还是那句话，佟苇欣是我的女人，你以后离她远点！”伍军谊再次起身。
“问了你一个问题，现在问完了，我还有两个问题要问佟苇欣，今天也要问清楚。”
“不准问！问你个屁啊！”
“你不要狂，这由不得你，对佟苇欣，我今天必须当面问清楚。”
伍军谊尽是鄙夷的眼神。“人家来之前就不打算见你，是你自己自作多情，有什么好问的？”
赫登并不恼怒。“我俩同学之间的事，还真轮不到你插嘴。要不你把佟苇欣请进来，要不我出去找她一下，反正就两个问题。”赫登也起身了。
这会，吧台打瞌睡的服务员似乎清醒多了，揉着眼睛上前来问：“咖啡现在还点吗？”
两个人铁青着脸，忤在卡座茶几的两厢，一个昂头叉着腰，另一个闭眼扭着头，都不吱声。服务员自感异样，正准备转身走，这时伍军谊的手机响了，服务员闻声回过身来，伍军谊一挥手又把服务员给打发走了，定睛一看，是佟苇欣打过来的。
“哎，老婆你说！”伍军谊对着手机边说边迈步，刻意离赫登远了几步。
“可以走了吗？”佟苇欣语调平缓。
“好的，就谈完了，我马上出来。”伍军谊压低声调。
赫登倒是有些着急了，快步走到伍军谊跟前伸手。“你说佟苇欣不想见面，那也行，干脆就让我在电话里问她两个问题。请把手机给我，我只问两个简单的问题，没有多余的。”
伍军谊扭身一挡赫登的手，把贴着耳朵的手机暂且放下，对赫登一阵数落：“谁说了要跟你通话？知不知道尊重人？亏你出校门也混了这么久了。”
赫登反而大声对着手机隔空喊道：“佟苇欣！你让我接电话好不好？我只问你两个问题。”
伍军谊又气又恼，拿起手机就讲：“莫理他，你现在可以到车旁边等我了，我就出来。就这样，我挂电话了，好吗？”
“让他问吧。”佟苇欣不疾不徐。
“你的意思是让他接电话？”伍军谊追问。
“嗯，让他问。”
伍军谊有些诧异，默不作声，但并未停下手里的动作，不情愿地将手机递给赫登。
“佟苇欣，你好！”赫登拿过手机马上打招呼。
“嗯。请把扬声器打开。”
意料之外，赫登听着一愣，瞄了一下手机，似乎找不到按键，也似乎不想自己去调，便把手机递给伍军谊并转述：“她要调成扬声器的模式。”
调了之后，手机重新递给赫登。
“请问。”佟苇欣从扬声器里传出来的第一句话。
佟苇欣这样的安排，让伍军谊接过手机的时候，觉得挺有面子的。但是当正式听到扬声器传来佟苇欣的声音时，伍军谊又感觉到不爽，似乎还有些失落，于是不经意地走开了两步。
赫登回到卡座，将手机放在桌面上，深吸一口气，对着手机。“我问你，你真的爱他？”
“爱。”佟苇欣马上答道。
“你告诉我，你真的不给我机会了？”赫登追问。
“我要结婚了。”
“你能不能晚一点结婚？哪怕是给我一年的时间。”
“我明天领证。你的两个问题问完了，我挂了。”话音刚落，手机音嘟的一声，佟苇欣那边挂断了电话。
赫登没有将直勾勾的视线收回来，静了一会，没有再看一眼手机。看着伍军谊走近并从桌上拿走手机，赫登一边顺手抄起玻璃杯，一边两脚用力，将身子从椅子外沿迅即推至卡座最里，撞背之后的反作用力将白开水洒出来大半，赫登似乎毫不在意，端起玻璃杯喝了个底朝天，然后猛地一跺脚，再又狠狠地一跺脚。
此时，咖啡店外的停车坪，伍军谊正准备绕过车头为佟苇欣打开副驾驶的门，佟苇欣摆手示意不用了，径自扯开了后座车门落座。
当服务员再来询问时，伍军谊已带着佟苇欣开车走了。双手抱头绻缩在卡座里的赫登一动不动，内心思绪奔涌。
赫登这会才意识到，佟苇欣说明天登记结婚估计是撒谎，因为不论是佟苇欣还是伍军谊，户口都不在昌定市，要领证就必须回千里之外的老家。赫登喃喃自语：“现在都下午了，还说明天领证，骗谁！”
服务员原本是来催问点单的，但看着纹丝不动的这位顾客，再一次无功而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