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堕入黑暗
“过了多久了？风儿，风儿她到底怎么样了！？”
“啊！”地堂马上捂住脑袋，
不知为什么只要一思考头就会越来越疼，似乎马上就要炸裂开了一样，
但他管不了这么多了，必须马上找到风儿，
地堂很害怕，很害怕因为自己的无能而让一个鲜活的生命离去，而明明最没用的自己却被保护得安然无恙，他痛恨这么一个一无是处的自己，
翻过几处废墟，也不知跌跌撞撞走了多久，地堂来到了一处圆形的空地，
空地上布满了只有海边才会有的光滑的细沙，而一个男人正站在空地的中央，他就是嗫齿，
嗫齿像回味什么似的，陶醉地闭着眼仰望着天空，
地堂很快便认出了这个男人，正想要说话，
“你这低贱的商品还没逃走啊？”嗫齿睁开了眼睛，蓝绿色的瞳孔像翡翠一样耀眼，
“我劝你快滚吧，别辜负了风兽的一片苦心”嗫齿抠起了指甲，丝毫没有看地堂一眼，
“风儿，风儿她到底怎么样了！？她现在在哪里？快告诉我！”地堂着急地向沙地中央跑去，
突然他定住在了原地，一步也无法移动，
向下看去有两股旋风拉住了他的双脚，旋风移动的痕迹在沙地上划起了一道道向外扩散的圆形波浪，
“你们是小风风！？”地堂脑海里闪过了风儿和小风风嬉戏的画面，那时的风儿笑得多么甜美，
“风兽她在哪里！？啊哈哈啊哈哈哈！”嗫齿笑得手舞足蹈，
突然嗫齿安静了下来，
“那还用说吗，她啊，在我的肚子里啊，”嗫齿一边指着自己的肚子一边邪笑地瞥向地堂，
地堂瘫坐在地“这，这，这怎么可能”
“啊哈哈，现在还能想像出风兽当时那个傻样”
“跪在地上：‘求求你放过地堂吧，只要你能放过他，我就把全身的基质转让给你，绝对不会进行反抗’”嗫齿扭扭捏捏地学起了风儿说话的方式，
地堂低头沉默不语，双手紧紧地攥着，
“要说起来，还多亏了有你这个贱商品在，和风兽真打起来我还真不一定能保证它基质的完整，多亏了你，风兽它才愿意心甘情愿地让我吃掉，那可是100%的纯种风基质啊！看见没有？现在这里所有的风都归我掌控！！！啊哈哈哈哈！”
四周开始刮起了疾风，围绕在嗫齿身边，像是一群被用厉鞭鞭打后的狗群，乖乖地匍匐在主人的脚下，
地堂站起身来，嘴角被牙齿紧咬出了鲜血，
他不顾脚下束缚的疾风向前艰难地迈步，每走一步脚踝便被疾风割伤一圈，血不停地流淌在地，
“我只问你一个问题，风儿在被你吃的时候，她疼过吗？”地堂继续向嗫齿走去，
“疼？关我屁事！我只知道一边咬着它的每寸皮肤的时候，周围的风也跟着一起转来转去，吃完后这个被风打磨出的沙地便出现了，难道它很享受被我吃的过程？那些风在幸福地打圈圈？”嗫齿痴笑着，
地堂沉默，他难以想象风儿被活生生吃掉的时候忍受了多大的痛苦，而她所做的一切又却是为了这个与她仅仅认识一天的陌生人，
留下一路长长的血脚印后，地堂来到了嗫齿面前，
“可以啊小子，但看你这出血量估计活不久了吧，”嗫齿嘲讽道，
“轰动”只见地堂一拳直直地打在嗫齿的脸上，
“喂，你这家伙，死定了。”地堂死死地盯着嗫齿的眼睛，充血的双眼涨得通红，
嗫齿随便地用手指轻轻弹了一下地堂的拳头，随机一阵旋风将地堂整个卷走重重地摔在远处的沙地上，地堂感觉内脏被震裂了，一股血腥味从嗓子眼里直往上冒，但他强忍着剧痛又颤颤巍巍地站了起来，狠狠盯着远处的嗫齿不放，像一头视死如归的野兽，
嗫齿擦了下嘴角残留的血渍，兴奋地笑着，
“本来还想看在那头风兽的面子上放你一马，不过你这么不识抬举，那么变成肉渣吧贱货”
嗫齿双手合拍了一声，与此同时地堂大叫着向嗫齿冲去，
两阵疾风从天而降一前一后狠狠地砸在地堂的身上，就在疾风接触地堂的瞬间，无形的风幻化作一排巨大的透明牙齿，前后两排巨齿一齐咬下，鲜血喷涌而出，
地堂的身体从胸口处被斜着一分为二，而他连着脑袋的上半身则被咬合的冲击震到了空中，
那时的地堂感到了天旋地转，意识也开始模糊，但他仍没有忘记嗫齿，那个畜生，他要为风儿报仇，半空中他瞅着嗫齿那逐渐模糊的身影，用尽全力向那个身影伸出仅存的左手，他想要捉住他，捏碎他！杀了他！
但似乎这一切都不可能了，地堂的视野开始变暗，疲惫感蜂拥而来，好累啊，好想睡觉
地堂来到了一个漆黑一片的世界，这里空无一物，没有任何声音，也没有任何触感，仿佛自己就是这个世界的一部分，会一直沉寂在这永恒的寂静之中，
没有疼痛，没有悲伤，没有终会失去的宝物，难道一无所有不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事吗？这样无力的人们就不会不断地失去，就不会被不断地剥夺
“喂，地堂”
那是一个熟悉却又遥远的声音，
“今后即使一个人你也要坚强地活下去呀，因为啊，这个世界它也有非常非常非常可爱的一面的，你一定会找到它的”
“那么，可能的话，未来再见了”
那是一个送别的身影，明明不曾记得看到后却又异常的温暖，
地堂的胸口似乎有什么在燃烧，是对那个身影离去的不舍吗？还是对自己无能为力的懊悔？
他不知道，也不想知道，他只想一心沉浸在这灼热的燃烧之中，然后不留一点痕迹地悄然死去
嗫齿看着地堂正缓缓下落的上半身，咋了一下嘴，转身正准备离去，
突然一阵波动席卷而来，
“这难道是”嗫齿惊讶地回头望去，
只见地堂残缺的身体之间伸出了若干根黑线连接起来了各个身体部分，然后一瞬间黑线急速收缩，地堂原本四分五裂的身体又完整地拼了起来，
嗫齿本以为在‘市场’展开后这么长的时间里仍没有展现出基质特性的人一定是‘固定者’，然而他却忽略了一点，只有极少数的‘调试者’由于对自身基质的控制率过高在‘解冻’的过程中会有长时间的延迟，
“这小子的初始基质控制率难道在20%以上！？”
嗫齿深知只有控制率在20%以上的某些基质才会有肉体重构的能力，就连基质控制率已达23%的他都不曾有过这种能力，
“而且，这还是”
嗫齿望着正站在沙尘里的地堂，满脸布满着流动的黑线，空洞无神的双眼里漆黑一片
“这还是最麻烦的认知系中的——线”
地堂的面部被黑线勾画出了一个邪魅的鬼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