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摇落星辰

  这一活，又是四年。
  2077年，江流还是孤身一人，没有伴侣，没有朋友。
  熟练的打通外卖电话，江流催促道：“喂！我的外卖怎么还没到？我这都饿两天了！”
  “……”电话那边的人一通解释，语气并不是很客气。
  “太远了你不送？别啊！我有钱啊，我给你钱啊！”
  “……”
  “你不缺钱……我没有为所欲为呀！歪？歪？歪？”
  江流不服气地再次拨通这个号码，电话那头传来一个温和的女声，“您好！对方拒绝接您的电话，并骂了您一句傻逼！”
  “草，这么狂？”江流简直不能忍，一拍身旁机器人笨拙的大脑袋，“去，给这个家伙打电话，一直打，打通就给他放指甲刮玻璃的声音。”
  ……
  又一道温和的女声从机器人的大脑袋里传出:“您好！对方已将您加入黑名单，并骂了您一句傻逼。”
  “草，差评！必须差评！”
  无奈，做饭机器人就会那几个菜，吃得他反胃不说，还要自己准备食材，江流再一次拍中机器人的金属脑袋，“去，给我泡两包康帅傅。”
  “咯吱”一声响，被他拍中的脑袋直直地掉了下来。
  ……
  吃罢泡面，还有一个小时《星落》才开放，江流熟练地登上《嘤雄联盟》，这款在半个多世纪前风靡全球的竞技游戏，经过全息重置，又火了好几个年头，不过现在，它可能又要陷入一段时间的低迷了。
  辅助位：“一楼VN，不给就送。”
  上单：“？？？”
  打野：“室友临死前想看一把我玩JJ。”
  上单：“那你脱了裤子撸一管呀！”
  原AD位：“有大兄弟退一下吗？这是我最后一局游戏了！”
  江流一想，自己也是最后一把，不能就这么崩了，必须稳定军心，“别慌，有我在。”然后锁了亚索，贯彻快乐的初衷。
  阵容就这么定了下来，上单剑姬，打野蛮王，中单亚索，AD薇恩，辅助……剑圣，带的是惩戒点燃。
  游戏开始不到两分钟，中路传来声音：
  “佛尔斯特布拉德”
  面对队友的问号，江流不慌不忙地标记了一下时间，“中野没闪。”
  双方都是奇葩阵容，这把游戏打得有来有回，四十分钟一百多个人头，塔却没掉几座。
  直到对面有人发：“不好意思各位，星落要开了，我先溜了，让你们舒服总好过让这四个喷我的逼舒服，告辞！”
  拿了三十个人头的剑圣：“我是辅助，没什么用，我也溜了，给你们营造一个公平的游戏环境。”
  系统瞬间提示有九个人掉线，江流一脸懵逼，“罢了，既然是落幕，那就该有落幕的样子，把胜负交给小兵吧！”
  然后，回城出了一个号令之旗，退出游戏。
  ……
  今晚八点，《星落》全球同步开放，上亿玩家都在等待这一刻，江流自然不能错过。
  离火星风暴过去已经六年，世界的虚拟产业发展迅猛。
  这几年间，相关行业接连推出制作，从“实景”旅游，到感官交换，“时空穿梭”，星际漫游，再到史诗世界。全息版《嘤熊联盟》就是这期间的产物，这款把电子竞技推向顶峰游戏，在今时今日，其玩法和趣味性仍旧吸引了不少休闲玩家。
  各种设备和应用大量涌入市场，使得人类在虚拟世界的探索又进了一大步。
  但令人诧异的是，这其中的霸主却始终没有发出什么声音。而这家公司的名字，正是——太埙。
  太埙并不是什么神秘组织，而是一家家喻户晓的企业。虽然被定义为游戏公司，但这是一家在能源、医疗、通信、生物、游戏等行业都处在霸主地位的超级巨头。
  至于为什么太埙会对外宣传自己是游戏公司，原因很简单，公司的老大是游戏设计师。原本太埙只是这个超级集团并购的一个子公司，不过内部变动，游戏部的人上位，任性地把公司更名为太埙，并把自身性质定义为游戏公司。
  距离太埙的上部神作的发布已经十年了，这期间虚拟领域虽然出了有不少优秀的作品，却依旧处于群龙无首的状态。原因无它，太埙的影响力太大了。
  现在世界上排名前三的游戏分别是，太埙十年前的《神明》、天堂鸟的《梦灵》，以及全息单机《天圆地方》。
  在天堂鸟的官方论坛上，《梦灵》的评分是8.7，而《神明》，则是恐怖的9.7。
  要知道，《梦灵》自发布以来，就被称为世界上最美的游戏。虽然这款游戏只存在了三年，天堂鸟的破产，也是因为这款游戏。
  为什么有这样的事发生，究其原因，《梦灵》中人物的情感和智慧实在太高了，以至于游戏中的女王和一位玩家堕入了爱河。
  女王要助自己的爱人获得财力和地位，玩家想为利用生物技术为女王在现实中塑造真身，两人的行为打破了虚拟与现实间的界限，导致天堂鸟无力运营，无奈宣布破产。
  至于那位打破规则的玩家，至今还没有消息，而和女王相关的数据也消失无影，据说已经在现实世界完成了重生。这也被无数痴迷恋爱游戏的宅男传为一段佳话。
  如此游戏，如果在《神明》之前发布，绝对不止8.7的评分，可惜，太埙的存在，提高了人们对游戏的认知标准。
  尽管在游戏方面没有续作，但其他领域，太埙这些年仍旧有不少令人震惊的动作。比如：聘请天堂鸟人脑智慧的研发团队；组织世界知名作者、导演、编剧等文艺工作者会谈；收购获得诺奖的机器诗人“kid诗”；在火星与地球之间实现无延迟通讯……
  江流没有特地去关注太埙，但这些都是热点新闻，各处都有报道，这些似乎都与开发这款游戏有关。
  一年前，太埙董事长兼《神明》、《星落》、《东方月明》等游戏的总设计师召开发布会：
  “几年前，我们在太空设立的基站的计划一再拖延，因为我们通讯部的几十名工程师在火星遇难，和他们一起牺牲，还有近万名探索世界先驱。我们自诩为开拓世界的一份子，将以另一种方式延续他们的事业。同时我承诺，我们从《星落》获得的盈利，将全部用于世界太空计划的重立。
  “我宣布，《星落》世界将于一年后开放。让我们脚踏大地，继续仰望星辰。”
  江流当时就有种预感，这就是陆博士让他等的东西。如果有得选，他不太想把生命的最后时段寄托在一款游戏上，可是还有三年，不去《星落》，去哪呢？
  ……
  令江流诧异的是，最新数据显示，游戏在恒河国的预售量居然达到了四千万，几乎是华夏的两倍。
  这一数据让江流也为之咋舌，“我去，人这么多！”
  现在是2077年，华夏人口早已维持在12亿，而恒河国人口数目则是18亿，虽然近几年增长速度放缓，但还是远超世界其他国家。
  “不知道以后有没有国战这种剧情，阿三这么多人，而且向来不服我大中华，如今国内佛系玩家太多，不知道会不会被安排上？”
  “嗯……”自己虽然命不久矣，但家国热血依旧存在，“不行，不能让这样的事情发生。”
  现在游戏的性质还不太明白，人数在战斗中起多大作用也不清楚，不过阿三人太多了，而且死肥宅也多，占了世界游戏人数的四分之一，终究是个威胁。
  肩并着捍卫虚拟国土的远大抱负，江流在第一时间登上了游戏。
  “请为你的角色命名。”虚无中传来一个优美的女声。
  “剑太浪。”既然要快乐，那就浪起来吧。
  “命名成功，请选择你要降临的地域。”虚空中出现一副地图，大致有赤、黄、白、绿几片区域，四周环绕着蔚蓝海洋，只有西北角落里连着一片灰色的陆地，远近还有一些零星的海岛，看样子也是可选的区域。
  “黄色应该象征着沙漠，白色应该应该被冰雪覆盖，那就，那里吧。”绿地的面积最大，也最符合大众的审美。江流指了指东南的一片区域，周围没有太多山脉，看起来还算开阔。
  选择成功，地图立刻消失，前方出现一个只穿裤衩的青年男子。突如其来的变化，吓得江流立即转移视线，“什么鬼，这人怎么不穿衣服？还是男的？gay里gay气，重口游戏？”
  “请决定是否美化外观。”
  “嗯？”江流把视线移回到男子身上，好像，是自己，“这……帅！帅得我都不敢直视了。”
  “美化？怎么美化？”
  “在不影响辨识的情况下，身高、体型、发型、皮肤、五官等可以做一些微调，如果有特殊缺陷，可以申请大改。”做完前面一些调整基本就不会有太丑的人了，后面的说明主要照顾一些残障人士，人文关怀还是很强的。
  “捏人？”江流动了两下手脚比例，看着眉头直皱，立刻改了回来。
  “把皮肤弄细一点试一试？”
  系统立刻根据他的要求调整。
  “改回来！改回来！”看着面前白嫩的形体模型，江流眼睛是真的被辣到了，“我说这是改呢，还是gay呢？美化，怎么美化呢？”江流想了想，“你来改，改个最帅的！”
  “对不起，你的要求无法满足！”
  “哦？你的意思系统觉得我帅到不能再帅了？”
  “咳咳！别多想，每个人都有适合自己的形表，美并没有量化的标准。”女声轻咳两声，似乎在提醒江流要有点B数。
  江流可不这样想：自己的帅气居然得到系统承认了，想想都刺激，“嘿嘿！”
  不知道系统的设定是男是女，“不对！系统不会是男的吧？到时候来gay我……”江流捂住嘴，简直不敢往下想。
  “我帮你美化！”女声有些愠怒。
  眼前的裸男立刻变得细皮嫩肉，嘴角露出“坏笑”，手中还拿着一块玻璃扣了起来，连裤衩也变得“邪恶”起来，口中还叫起“啊哈~”，似乎要和他讨论哲学。
  “啊！我的眼睛！”江流捂住双眼大叫，“不对，啊，我的肉体，你给变回来！我哔——”
  江流感觉自己突然附身到面前的身体上，然后后背被人踹了一脚，接着周围环境一换，自己出现在了一条古色古香的街道上。
  “啊！我的肉体！”
  空旷地街道上，几个衣着奇异的原住民看着捂住咪咪大叫的江流纷纷避开。
  “恭喜你！成为第一个进入真幻世界的冒险者。”
  ……
  “这就没了？奖励呢？第一不发奖的吗？那你恭喜个鸡毛啊！”过了十几秒，依旧没有后续，街道上又有几人凭空出现。
  “啊！我的肉体。”江流回过神来，立刻把双手放回胸前。
  “嗯。”衣服裤子都在，虽然粗糙，但还算遮得严实，看了看周围出现的几个玩家，不管男女，都是粗布麻衣，上身短袖下身齐膝短裤，赤脚而立。
  再看手臂，好像并没有变得滑腻，摸摸脸，也是现实中的手感，“没有变？不行，还要再确认一下。”
  江流拉住一个刚降生的男子，指着自己脸，“朋友，你看看我脸，帅不帅？”
  “我去，兄弟，你这美化得有些过分了吧？”
  江流心中一凉，以最快速度冲进旁边的一家店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