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第 64 章
“你，你，算了随你！”赵老爷子抖着手点点三子，到底强扭的瓜不甜，叹口气起身疾步离开了。赵老太太瞪了顾氏一眼被王氏李氏扶着出了门。
“老三，大哥佩服你！”赵逸宣拍拍三弟的肩膀，轻声道。他做了半辈子乖顺儿子，倒挺喜欢老三这样敢说话的性子。
“大哥慢走！”赵逸阳与顾氏相携将一行人送上马车，齐齐失笑，“总算解决两件大事！”顾氏叹道。
“姝姐儿的亲事也要定下来了，选秀之后圣人便有明旨！”赵逸阳接过春暖送上的披风披在夫人身上。顾氏伸手紧紧披风，笑问“哪家少年郎通过了夫君的考验啊？”
赵逸阳含笑“和瑞郡王府嫡次子水铭，年十五，文采斐然人品端方，家里和睦，圣人私下透露郡王想为这孩子请个国公爵！”
顾氏细细想想，“和瑞郡王可是先英睿亲王的独子？”英睿亲王乃当今伯王，是先皇嫡亲兄长，可惜生来体质孱弱，纵使天纵之资，却也没争过命数，不满二十便去世了，好在留下一遗腹子也就是和瑞郡王。
“当今是要加恩郡王府？”当今于爵位甚是吝啬，不见兄弟中除一母同胞的和敬亲王，余者皆是郡王？现今竟然有意赐爵于隔房侄子？
赵逸阳轻笑，阿慧心思灵巧，深得他心，“夫人聪慧！”顾氏嗔怪一眼，内中种种心知肚明就是，还是不要宣之于口了！“老爷咱们回吧！”
这头侯府，大长公主正笑看自家孙儿，“楚宸这会过来老身这里可是有事？”秦煜无奈，看着祖母一脸调笑模样，倒叫好多话说不出口了，“祖母，今日赵家可还热闹？”
大长公主一脸都明白的样子，笑道“不错！许多顾老先生的门生弟子今日都有上门，看样子日后是要走动了！”秦煜心中一动，“锦乡侯府也去了？”
大长公主一滞，到底还是道“没去！”那一家子表面光鲜内里实在不是什么厚道人，当年秦煜第一次定亲，定的就是他家长房嫡女。张家已现没落之态，因着他家大老爷与楚宸父亲有几分情面，方定下当时年少有为的秦煜。
不想那孩子竟是个薄命人，一场风寒香消玉殒。秦家面子里子都做了，不想那张家得寸进尺，先是想将大房庶女送过来，眼见着不成，还想着换二房嫡女，倒把秦家当做他家了！那张二老爷也曾是顾老爷子的入室弟子，如今也是三品高官，也不曾去为嫡亲师妹撑腰！
秦煜一副果然如此模样，道“赵夫人想必也不在意这些！”那位赵顾氏玲珑通透，豁达大度，必不与这起子人计较！“那倒是，顾氏不负当年双姝盛名！倒是那位安城郡主嫁人之后，明珠蒙尘，如今已是心思深沉的内宅主妇了！”
到底是内宅女眷，秦煜不好多提，只冷声道“那位萧姓郡主千金倒是张扬得很！”
大长公主一乐，“说起来安城还要叫我一声堂姑呢！萧姑娘也算你表妹！”
秦煜眸中墨色愈浓，嘲讽道“表妹？我可担当不起！”大长公主一叹，萧如意被安城宠坏了性子，行事蠢钝，连她这个不问世事的都听说萧家庶出姑娘贤良淑德秀外慧中，嫡出小姐刁蛮任性蛮不讲理！
“安城算是毁在一个男人身上了，到头来连累了女儿！”顾氏跳出了谢三郎那个泥沼，偏偏安城陷在萧昭和身上不知放手。说起来旧时的京城双姝命运何其相似，均遇人不淑，只现在看来，顾氏阿慧到底性子更决绝一些！
秦煜不想多提那位被人利用牵鼻子走，闹到他这里的表妹，“花冠顾姑娘可还喜欢？”那是他亲娘嫁妆里的珍宝，手艺精巧，现如今那样的手艺已不多见。
“你这样用心，柔嘉哪里能不欢喜？”大长公主呷口茶笑道。秦煜紧紧拳头，道“柔嘉是她的字吗？”大长公主莞尔，“可不是！”见孙儿这般上心，她也就放心了！“早点去歇着吧！祖母也乏了！”
“孙儿告退，祖母安歇吧！”秦煜躬身一礼，退至院中，望着天上的明月，想到师傅玄安真人遗言，“徒儿，为师天寿以极，我去后所余遗物均归你处置！为师活了五百岁，才真正明白什么是天命不可违！如今灵气消退，修真练气不容天地，你如此天资怕是也难金丹，奈何？”长吁口气，他并不执着于长生久视，能活个百十来年也没什么不好！
从腰封里摸出一张纸条，展开两眼扫过，这是师傅坐化前为他卜卦所得，子孙延绵，家族昌盛，夫妻共白首！轻哼一声，寻常女子哪里能与他共白首，想必那位顾姑娘定有不寻常之处！
如此也好，漫长岁月有个伴挺好的！
九月里秦家寻了个好日子上门请期，商定腊月十二迎亲。顾卿苒一如既往，没有忐忑也无娇羞，只觉这是人生必经过程，日日在院子调香弄墨倒也惬意。
这天主仆几人正在院中晒书，顾氏身边微雪上了门道“文昌伯府递帖子过来了！”顾卿苒撑起身子，就着绿袖的手站起来进了屋，问道“文昌伯府是哪家？”微雪躬身道“婢子也不甚明白！不过听了一耳朵，说是伯夫人是安城郡主！”
绿竹见是微雪，忙递了几颗荔枝过去，“虽已是入秋，但这大中午也热得慌，吃果子吧！”微雪笑着接过，“谢谢姐姐了！”
顾卿苒坐于上手，接过秋容奉上的香茶，道“安城郡主怕是与母亲是旧识了！特地请我了吗？”作为待嫁的姑娘如不是特地邀请，一般是不出门的。顾氏特地遣了微雪过来，定是要赴宴的。
微雪笑道“嗯，姑娘说得不差，夫人说帖子里特地提到萧家小姐与您年龄相当，想必是请您赴宴的意思。”
秋容眉梢一扬，哼道“这家人家不讲究，姑娘婚期将至，这档口居然邀人饮宴？”微雪颔首，姑娘愿不愿意去且不提，只萧家如此作为倒叫人心里不舒坦。“去不去全凭姑娘做主！”顾氏自然不会勉强女儿！
顾卿苒轻笑，“去，为什么不去？这些天窝家里快发霉了！”秋容还要说什么，被秋菱扯扯衣角，这才住了口。绿篱横了一眼秋容，“早前刚说你稳重许多，这会子老毛病又犯了？”秋容讪讪的退至一旁，“以后不会了！姐姐原谅则个！”
顾卿苒也不理会她们，只道“据说这位安城郡主当年与母亲并称京中双姝呢！”绿檀正理会姑娘妆奁里的首饰，闻言手一抖一支步摇摔在地上，她忙请罪“请姑娘责罚！”
“不过一支衔珠步摇，有什么打紧！起来吧！”顾卿苒接过步摇，上头孔雀尾羽用得是点翠的法子，看上去栩栩如生惟妙惟肖，珠子是细细的米珠，匠人巧手，不过珠宝成色有限，应该是南面铺子送进来的。
“我不过上身一两次，便赏了微雪吧！日后出门子也就能戴了！”赵家规矩，丫鬟只配银饰，便是主子身边大丫鬟也不过是精巧些，这只步摇是赤金做底，微雪是不能上头的。
不过就算现在不能佩戴，等日后成亲不论是放出去还是做个管事娘子头上有支金步摇那都是顶有面子的事情，且不说这步摇是老手艺，更是珍贵！得了这么个巧宗，微雪只有高兴的分，忙谢道“多谢姑娘赏！婢子回话去了！”
“去吧！”顾卿苒笑道，见微雪出了门，这才道“今日怎地这般不小心？”绿檀虽跳脱些，但差事上从不出错，今儿个也不知怎么回事？
“回姑娘的话，您说起安城郡主与咱家太太并称双姝，婢子一时怔仲，这才犯了错！”绿檀垂首道。
“咦，这其中还有什么渊源不成？”
“姑娘您不知道，这位安城郡主在京中也很是有名呢！萧伯爷听说年过四十依然俊雅风流，后院并不清净，伯夫人是个有手段的，那些姨娘有男主人宠爱，双方斗得乌烟瘴气！婢子想着能与咱家太太并称的怎么也该是风光霁月般人物才是！”绿檀没精打采道。
本来是外头听了一嘴内宅故事，不想那位手段狠辣，治家混乱的伯夫人竟然曾经也是如此出众人物，绿檀深觉幻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