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第 57 章
不想那宝二爷追出门来，大庭广众之下，说什么姐姐妹妹都在一处才好，什么宝姐姐林妹妹再加上他长长久久之类的话，便是溺爱他的老太君亦知不像话，让几个仆妇捂了嘴拉回府里才算罢了！
不过说到底，林姑娘第一次登门，宝二爷名声在外，所以外头也没传出什么不合时宜的流言。只不过打那之后林家就再也没上门，倒是贾家几位姑娘由琏二奶奶带着去了几趟林家。
“那位宝二爷没再闹出事？”顾卿苒津津有味的听着，见绿檀故事讲得不错，便将头上随意簪着的一支米珠攒花钗赏下去！
绿檀美滋滋的谢了赏，道“哪啊？姑娘不知道，这位宝二爷居然厚着脸皮死活跟着贾家那几位姑娘去了林家。前些天雪鹤过来，我打听过了，宝二爷是安排单独在前院奉茶的。不过人家不老实竟悄悄摸到后院去了，也是恰好就被林舅爷给碰上了，雪鹤说她家老爷当场脸色发青十分吓人！还发作了林二管家呢！”
林二管家是林如海伴读，他父亲便是林大管家，几代人对林家忠心耿耿，在林家很是得脸面。不想这次林如海正在火头上很是下了林二管家面子，想必是把那位宝二爷恨狠了！“那这位宝二爷日后怕是难登表舅家门了！”顾卿苒笑道，毕竟表舅杀鸡儆猴，府里下人定会严防死守啦！
想不到红楼剧情拐了个弯还是没多大改变！不过不要紧，林家与自己是实打实的亲戚，只要摘出了林家，至于其他人，于她不过陌生人罢了，她们父母兄弟尚不三思而行，自个儿一个外人哪管得了这许多？“行了，这会子也不早了，也该安歇了！”
话罢除了守夜伺候热水热茶的，只留下绿篱在外间守着，其他人陆续离开了！
躺在床上有些困倦的顾卿苒突然想起那位大长公主，秦侯爷京城第一美男子美誉里头起码沾了他祖母五分的光！如此想着又觉自己颇为无聊，想这些有的没的。
“绿篱明日表舅家小表弟洗三，咱们早些过去！”外间已经合眼的绿篱边琢磨明日穿戴搭配，边应道“明白了姑娘！”
今日户部没什么大事，赵逸阳难得早回了半个时辰，北静王府嫡孙的满月宴他也是去了的，不过外院男宾用过席面也就散了，倒不似女眷们还有许多节目！
“阿慧，今天可还顺利？”这是妻子回京第一次参加这般级别的宴会，总归有些担心有的人不识趣，找麻烦！
顾氏莞尔一笑，“哪里就有那许多不识趣的！好歹我的夫君是正三品大员还是圣上跟前的红人，不看僧面看佛面！”就算有些拎不清的也多是些不掌权人家的太太，也就能说些酸话，谁还在意？不过这些事情就不必跟夫君多说了！
“行，看来为夫以后也得多努力，好为我家阿慧撑腰！”赵逸阳将中衣挂在屏风上，掀开被子上了床。
“倒是端慧大长公主特意让北静太妃搭线见了我们一面，虽没有明说但那意思倒有些看上咱家清儿的意思！”顾氏手指绕着赵逸阳的头发，忧心道。
赵逸阳先是起身，又慢慢躺倒，“若真是如此到也不错！”“怎么？”顾氏一急就要起身，被丈夫抱住，“瞧你听我说完，难不成我会害了清儿不成？”
顾氏这才软下身子道，“我哪里是怕你害了清儿，不过觉得你是男子，看问题与我总是有些不同的！”
“秦煜少年英才，文武双全，姿容俊美，日后前途不可限量！再说他定亲三次女方那头均未得善终，若咱们肯将清儿嫁过去，大长公主必定不会委屈咱家姑娘！”赵逸阳娓娓道来，其中全然为顾卿苒着想，一片拳拳爱女之心！“不过夫人若是在意那克妻名头，这些考虑也就作罢！”
“这世上哪有什么克妻命格，若是有怎么秦侯爷出生时钦天监一无表示，这会子竟冒出来？我这辈子最是瞧不起利用神神鬼鬼达成目的的人！”那位谢家老太太为了遮羞，按下谢三宠妾灭妻这件事，不也以她流年不利明犯太岁，恐冲撞了的名头将她圈禁府中？当然之所以那老太太能成功，也是自己心灰意懒不待追究！“只怕门不当户不对，所托非人！倒时咱们也没奈何！”
赵逸阳一笑，“这世上哪有四角俱全的事，纵使咱们将清儿低嫁，那等底蕴浅的人家，规矩松散，见识浅薄，若是一朝得志猖狂起来，咱们哪里应对得了撒泼打滚不要脸面的亲家？倒不如秦煜，好歹人品端方，又是宗亲，为了脸面日后有些变故也不至撕破脸皮不好收场！”
“哎”叹口气，顾氏与赵逸阳这么一盘算倒也觉得秦侯爷是个好缺，“也不知有没有误解大长公主！就说这些日子侯府总送些稀罕物过来，我本来想着两家做通家之好来往呢！”
赵逸阳眸中一片柔和，“睡吧！”
寅卯之交，天已经微亮，顾卿睁开迷蒙的眼睛，略缓缓神，这才起身穿上床边脚踏上软底缎面睡鞋，展展腰，唤道“绿篱！”套壶里的水温热，她也不等人，亲自上手斟上一杯，微微润润嗓子，这才舒口气！
“姑娘醒了？”绿篱并绿袖从外间进来，见姑娘已经坐在梳妆台前，忙笑道。
“嗯！天气闷热，睡着不甚安稳！”顾卿苒懒懒的说上一句。手里摆弄妆奁里各色钗环，“估摸着今日有雨，咱们早点起身吧！”
“都备好了！”绿篱话音刚落，秋容等二等丫鬟已经进了门，“姑娘还是用荷香的吗？”顾卿苒平日里无事，会带着屋里丫头捣鼓妆药，光是洁面的、润肤的、美白的不知多少。添不同药材则效用各异，加各色香料味道迥然。一年四季气候变化相应的用品也是要变化的，因近些日子正值雨季，天气颇为潮湿，用得都是味道淡雅清爽的，也不知姑娘今天出门可要换一换？
“嗯，荷香吧！小表弟还是个婴儿，味道清雅些才好！”小孩子还是不要闻过于浓郁的味道为好，顾卿苒柳眉微蹙道。
秋容得令，赶紧上前伺候姑娘净面，绢帕拭净水珠之后，藕粉色润肤乳打底，在上一层薄薄的珍珠玉润霜，螺子黛淡淡扫过眉头，银签子挑了些许口脂，取过一白色小刷将口脂涂匀，大一些的刷子取桃腮膏在姑娘两颊晕开，清爽雅致的妆容就算好了！“姑娘可还满意？”
顾卿苒在琉璃镜里看看，笑道“秋容的妆面手艺越发长进了！不着痕迹又服帖！”秋容得了赞，面上喜色满满！“谢姑娘赞！”顾卿苒抿唇一笑，看来还是要多夸夸这些丫头，瞧一点不经夸，脸都红了！
千金小姐出门总是十分费功夫，与现代女生出门化妆不遑多让。等到顾卿苒收拾好妆容已经是一个半时辰之后的事情了！她先到正院给母亲请安，恰好平安也在，姐弟两又聊了些时候，直到外头接平安去书院的马车备好，姐弟两才依依惜别。倒看得顾氏无语，“不知道的还当你们姐弟失散多年呢！”
“娘，我这不是和平安要好吗？”顾卿苒当即娇嗔！顾氏乐呵呵笑着，又打量一番自家姑娘，“你屋里丫头梳的这双环望仙髻很是灵动！”
顾卿苒故作得意之色，道“秋菱这丫头却是练出来了！”顾氏点点女儿的眉心，嗔怪道“你这丫头也是调皮！前些日子不是特意做了海棠色广袖汨罗纱外衫吗？怎么今日没上身？为娘可是听说那上头的刺绣都是我女儿的手笔呢！”
女儿刺绣功夫很好，苏绣蜀绣技艺娴熟，便是粤绣湘绣也能来两下，可家里她的作品真真是少得可怜，也就顾氏赵逸阳夫妇还有平安手上能有几个荷包，其余再是没有的，为何？皆因一个懒字再加上喜欢的东西多，倒没空闲坐下来绣上一幅大图了！
“海棠色太过张扬了，今日是小表弟洗三，我可不能抢了黛玉妹妹风头！等日后出门饮宴再穿吧，也给娘亲长脸不是？”海棠色虽得她喜爱好，但又不是非他不可，非得这时候穿？现今月白绣缠枝莲花对襟齐腰襦裙，一掌宽挑金绣祥云束腰将腰线勾勒得分外纤细，裙面上各色璎珞宝石串成禁步，外罩莲青色绣暗纹香云纱制大袖衫，配上一色羊脂玉头面，既清凉又雅致！
顾氏没好气道“好了！知道你惦记黛玉就先起身吧！我和令姝稍晚些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