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第 48 章
绿篱绿竹几个穿行其间正忙着。“绿竹，大厨房那里你可打点妥当了？”一醒楼送来的果品凉拼早已上桌摆好，但是热食还是半成品，须得在灶上做最后准备，偏偏三房这头并没有小厨房，自家姑娘特地禀过老太太、大太太，花了十两银子租大厨房一用。这时候可千万不能出漏子。
绿竹俏脸微寒，“放心吧!那起子黑心烂肠的我早早就做了防备，还怕他们不成？”想到差点混进菜肴里的泻药，绿竹真是没什么好心情。她们将将来京，与府中诸人并未有瓜葛，不想这府里肮脏事却也不少。
绿檀绷着笑脸骂道“很是没规矩，人赃并获居然死不承认！要不是不想误了姑娘的事，我非得闹到上头去，也不知什么人这般按捺不住？”绿檀向来是个爽朗没心眼的，今天竟然也这般恼火，想必是气大发了。
“先不管这些，这是姑娘第一次主持这样的闺中聚会，咱们可不能扫了她的颜面，这其中种种且等来日。”绿袖指挥几个小丫头将桃花酿、梨花醉摆在条案上，面色淡淡道。
余者几人默默颔首，颇为认同。“幸好咱们把姑娘的这些宝贝都运回京了，不然扔在扬州真是可惜了。”秋容看着桌面上绘着桃花、梨花花样桃粉、鹅黄的酒壶，笑着转移话题。
秋菱捂嘴一笑，“光是这些瓷瓶，我也是舍不得的。”
“那这些瓶子就都赏你吧！”顾卿苒笑着接了句。今日她特地穿了身胭脂色衣衫，看着到比平日多了几分艳色。
几个丫头躬身行礼，“姑娘！”
“姑娘说得可是真的？那些瓶子看着古朴漂亮，又不似一般酒瓶长个长嘴，奴婢拿回去插花也是极好的。”秋菱眯着眼问道。
“几个瓶子，我还会小气不成，说了给你，不嫌寒酸就好。”顾卿苒倒是不在意这些，只她身边的丫头平日常用都是好物，也不知怎么就看上酒瓶了？
“我的好姑娘，你这是贵人事忙，哪里知道内里。这瓶子是专门请了画师绘的图，窑厂也是烧月影瓷的，看着不起眼，和一般酒壶并不相同，倒有些类似家常插花的花瓶，实实在在是不差的好东西。”绿檀面带揶揄道。
顾卿苒微微一怔，倒是想起了那段时间沉迷烧瓷，也不管成本什么的，只一味凭喜好，她这里许多器物都是那会子积攒下的。“既然你们喜欢，等你们出阁的时候姑娘我每人陪送一套茶具给你们好了！”扬州那头的窑厂还开着，自家的场口想要烧制点东西便宜得很。
绿篱抿嘴乐呵，笑看绿檀几个脸红赛过猴屁股，“那我替姑娘记着！”
顾卿苒斜睨她一眼，嗔道“我还能忘了不成？”
绿篱忙道“姑娘贵人多忘事，可不得奴婢上点心？”
顾卿苒无奈摇摇头，几个丫头真真是将她吃得死死的。“令姝妹妹那儿怎么说？”其他姐妹都回了帖子，唯独这位赵五姑娘什么反应也没有。“算了，随她去吧！本来也和不到一块！”
绿袖恰恰好踏进院子，“五姑娘身边紫琪说是五姑娘一大早就被外家接走了，听说是赴长公主主持的春花宴。”
顾卿苒静默，看来父亲原配家里能量不小，赵家也算是高门大户了，几位姑娘均未收到帖子，当然内中也有赵家嫡女除了赵令姝已经定亲，赵逸阳又无官职在身，庶女的话长公主不放在眼里，所以一番思酌下来赵家反倒一张帖子未曾收到。
“这是好事！长公主主持的春花宴一帖难求呢！”顾卿苒没事人般挑眉道。说实在的她还真是不乐意去那种场合，变相相亲，以她尴尬身份那种宴席上的公子哥可不会看上，即便看上，说不得打着纳妾的念头，哼哼！
“行了，时辰快到了，随我去迎迎几位姐妹吧！”顾卿苒不想再在赵令姝一事上浪费口舌。
小姐妹之间的宴会自然不比长公主的主持的春宴，但难得的是十分清净自在。令婧、令娮都是嫡女，父亲又是三品官员，闺阁宴会于她们还算友好，可佳惠佳雯佳宁生为庶女，出门赴宴总有种低人一等的感觉。要说不去吧，且不说她们各自姨娘不乐意，便是自己个儿也是知道深浅的，嫡母虽不搓磨但要说上心操持庶女婚事，那是没有的。这会子不多参加宴会让那些大家太太认识，及笄之后若是没有人上门提亲，那就得由着嫡母指派了。
令婧二人与顾卿苒有同窗之谊，各自聊聊学府旧事，佳惠几个没出过京城，听着几位姐姐说起扬州风俗、小吃很是向往。“真羡慕几位姐姐，能出京看看。”佳惠将一颗葡萄放进嘴里，一脸向往道。
令婧一口饮尽杯中桃花酿，道“三位妹妹离及笄之年还有些时日，家学也上了几年，何不去试着考考京中女院，虽在京中，到底能结实一二好友也是不错的。”
京中女院是京中那些贵妇人办起来的，招收学生不如雅研学府苛刻，有一年班、两年班直至六年班，倒是比较适合几个庶妹。
佳宁是二房唯一庶女，早早被二老爷送回京，因亲姨娘不在身边，是跟着李氏长大的，与两位姐姐关系亲厚。嘟着嘴道“真能去吗？三姐姐偏心，都没告诉过我！”令娮性子直爽，这会子轻哼道“没说过？不是你自己惫懒，说自己还小赖着不愿意去报班吗？”“四姐，你怎么拆人家台？”佳宁抿着小嘴气呼呼道。令娮把头一拧，随意夹了一筷子青菜，慢慢嚼着着，也不搭理小妮子。
一时之间气氛倒有些紧张起来。顾卿苒见状，“咱们聚会可不单单是为了口腹之欲，虽然一醒楼的席面确实不错，但也不能光顾吃吃喝喝！”顾卿苒随意将筷子搁下，几人早早就打发身边丫鬟自去，这会子只能亲历亲为，“听闻几位妹妹都是才女，我啊特地准备了上好的笔墨纸砚还有彩头呢！”
佳雯性子文静，这会倒是提起了兴致，问道“顾姐姐，既有彩头定是有章程的吧？”佳宁也不生气了，凑过来好奇道“是要比作诗吗？”
令婧一听倒有些忍不住笑了，顾家妹妹在学府颇得诸位先生看重，真正是天才角色，唯独教授诗文的李先生批她在作诗一道上是妥妥的庸才，做出诗词僵硬刻板毫无灵气可言。倒是写了一手好时文，可女孩子家又不去科考！
“若是作诗的话你顾姐姐定是要当裁判的。”令婧掩嘴一笑道。令娮显然也想到了旧事，瞟瞟不自在的顾卿苒，嘴角扯出一抹玩味笑意。
顾卿苒无奈，“我实在不善此道，又不是什么大事，瞧瞧你两倒像是抓到把柄一般！”几人玩笑几句，终究还是让顾卿苒做了仲裁，赵家姐姐各自作诗一首，以桃花、梨花为题。胜者出乎意料竟是寡言的佳雯，“佳雯妹妹，诗词立意高远，一首诗做的灵气逼人，是上品。诸位可有意见？”顾卿苒环顾一圈，“没有的话，那这件绘西府海棠的琉璃炕屏就归她了。”
一时间小姐妹几个倒是各个羡慕得很，琉璃炕屏她们不是没见过，可顾卿苒拿出的这件实在是佳品，由不得她们不动心。
其后几人又写了大字作了画，各自均有收获，顾卿苒舍了许多琉璃摆件出来，姐妹们到是一片和乐。
这场小宴前后两个多时辰，月上柳梢时大家伙方各自散了，临别时顾卿苒自然把进京途中带来的各色竹雕石雕根雕拿出来让众人挑选，虽不是十分珍贵，但重在趣味十足。像他们这样的大家小姐，姐妹之间来往自然是不会送金银玉器的，这些颇具野趣又做工精巧的小玩意就十分合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