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第 45 章
“那，那你们就先安置去吧！”老太太想到脾气不好的老头子有些意兴阑珊，一时间为难顾氏母女的念头都没了，挥挥手让他们离开。
赵逸阳携妻子儿女行了礼，就要告退，临了，还是忍不住询问“姝姐儿去哪里了？”老太太心里一口气刚刚松懈下来，闻听儿子问话，也没仔细斟酌就道“去她舅舅家玩耍了！”话罢，身子一僵，怎么把实话说出来了？
赵逸阳冷笑“舅舅倒是比我这多时未见的父亲亲！”说完甩袖而去。
老太太颤巍巍指着出门的儿子，半晌说不出话来，指责姝姐儿教养，不就是说她这个老婆子吗？“孽障！”海棠忙上前轻抚老太太胸口，“老太太可别生气，气坏身子怎么得了？”
赵王氏眼中嘲讽之色闪过，这会子生气了？要她说实在并不怪小叔子生气，哪有当女儿的不在家迎多年未归家的亲爹，反倒跑到舅家玩闹？姝姐儿这些年规矩学到狗肚子里去了，不都是老太太教的好孙女！好在自家闺女是她亲自教导，不然，哼哼！
赵李氏轻言细语“老太太息怒！”
老太太瞪一眼沉默的大儿媳，笨嘴笨舌的二媳妇，长出口气，“去吧！别在我这杵着！看着就生气！”
王氏李氏忙起身告罪。出了门，外行几步，王氏瞅着沉默寡言的妯娌，道“令婧，令娮今儿个不在府里？”她的二女儿令婉那年江南回来之后就被赐婚给宗室郡王世子做了世子妃。令婧、令娮是二房嫡女，年初刚刚和镇国公府大房嫡次子、三房嫡长子定下亲事，正在备嫁，一般是不出门的，怎么今日竟也不在，这可不像是她这个思虑缜密的弟妹能做出来的事情。
李氏脚步一顿，低柔道“老太太给镇国公府姑娘们下了帖子，约她们到清正寺上香。”王氏一脸惊诧，凑到李氏耳边道“以令婧、令娮的名义？”“不然呢？”李氏扶扶鬓边的簪子，轻声道。
王氏惊叹，见过偏心的，没见过这样偏心的，完全是时时刻刻不想让小叔子好过啊！这些细微之处也不放过！“老太太也是奇人！”
李氏面色纠结，对于大嫂这句话一时间不知该如何接话，只道“千古奇人！”王氏一怔，面色通红，实在忍不在用帕子掩嘴笑的直打颤。李氏怪异的看着笑得不能自已的大嫂，颇有些莫名其妙，道“大嫂，我先回了！”王氏一时间笑岔了气，倒在贴身丫头身上，咳嗽几声，“去吧！”
见李氏身影慢慢消失，王氏直起身子，神色复杂，“橘红，你说顾氏是个什么样的人？”橘红笑着整理王氏的衣裳，道“今儿个第一次见三太太，哪里就能知道呢？”
王氏舒口气，轻声道“是啊，日子长着呢！”
收拾妥当院子里的杂事，赵逸阳带着平安出门去了。顾氏特地唤了女儿过来，母女两歪在罗汉床上，便用点心便随意聊上几句。“习惯中午加一顿午膳，这会子一下回来倒有些不习惯。”顾氏捻起一颗冬枣送进嘴里。
顾卿苒放下手里的水晶玫瑰糕，用绿袖递过来的帕子细细擦拭干净，道“绿檀打听出来，大房二房都没有设小厨房，一概到大厨房领取，倒是院子里能备个小泥炉熬点粥什么的没问题。”
大厨房一应供应都是定制，老爷太太、姑娘公子、嫡出庶出泾渭分明，便是偶尔想要加餐也是不能的，可惜了绿竹手艺！
顾氏闻言道，“听着倒有些宫里的样子。不过夏日里还好，冬天饭菜取回来怕是要冷了！”自家两孩子都是娇养长大，这般饮食怕是要生病的。
顾卿苒没接话，这会子他们新来，总不能刚到就改了人家的章程，老太太本来就看她们娘俩不顺心，倒是还不得冷嘲热讽弄出些事情来？日后再想想其他办法吧！“赵家如今未嫁娶的姑娘公子共有十个，嫡出的都是姑娘，余下的是庶出，三女四子，大房两女一子，二房一女三子。都是另辟了院子居住，并不与姨娘在一处。”
顾氏轻嗯一声，“嫡出姑娘每人一套红宝石珠花，庶出姑娘珍珠珠花，庶出少爷每人一套文房四宝。已经嫁娶的就备上一套红宝石头面一些南面流行的布匹料子茶叶什么的，到底多年未归，总不能太偏颇了。”
春香春暖点头，细细记下，打算等下就去写签子。
顾卿苒又道“我在徽州买了许多竹雕石雕，虽不贵重但很有些意趣，便给姐妹们每个人加上一套吧！”说完朝绿篱道“你等会去咱们屋里收拾了，给春暖姐姐送过来，让她一起送了就是！”
“姑娘这是要偷懒不成，姐妹间送东西还是当面的好！”春香笑着道。
顾氏亦是点头，“是这么个理！”
“那好吧！等改日我置办席面请她们品我酿的桃花酒，倒时与她们就是！”顾卿苒不耐烦道，赵家姐妹她只见过那几个嫡出的，除了赵令姝被宠坏了，其余四个倒不错，为人处世没什么让人不能容忍。就是不知道这些庶出的涵养怎么样？
不是她瞧不上庶出，这会子庶出也是合法，她无可指责，但是庶出孩子的亲娘往往出身较低，教养方面就要差些。好在赵家不论嫡庶满五岁就要移院别居，由府里请的教养嬷嬷先生教养，在规矩上应该还不错。这么教养子嗣，赵家先祖想得倒是透彻。
“赵家嫡出这一辈从令字，庶出从佳字，嫡庶排行都是分开的。”顾氏笑着翻开家里账册细细看去。
顾卿苒皱皱鼻头，洒然一笑，也不打扰顾氏，带着绿篱绿袖出了门。三房的院子不在中轴线上，是赵府扩建时新建的西跨院，小小巧巧两进十来间房子，一进布置了书房茶室、会客厅、库房什么的，二进院是主人家起卧之所。赵逸阳夫妇住了正房东屋，顾卿苒住西屋，平安已八岁，赵逸阳上京之前就找好了书院让他去读书，一旬一归，收拾出东厢两间一间做寝室一间做书房。西厢则留出来给当差的丫头们歇脚并热水什么的。
住惯了大院子这样的院子真是憋仄得厉害，顾卿苒长嘘口气，“你们的住处怎么安排？”瞧着根本空余不出地方安置下人啊！
绿篱束手微微抿嘴道“大太太把后头的角院派给咱们了，倒是够住，就是还得拾掇一番，起码开个小门通到这里才行，不然咱们当差酒的绕半个院子了。”
绿袖面色不虞，“这府里明知道咱们回京居然什么都没收拾，就是主子的院子也是春婷姐姐带着小丫鬟婆子打扫的。真真是欺负人！”
顾卿苒面色冷凝，早知道赵家当家的太太们不欢迎三房回来，不曾想竟连表面功夫都不愿意做？“先忍忍，实在憋屈我就带你们回顾家去住，陈嬷嬷是个勤快人，咱们的院子定然是时时清扫修整的。”
绿篱绿袖失笑，她们都是顾家的家生子，打小在顾家长大，就算幼时就离开京城，但是记忆力顾家的院子别说主子的，就是下人住的也是极好。不过这会子哪里能这么搬出去？那不是直接和赵家撕破脸了？
“姑娘忍忍吧！老爷也不是个委屈自己的，说不得过几天不用咱操心就要搬家了呢！”绿篱笑着安慰道。
顾卿苒用手指揉揉眉头，“先把家常用的拿出来对付几日，再看看吧！”她那些瓶瓶罐罐，专门画图找匠人制作的工具是不能拿出来了，不然塞都没处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