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第 41 章
“没什么？只是有些困扰罢了！”见春暖上了茶，“你们下去吧！我和姑娘说几句话。”春暖、绿篱闻言，道声“是”领着屋里一众丫头出了门。顾卿苒理不清母亲的意思，只得静观其变。“赵家二姑娘定亲了，定得是杨太太远房亲戚，家里很是落魄。”话罢，顾氏细细的端详自家女儿的面色，见她老神在在捧着茶杯，并无半点异色，心中欣慰，不论这件事是否与清儿有关，女儿能如此淡定就是件好事。
“那女儿改天上门去恭贺杨姐姐吧！我这些时日忙乱，竟不知这天大的好事！”顾卿苒抿口茶杯里上好的沂蒙红茶，淡淡回道。
“那也行，记得唤上几个姐妹，虽然你们不相熟，到底相识一场，这种大事情去贺贺也是该当！”顾氏没有追问，姑娘大了，有些事情自己能处理好，她倒没必要事事管着。“还有那个绿锦是怎么回事？”前几日就听春香说起，一直没见清儿提起一毛半麟。
“什么人物，还当的母亲记挂？”顾卿苒说着眸中暗光微敛，忘恩负义的白眼狼罢了！前次不知所谓，已经饶过一次，哪想尽是韧性十足，不甘放弃，那自己也不会坐视不理。既然心高气傲不甘平庸，那就给她找个好去处！也算为她哥哥做件好事，有这么个不知天高地厚，不知恩德的妹妹在身边日后不知惹出什么事情，倒不如现在就离得远远的。
“我儿长大了，及笄之礼后也该相看人家了。好在咱们马上进京，在京中娘还有许多手帕交。”顾氏欣慰地看着亭亭玉立、容颜娇美、气质卓然地女儿，想到她的身份，不由有些后悔，当年为了让清儿不受谢家摆布，特意把她过继给族兄，虽则是顾家宗女，要承继顾家的，可到底算得上无父无母，在京中找个如意人家怕是艰难。
“娘，还早呢，你说这些做什么？”顾卿苒有些不好意思，又有些无奈，这会子的婚姻当真是碰运气了。好在自己想得开，只要不是做妾，有丰厚的嫁妆，凡事看开些就没有过不好的日子。
顾氏叹气，“顾家虽则败落，无甚显贵，但传承久远，是极清贵的书香门第，便是你表舅家都有不如。可惜时人更重利益，结亲具要高攀再不济也要找个能帮衬自己的岳家，你这婚事怕是要往低处寻了！”
说起来她前夫家谢家如今听闻已起复，谢三郎家长女美貌远扬，选秀之时疏通关系进了宫，再加上谢家主脉到底未曾参与夺嫡之事，那谢芸一朝有孕诞下皇女，如今已是正五品才人，谢家诸人沾了小公主的光被赦免罪行，发还部分家财。毕竟是世家，只要不行差踏错，牵连进宫闱之事，再延续百年应是不成问题。
“女儿也不需要未来夫婿出生显赫，只要他能谨守夫妻之礼就好。再说一时不得志算得了什么？”顾卿苒把玩着压裙的玉佩漫不经心道。自家母亲与谢三郎倒是门当户对，可谁让谢三郎是个真爱至上的呢，娶妻不出半年就抬了贵妾进门，百般不把妻子放在眼里，其中有岳家势弱的原因，但也未尝不是那人本来也不是什么仁人君子！
“此次进京怕是会碰上谢家众人，到时你只做路人就是！”顾氏思酌一番道。谢家那些人也不是什么傻的，她身边有个这么大的姑娘，定要怀疑清儿的身世的，别的倒没什么，就怕那一家子打女儿终身的主意。
“娘你操心这么多做什么？女儿打小姓顾，是上了族谱的顾家女，再说十四五年前的旧事，谢家就算有心查探哪里有那么多的蛛丝马迹供他们寻觅啊”顾卿苒不是不明白母亲的顾虑，可要她说实在是没必要，当年出生时顾氏用的人少，都是心腹，便是接生都是陈嬷嬷亲自上手，谢家就算怀疑只要顾氏一口咬定，他们又有什么办法？
“行，你想得开！”顾氏颇觉自己杞人忧天，放下心来，笑道。
及至晚间顾氏与赵逸阳聊起最近一段时间的事情，赵逸阳笑着拥着妻子，感叹道“杨家二姑娘的事情就这么着吧！”不管继女怎么设计的，只要做事干净利落不落人话柄就没什么。他可不信其中没有那小丫头的手笔？“你就这么笃定是清儿动得手？”顾氏半睁着眼睛问道。
赵逸阳清淡一笑，“夫人这就小看我了不是？虽则没有实质证据，但若不是清儿动手，你可不会这么平静！”毕竟报仇还是不假手于人的好。顾氏沉默半晌，终究还是长长出了口气，“我没问，不过想来八九不离十了。”
赵逸阳见夫人眉头微蹙，想来是有心事，“阿慧可是有心事？”顾氏坐起身，披了件袍子，下地倒了杯水，“担心清儿的婚事呢!顾家如今无人在朝，清儿没甚依仗，也不知将来寻个什么人家？”
赵逸阳半靠坐在床上，笑道“你就是心思太细，清儿性情疏朗，我倒觉得无论什么人家她都能过好自己的日子！”顾氏抿口热水，微微颔首，“是了，我操这么多心有什么用呢？等回京再做打算罢！”
年节一过，日子便如白驹过隙，展眼已是阳春三月，正是一年好时节，林赵两家乘了船顺着运河一路北上，因再回扬州的可能性不大，东西物什甚多，浩浩荡荡竟是有三四十条货船，再加上主家仆佣乘坐的客船，真是好大的阵势，若不是托庇官家，怕是一路别想清净了。
“姑娘，林姑娘！”绿篱掀帘子进了船舱，见原本下棋的主子已是停手，忙笑道，“夫人说咱们要在徽州停下来休整一番，看看两位姑娘可要下去松快松快？”
黛玉放下茶杯，掀了窗帘往外一瞧，果见一溜船只已是进港，整个码头车水马龙很是繁华，“姐姐咱们下去看看吧？”
顾卿苒沉吟一会，“也好，在扬州准备的礼物终究是简薄了些，再下去看看有什么有趣的东西采买一些也好。”
绿袖碧溪取了薄纱披风，给自家姑娘系上，“那姑娘要买的可不少，赵家姑娘少爷可不少，还是多带些人，少不得到时东西太多不好拿！”绿袖微笑。碧溪又给自己姑娘另加一条围脖，这才笑道：“姐姐说得很是，我家这头荣国公府姑娘同辈的小辈的加起来也不少，是得多带人！”
黛玉努嘴嗔道“为何我要多加这劳什子？”拽拽胸前的细绒短毛围脖，又见顾卿苒一身清爽，颇有些不愿。翠湖一乐，“我的好姑娘，您前些时日风寒刚好，可不得多穿上点？”
顾卿苒拿手轻拂发簪，笑道“碧玺她们也是为妹妹好，倒不想妹妹不领情！”黛玉脸蛋一红，嗔道“我哪有不领情，不过是不习惯罢了！姐姐就会拿我开玩笑！”顾卿苒只笑不语。
两人禀过大人，丫头婆子簇拥着下了船，在码头靠里的一条街上转了转，毛尖、六安瓜片、竹雕还有当地特色绣品等等，不过一两个时辰婆子侍从怀里已经满满都是这些东西了。黛玉还有些意犹未尽，只她到底是个心内纯善的，见跟来的人怀里已是满当，只得歇了心思，买了几样样式独特精巧的首饰，便罢了手！“姐姐，就这些吧！再多怕是拿不了了！”
顾卿苒将手中正端详的羊脂玉簪放在一旁的托盘上，朝满脸笑容候在一旁的掌柜道“这些包起来吧！”掌柜的很是高兴“是，小的定给贵人弄好了！”
顾卿苒点头，扭身笑道“你要是还有想要的让掌柜的派人送到船上就是！何必委屈自己？”黛玉侧首沉思，“是了，是妹妹魔怔了！那掌柜的把那几支累丝红宝边簪给我包起来！翠湖等会你把这些东西先送回船上去！”
翠湖应了，点了几个婆子跟着掌柜留在店里，绿袖也留了下来。顾卿苒黛玉身边仅余绿篱碧溪并几个侍卫，“玉儿，咱们不如去绣房布庄看看？”黛玉本来也没什么计划，抿唇微笑“嗯，听姐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