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第 37 章
顾卿苒接过匣子，递给绿篱，轻瞟绿檀一眼，嗔道“是谁不耐烦，说是日后补齐签子的？”一句话说得绿檀羞红了脸，她最怕写字，那会子偷懒，没成想这都多长时间了，姑娘还记得。绿篱笑着打开匣子，取出装订整齐的册子，送到姑娘眼前，让她过目。
顾卿苒随意瞄了一眼，边点头边探手从匣子里取出一小巧的瓷罐，拧开盖子，里头粉红剔透，芬芳怡人的味道渐次散开，“这是芙蓉玉润膏，难得有成品的，以前这本方子倒是都制过，可惜大多用完了，这玉润膏很是好用，用料也不名贵，我屋里这群丫头喜欢，倒是多制了些，这才得以留下一罐！”说着从发上卸下一根玉簪，轻挑些许点在手背，慢慢推开，竟然很是滋润，。
李乐惊诧，古代就有这么好的补水面霜了？“姑娘真要拿这芙蓉玉润膏换吗？我那方子其实就是对铺子里的胭脂略改进一番，并不如您的方子珍贵！”
绿檀一愣，多看了这小丫头几眼，倒是个沉得住气的，“你这小丫头倒是实诚！”绿竹轻飘飘斜了妹子一眼，嗔道“没点规矩，姑娘还没发话，你倒是先说个不停！”又扭头朝顾卿苒告罪，“绿檀规矩疏忽，还请姑娘责罚”绿檀闻言，倒没什么怨怼之色，立马跪下来，“是绿檀的错。”
顾卿苒侧首，她院子里的丫头因着主子放纵，很是活泼，绿竹不提醒她倒没反应过来，日后进京平日里主仆间松快玩笑，说不得在那些京中贵女眼中就是乡野粗陋之辈呢！“是我往日疏忽了，平日觉得你们竟是保持本性才好，可咱们马上要进京，日后少不得去那奢华之地走一遭，再这么下去，怕是日后得罪贵人，我也保不住你们！”
赵家虽然在京城也是大户，但那里公主王爷郡主皇子最是多，得罪了这些人，难不成赵家还能为了个丫鬟贴上脸面吗？就算父亲愿意，可进京之后赵家也不是父亲说得算啊！
绿篱几人面上肃然，主子平日里的确对她们放纵太过，很是该整顿一番！“姑娘说得是，别的不好说，得罪了那些贵人，姑娘也是不好开口的。若是碰上蛮横的直接打杀也不是没有，到时跟主家道个歉，赔上些礼物也就了结了！谁让下人命不值钱呢！”
一时间厅堂里安静下来，顾卿苒一笑，“好了，自己吓唬自己，哪就那么倒霉正好碰上那等子不讲究的？以后在外头注意些也就是了！”
绿袖扶起跪着的绿檀，笑道“看把绿檀妹妹吓得，绿竹你作为姐姐也要好好跟她说明白才是！”绿竹琵嘴“我倒是想说，她啊一天到晚到处瞎跑，哪里逮得着人？”
顾卿苒笑着看她们几个打机锋，也不去理会，只朝李乐道“让乐儿看笑话了！我说要换就是要换，没有什么值不值的？你放心拿着吧！只不能外传啊！”
要知道世家大族历来不轻易将秘方出手，这些东西是家族传承之物，但凡有些能为，这些东西是要一代代传下去的。也就顾卿苒机缘巧合，才能收集到这么多方子。
李乐起身弯腰鞠躬，“姑娘放心，乐儿定然保守秘密！”
“行了，做什么这么一本正经，你自己个儿使使或者将来留给后人也是可以，别外传就是！”顾卿苒挥手,“绿篱你带乐儿在院子里四处看看，再收拾些她这个年纪用得上的玩器首饰，午时前李掌柜定时要过来的，到时让乐儿把东西带上！”
“多谢姑娘赏！李乐脆生生答了话，跟着绿篱出去了。
见绿篱她们走远顾卿苒方才起身，回了内室，将手里捧着的白玉手炉递给绿袖，在罗汉床上落了座，这才道“绿竹，可是有消息了？”绿竹往绿檀处瞟了一眼，绿檀会意，搬了圆凳又取了针线簸箩坐在了门口。绿竹见此这才上前半步，低声道“姑娘，那人明日会去长乐园，已是定了位子，据说是知府家小姐邀约！”
“哦，杨太太这气消了？我还以为她少也得半年才能解禁呢！”这里的她自然是杨嫣然了，顾卿苒自认是个不爱计较的，可若是别人过了界，也别想着自己能善罢甘休！她坐直了身子，心中细细盘算，自觉自己的计划天衣无缝，这才舒口气，端起茶杯微抿，“嗯，我知道了！你弟弟辛苦了，别忘了给他拿个上等封。”
绿竹轻笑，“家有喜事，总不好做得太过！”
此话一出，坐在门口的绿檀忍不住扭过身来，绿竹恨铁不成钢的斜了一眼妹妹，方道“那天那个丫头怀孕了，杨太太马上要有孙子了，自然心情舒畅也就不计较杨姑娘那点子事了。”
顾卿苒揉揉眉头，“可是有什么说法？否则杨太太还能稀罕一个婢生子的庶出孙子？”要知道这婢生子比起正经良妾、贵妾生的孩子地位低贱许多，也就比一般姨娘之流好点。在正经规矩严明的大家，这样的孩子是不能以主子自居的。
绿檀可算得了机会，忙道“姑娘你是不知道，听说杨大奶奶善妒，杨大少爷后院至今一男半女也无！”说完见姐姐瞪着自己，忙讨好的笑笑。
顾卿苒与绿袖相视一眼，颇觉这姐妹两搞怪，“若是如此，杨太太怎么就能确保这孩子能生下来呢？”后院里头让人神不知鬼不觉丢了孩子的方太多了，相信大家出生的杨大奶奶定然有办法的。
绿檀蹙眉挠头，“这我倒是不清楚！”绿竹轻哼，“其实杨大奶奶只是不愿意良妾、贵妾进门，通房侍妾倒没深管。”
绿袖恍然，那就是说杨大少爷身边还是有女人的，但是都没有怀孕，所以这一胎杨大奶奶不仅不会下手，反而会回护一二。“这么说来倒是说得通！”
绿竹见主子明白了其中缘由，“姑娘打算怎么办？”姑娘不会无缘无故让她兄弟盯紧杨嫣然，就说自家姑娘不是个软柿子么，怎么可能忍下这次的事？
顾卿苒轻飘飘笑了，捻起一颗葡萄道“什么怎么办？长乐园不是近来有西洋杂耍吗？你家姑娘也很是好奇呢！等会让张管家去说一声，留个上好的包间。再叫上黛玉！”说完贝齿一咬一吸，指尖就剩下了葡萄皮。“这葡萄好像比往年更甜一些，绿竹等会你让秋葵给母亲、安儿那送些。”
绿竹点头，姑娘这里总有新鲜的水果，是特意在时令季节耗费物力采买回来窖藏的。“每年藏老些果子，也吃不完，到开春又得酿成酒了。姑娘咱家开春三月就启程，您好歹悠着点啊，不然光这些瓶瓶罐罐不得好几艘船？”
“太多的话就送些出去吧！”顾卿苒想想自己这些年确实窖藏了许多果酒什么的，不好运输是肯定的。
“那怎么行？那可都是好东西！”不等绿竹多说，绿檀已是炸开了，她们几个可是万事亲自上手，忙活许久才弄好的，送人岂不是亏死？绿竹这次倒是没有责怪绿檀，“姑娘说得好听！都舍不得卖出去，何况白送？”
绿袖捂嘴一笑，“好了，提起话茬的也是你，舍不得的也是你。要我说啊，多几条船就几条吧，咱家不缺船呢！只日后可不能小气了，不然这些酒水以后还有头疼时候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