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第 36 章
顾卿苒笑道“谢什么？不过是看你顺眼罢了！”
顾氏含笑，扭头接过春暖递上来的茶，道“坐吧！你小孩子家家的，这茶不能多饮，就喝点玫瑰蜜枣茶吧！甜甜润润适合你们小姑娘。”说着朝春香点点头，春香行了礼，转身出去了。
“今日找你来，也没什么大事，不过是听说你小小年纪就能调制出品质这么高的香膏，很是好奇，故而唤你进府，也好让姑娘见识一下人外有人。”顾氏笑着瞥一眼女儿道。
李乐有些懵懂，为何要让姑娘见识呢？
绿篱上前笑道“想必乐儿妹妹不知道，咱家姑娘最喜倒腾这些花啊草啊的玩意儿，这些年熏香胭脂什么制了不知多少，外头送进来的香粉更是多了去了，她的香库满了以后就不怠得在弄这些了。今儿个见太太这里的膏脂细腻润泽颜色可爱，这不就想见见制这东西的人儿。”
春暖笑着接话“太太素知姑娘秉性，早早就传你进府一见呢！”
顾氏颔首，调侃道“你们姑娘像乐儿这般年岁的时候可没这本事！”
绿袖捂嘴一笑，“太太说的是，我虽是姑娘八岁才来的，倒也听府里老人提起，姑娘小时喜欢琴棋书画，来了扬州才转了性子呢！”
顾氏闻言一怔，面色飘渺，淡淡道“是啊，清儿小时孜孜不倦说是要当个才女，给我争气呢！”那会子在谢家，女儿也不知从哪里听说姓谢的庶出的女儿是个六艺皆通的才女，言语里多有对她这个正室夫人的轻视，清儿小小的人儿也不知哪里来的坚持，打四岁起日日不坠地学习，看得她好生欣慰怜惜。
顾卿苒一见母亲的面色，便知她又想起了旧事，娇声道：“娘，你看看这些丫头一个个胆大包天，连我这个主子都敢编排了，您得说句公道话啊！”顾氏回神，垂首一笑，“做了还怕人说啊？你不是说事无不可对人言吗？”
春暖几个忙笑嘻嘻弯腰，道“是奴婢的不是！姑娘看着罚吧！”顾氏母女对跟前的丫鬟很是宽容，春暖绿袖是贴身大丫鬟自然明白，这么说不过是插科打诨罢了！
李乐心思细腻，其中猫腻不能说十成明白，倒也猜透三分，心里不无感慨，怪不得这些小姐姑娘对身边下人比姐妹好，实在大户人家里勾心斗角太多，姐妹们都不一定不会算计彼此，反而贴身伺候的丫鬟，忠心耿耿！
顾卿苒清咳一声，“念在你们这些年尽心尽力就不重罚了，嗯，就罚你们给我做衣服吧！”主子身边的丫鬟手上功夫好歹是看得过眼的，因而缝制衣衫还真不算是难事，几人嬉笑着应下来，不过是些平日做惯的活计！端起茶杯，顾卿苒失笑，要是绿竹绿檀在这里定是要哭死的，这两人的针线活做得最慢。
“乐儿妹妹，今日既然碰上了，不知能能与你换这个膏脂的方子呢？”深怕小同乡以为自己个儿要强取豪夺，顾卿苒赶忙补充道“我那里有许多古方，即便是宫廷御方也有不少，你看上哪个就用哪个来换。当然你要是不愿意也没什么，我就是收藏自己玩玩，倒不是一定要的。”
李乐心下抽搐，其实今天进府时她就做好了献出方子的准备，毕竟自家是家生子，一身一心都是主家的，这些东西自然也不免俗，不想大小姐竟然愿意淘换，当下她心里本来几分变扭也没了，只羞涩一笑“姑娘拿出来的东西定是极好的，是乐儿占便宜了！”
顾卿苒微笑，李乐这句话倒是说对了，不说空间里那堆方子，就是顾家传承以及从谢家顺来的和这些年从林家赵家收集的，各色方子无一不是世家大族流传下来的好东西，李乐有没有占便宜不一定，但是顾卿苒肯定是没占便宜的！“行，那你跟我去我的院子吧！”话罢，笑着对顾氏道：“娘亲，您先忙，女儿告退了！午时我过来和您用午膳啊！”
顾氏笑着摆摆手，“赶紧去吧！省得在我这里碍眼！”
顾氏的院子距离顾卿苒的居所不远，一路是一段水上游廊相接，过月亮门就是。小窗轩五间正房，东西有厢房，院子颇大，设计精巧动静得宜，景致优美。
进了中庭，顾卿苒自去换洗，嘱托绿篱照顾李乐，又让绿檀去书房取那本方子。这些方子都是顾卿苒闲暇时重新归类整理的，化妆的胭脂水粉专门摘录了好几本，让绿篱取的便是专门记录胭脂的一册。
绿竹端了几碟点心过来，见小娟在门外逗鸟，悄声问道“是个什么客人？”小娟放下给鸟食的特制长勺，笑道“绿竹姐姐，你再是不知道的，是太太铺子上李掌柜的幼女呢!听说制出的膏子便是太太也说好的。姑娘请她过来是想用手头其他方子换那个妹妹的呢！”
小娟是新进来的三等丫头，不过十岁，与十三岁秋容她们那批比起来，还没经过什么事一团孩子气，好奇心也重。
“行，我知道了！那这碟芙蓉糕赏你了。”绿竹将粉色透明的点心端起来递过去，喜得小娟慌忙道谢，要知道三等丫鬟可不常见这样精致的点心。绿竹不以为意，扭身进了大厅。就见绿篱正和一七八岁大小的小丫头说话，猜想这应该就是李家孩子了。四碟点心两碟放在主位，两碟放在小丫头手边，笑道“尝尝姐姐的手艺！”
绿篱忙捻了一块水晶马蹄糕递给小姑娘，道“这是你绿竹姐姐，生平就喜欢在厨房打转，平日里很少出门行走。”话罢，又朝绿竹笑道“平日不见你出门，今天怎么有空过来啊？”
绿竹瞪眼，“说得好像我架子多大？”说完又戳戳绿篱的细腰，“还真是有事，恰好知道姑娘有客人过来看看！”
绿篱没再多问，既然是有事，那就不该当着客人的面乱说什么。“秋葵在你那学得怎么样？”她们几个均是十四岁，姑娘定了身边丫头十八岁就回家待嫁，现在虽然还有四年时间，但今年已是年底，时间其实并不很多，因为姑娘嫌屋里人多，除了大丫鬟四人配齐之外，二等丫鬟不过提了四个，秋容、秋菱、秋葵、秋槿，因而她们干脆每人带一个，正好绿竹带着的是秋葵，因而绿篱有此一问。
“还行，是个老实本分的，学厨艺也很用心，其他事情也能上手！我还说经常跟我窝在厨房，其他事情料理上肯定吃亏，想着再过一两年就让她跟着你，在姑娘身边学个眉眼高低，也就能拿得出手了。”绿竹把秋葵的情况简单说了说，绿篱颔首，很是认同，姑娘身边的丫鬟各有所长，但也要能担得起事情。秋葵过来也不过是跟秋容作伴，反正她一个是教两个是赶，也没什么差别！
李乐啃着点心，听两个大丫头闲话，倒也津津有味。“咦，绿竹过来了？”顾卿苒跟绿袖进门，先看到了绿竹均很是好奇，经常不愿意走动的绿竹竟然在中厅。
绿竹福了福身子，笑道“嗯，有点事情，顺便送些点心过来。”绿袖柳眉一竖，“小眉呢？这小蹄子不是贪玩去了，误了你的营生吧？”
绿竹拍拍绿袖的手，道“哪里是那么回事，我虽然不大走动，好歹是姑娘身边大丫鬟，哪里是小眉拿捏的？不过是有些事情得当面跟姑娘说说罢了！”
“这就好，你这性子也不知怎么的，这些年越发像个佛爷似的，竟全然没了脾气，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们搓摩你呢！”绿袖脆生生道。
顾卿苒做了上首，颔首笑道“很该如此，绿竹你要有什么不称心，说与我听，定会给你做主！”绿竹连声道“真没事！”顾卿苒见她表情并无不妥，也不多说，点点头算是了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