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 种瓜得瓜
要是其他客人吧，离去的时候也是要唱喏的。
不过天赐并不在意这个事情，径直走到了对街的尚同居。
相比起万花楼，这边就普通了许多了。但是天赐毕竟是工程师，其中所蕴含的‘技术’，自然是一眼就看出来了，这可是整个安邑唯一一幢3层的建筑哩，不过从外面还是有很多看不见的东西，不如进去瞅瞅吧。
天赐摸了摸袖袋里的3个布币，这可还得谢谢怡红哩，要不是她，说不定这3个布币就得拿出来付茶钱了。
走进尚同居，这里面其实也还是挺‘热闹’的，虽然没有万花楼的歌舞，不过也基本上是座无虚席。
特别是许多客人都是三五成群的围坐在一起，共案而饮。天赐侧耳听听，多是在聊一些各国的政事，针砭时弊，或者一些公室、官场的八卦一类的。
看来这话题还是差不多嘛。
“小童子，是来找人的么？请问所寻何人啊？”
“啊！非也非也，我是来喝酒的。”
“小童子独自一人来饮酒么？那情随我来。”
门童没有大量天赐，也没有任何嫌弃，听天赐是来喝酒的，就带天赐进到内里安排了一座。
由于场地并没有万花楼大，人也不少，天赐被安排的座并没有案。
“敢问客人要什么酒啊？”
“贵店有什么酒？”
“客人是初登本店啊，那可以试试本店的神农醒。”
“神农醒？为何有此名啊？”
“是因为此酒之醇，神农喝后都能醒来哩。加上是产自神农大山，遂曰神农醒。”
“好，那就喝神农醒好了。”
“不过……”
“不过？”
“这神农醒一壶要1个布币，1坛要1金。”
哇！这么贵的么！
虽然天赐也不知道万花楼是什么价位，不过这尚同居的酒还真不便宜。
嘛嘛，还好自己手上还有点，就算见见世面吧。
“无妨，就要一壶神农醒了。”
“好嘞！客人是否需要一些下酒菜啊？”
“还有下酒菜啊？”
“是的，同样是产自我神农大山的豆所作的，曰金豆。香脆可口，可提神醒脑。”
“这金豆多少钱啊？”
“一个布币一碟。”
哇！这个是什么豆啊！也这么贵的！
见天赐有些楞，门童赶忙又补充道：“这豆可是吸收了神农大山的仙灵之气，吃后对参书记文均有益处。”
听完这个，天赐眼珠子都要掉出来了。这，这墨家原来不仅仅是会造一些机关、土木，做生意也这么厉害的么？这么早就已经会用这种推销手段了？
“客人若是不信，可问问别的客人。这金豆，还不是每次来都能吃到哩。客可是运好，正巧近日从神农山运了批新货。”
碰！
“客人，无碍吧？这是身体不适么？”
听完刚才的话，天赐惊的仰头拂面，不小心头撞到了身后的柱子。
“无碍无碍，只是觉得老板应该给你涨工资了。”
“嗯？？”
“没事没事，那就来一碟这个什么，金豆好了。”
“好嘞！神农醒一壶~~~~~金豆一碟~~~~~”
唱完点单，门童一礼后就离去了。
不一会儿，酒就上来了。同时，还给天赐上了一个案台。
这个待遇会随着付出越多而越好这事儿，看来在这个时代也是一样的啊。
这尚同居的酒壶，相比起万花楼的青金酒壶就要朴素多了，就是个陶壶，不过制作确实精致，上面居然还绘制了神农山的图案。
给自己斟了一盏，颜色倒是与万花楼的酒差不多，也不是清酒，不过从酒挂在壶口的情况可以知道，这酒可就比百花酿要‘干’的多了。
一口饮下！
“呼啊~~~~~”不错，还真是不错。
虽然确实还是比不上后世白酒的口感，但是那种醇厚与酒香已经有几分到位了，可以说是天赐来到这个时代以来，喝过的最像白酒的酒了——虽然他说起来，算上这次，一共也就喝了3次酒。
再看看这金豆。
这不就是干炒黄豆么！怎么就成了金豆了？
说起来，黄豆的确是为数不多的，原产地是黄河流域的作物哩。
吃了几颗炒黄豆，嗯，确实挺香的。不过大概是因为还没有油的缘故，这个黄豆与其说像炒的，不如说像烤的。
不对，应该就是烤的啊，这时候铁锅什么的都还没出现在‘娘胎’里嘞，青铜锅也么有啊，准确来说，锅这种形制的东西都还没有哩。
可以说这时候，还没有形成‘饮食文化’，大家的烹饪都是十分原始和简单的，就是石锅煮、火烤，富裕的也就是把石锅换成了青铜鼎罢了。
嘛嘛，别在意那么多，能喝到这个酒，吃到这个烤豆，2个布币感觉也不亏呀。说起来，看来门童也没有乱说嘛。在这个蛋白质摄入非常有限的年代，这黄豆的确是有“补脑”的作用哩，哈哈哈哈。
天赐一边喝酒吃都，一边瞎想着有得没得，忽然，他注意到了面前这案台的不同之处。
厉害了嘛！
这个案台，虽然形制上没有太大的差别，但是制作工艺上却与天赐在公叔府与万花楼见到的都不同。
平时天赐所见到的案台，都是用切削+雕刻工艺制成的。非常废料不说，加工也很复杂。而尚同居的这个案台，可是用榫卯结构拼接而成的。
对了对了，都忘记了想来看啥了。
天赐赶紧抬头看了看尚同居的屋柱、房顶等位置。
果然，都是用了榫卯结构啊。
原来这会儿，墨家就掌握了榫卯结构了呀，怪不得能做出那些各种‘传说’的玩意儿啊。看来很有可能不假哟。
天赐来了兴趣，叫来了门童。
“客人，有何事？需要添酒？”
“非也非也，敢问，这案台何人所制啊？”
“这都是我们管事带着其他墨家学徒做的。”门童歪着脑袋，有些奇怪天赐为何会问这样的问题。突然，门童像是想明白了一样，一下睁大了眼睛，说道：“客人是想要买这个案台么？”
哇，小伙子，你可真是营销人才啊！
天赐苦笑着在心里吐槽了一句，强忍着嘴角的抽笑答道：“非也非也，我想见见你们管事，不知可否？”
门童一听，又懵了，歪着脑袋说道：“客人，管事今日不在尚同居。而且一般管事也不侍客的。”
这小子，怎么什么事情都能往做生意上面联想啊！
天赐这个内心老流氓都有点遭不住这门童的脑回路了。
“非也非也！我只是想问问这个案台制作之法的事情。”
“客人，非我墨家弟子，这制作之法是概不外传的，即使是找管事也没用。应该说，就算您去找钜子，只要不是我墨家子弟，也是不会告诉您的。”
天赐拿起酒盏，一口就饮尽了一盏。
这个门童的脑回路实在是太清奇了，连天赐都没有发现，自己原来这么不擅长和这种思路清奇的人讲话，还妄自见过各色人等，社交场上的老鲨鱼呢。
“非也非也，我只是想与管事聊一聊，因为我从未见过如此做法的案台。”
说话的同时，天赐的手抚过了榫卯的连结处，虽然处理的很精细，但是还是被天赐发现了。
“管事很忙的，一般不会客人闲谈。他每天要……”
“好了好了，我知道，没事了。”
还未等门童讲完，天赐就打断了他。他实在是受不了这个小门童的脑回路了，自己也都快变成复读机，只会‘非也非也’了。
好好品尝一下这神农醒吧，嗯~~~……
果然是肉体年龄还太小了，这一壶神农醒喝下去，神农没醒，自己却是要睡过去了。
等到天赐被门童唤醒的时候，太阳已经基本上已经完全落到了地平线以下，像是藏在桌下窥视着整个安邑一般。
不过这时候的酒果然还是天然无防腐剂无化学添加剂啊，虽然喝醉了，不过头倒不是很疼。
向门童要了碗清水喝下，天赐感觉清醒多了。
走在回屋的路上，天赐已经想好了，一定要再来一次尚同居，并且已经想好了一定要让管事不得不见见他。
等到了屋，天已经完全黑了。不过由于饮酒后在尚同居眯了一会儿，天赐还没有睡意。
今日又是一个晴空月圆之夜，他突然想起了东坡先生的那句词。突发奇想的拿出了鞅给他带来的竹简，想把词给刻下来。
拿上刻刀的他才想起来，申不害虽然教了他字，但是却没有教他如何刻字。而鞅，好像理所当然的认为他会刻字，也没有教。
管他的，那就有样学样的摸索一下吧。
天赐学着鞅和申不害刻字的样子，拿起刻刀，就着月光在上面刻了起来。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大概过了一小时吧，只是天赐已经觉得自己的手腕子都已经酸软的不行了。
放下刻刀，举起自己刚刻好的大作欣赏一下，
月光下的竹简上，刻着这么几个字——但愿人长久，标准的唐隶书。
“哎，才刻了五个字手就酸了，这刻字也太难了吧。大概是我的方法也不太对，不过这可不是长久之计啊，要是我想写点什么，那可就变成了嫦娥奔月般的工程量了。怪不得这时候写书都是文言，而且一部巨制要那么多人参与编撰啊。”
“达达又在看星星了啊？”
“啊……啊……小解完了就快去睡吧，明天还有活儿呢。”
“好的达达。”
天赐自言自语又被绢给撞见了，还好现在看星星这个事情已经变成了不需要解释的借口了，要不然刚才那么中二的姿势还真有点难为情。
天赐低头看看自己手上的竹简和刻刀。
笔和纸的替代品看来得弄了哩，要不然这但愿人长久就真的长久不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