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四章 《道德经》
他将披风翻看来翻看去显然爱不释手。
“啧啧，还镶了金边儿呢，这回可发财了！”老头儿暗自窃笑。
正当他得意之际，从他的面前隔着披风传来一个年轻女子的清冷说话声：“老前辈，你要是不睡了，这件披风就还给晚辈吧。”
老头儿手一松，披风落了下来，一位身穿白衣容颜出尘绝世的女子出现了在他眼前。
“哎呀！观音大士啊！”老头儿竟双掌合十直接拜了起来，“阿弥陀佛善哉善哉，观音大士有礼，贫道只是碰巧路过，不是有意要闯您的地盘啊……”
被一个陌生老人家连着拜了好几拜，慕容千千赶紧制止道：“老前辈，晚辈不是观音大士，你拜错人了。”
老头儿闻言先是僵住了动作，尔后“倏”地抬起头从地上弹跳站了起来盯着慕容千千上下打量。
“还真不是啊……”只见他一边打量一边摸着胡子嘀咕：“我就说佛家那一套都是糊弄人的，那老秃驴，一定后悔死了！”
慕容千千没听清楚他在嘀咕啥，就觉得这老头儿似乎有些古怪，言行举止疯疯颠颠的。
不想与他有过多瓜葛，她便再次直言道：“老前辈，这件披风是晚辈的，您要是已经睡够了就请还给晚辈吧。”
披风还挂在老头儿的手肘上。
经她这么一说老头儿才反应过来，马上作恍然大悟状拍了拍披风上的灰然后还给对方，并说：“原来是你这个好心的姑娘给我盖上的啊，我还以为真是佛祖显灵呢！”
接过披风慕容千千礼貌性地淡淡笑了笑，什么也不再说转身牵上马准备离开破庙。
看着她打开大门走了出去，老头儿盯着她的背影摸着胡子想了想，眼珠子骨碌一转也跟了出去。
庙外是一片稀松树林，慕容千千踩在薄薄的雪地上，没走多远就听见了背后跟过来的脚步声。
那老头儿跟了上来，走在她边上边走边盯着她看。
慕容千千自顾自走自己的，任由他跟着盯着。
过了好一会儿兴许是觉得这女子着实和寻常女子不一样，那老头儿便忍不住好奇问：“小姑娘，这么冷的天你怎么也一个人流落在外啊？你这是要上哪儿去？”
一开始慕容千千没有搭理他，还加快了步子。谁知对方也加快步子，紧跟不放还神情认真地盯着她等她作答。
慕容千千知道自己遇上了个奇怪的老头儿，虽想甩开但还是答道：“晚辈是出来找人的。”
“找人？”那老头儿煞有介事地惊叹了一下，说，“那还真是巧啊！你出来找人，我——”
“也是出来找人？”慕容千千自己也不知道怎么地就好奇地问了。
结果对方却急摆手。
“不是不是，你是出来找人，我是出来躲人的！”老头儿否定罢，又紧接着问，“对了，你要找的是男人还是女人啊？”
“……我找宁哥哥。”
“哦……那就是男人咯！太巧了太巧了，你要找的是男人，我要躲的——”
“也是男人？”
“不是不是，我要躲的是一个女人，一个疯婆娘！”这老头儿说话前言不搭后语的，偏偏还是个话唠，说完他又问，“我看小姑娘你也是个武林中人，赤乌宫这个门派你听过没有啊？”
赤乌宫？慕容千千蹙眉想了想，微微摇头，答：“没听过。”
“没听过就对了，前天才刚成立的新门派，你要是听过就见了鬼了！”老头儿喋喋不休，“你知不知道，那个要追杀我的人就是赤乌宫的宫主姬元风啊！哎呀那个臭婆娘，成天追着我不放简直比苍蝇还烦人啊！”
老头儿又啧舌又叹气，看起来烦不胜烦。
姬元风？慕容千千不知他说的话是真是假，只是奇怪堂堂一派之长为什么要追杀这么一个年纪一大把的疯老头儿。
“那她为什么要追杀老前辈呢？”于是她便问。
“自然是因为她小肚鸡肠小心眼儿啊！”老头儿说得理直气壮，“我不过是在他们成立帮派的时候往他们的大门口泼了一桶粪，她就气得鼻子都要冒烟了，非要杀了我不可！切，真是没见过这么小气的人！”
“……”
果然是个疯老头儿。
慕容千千牵着马继续往前，又变得沉默起来。
老头儿不罢休，又追上去问：“小姑娘，你怎么不问问我为什么要往他们家大门口泼大粪啊？”
知道不搭理的话对方会一直缠着不放，慕容千千便答道：“前辈看他们不顺眼，想泼不就泼了。”
她的答案显然正说到对方心坎儿里去了，老头儿激动得连连说：“说得好说得好，老道我就是看他们不顺眼！没想到小姑娘你也是个真性情的人啊！”
这语气就像是遇到了知音一样。
两人又往前共走了一段路，就快走出树林的时候，一阵寒风经过，老头儿缩瑟了下接连打了三个喷嚏。
“小姑娘，你那披风要是不穿的话就借我穿一穿吧，老道我这把老骨头都快冻断了！”老头儿环抱双臂不停地哆嗦。
慕容千千看了一眼他的模样，一言不发地从马背上取下披风给他递了过去。
老头儿一接过立马裹到了自己身上，同时还一边系带一边赞叹：“哎呀，这披风可真是又漂亮又暖和啊，又能当衣服又能当被子，早知道我也去弄一件这样的就好了！”
他裹紧披风左看右看爱不释手。
这件披风是临行前百里凝霜送的，她本不应该送给别人。但见那老头儿骨瘦如柴又须发全白，慕容千千就不禁回想起了温伯。
于是她终究还是说道：“老前辈喜欢的话，那就留着穿吧。”
说罢她继续向前走。
那老头儿像是没料到她真的会把披风送给自己，开心之余又赶紧追了上去。
“小姑娘你可真是又漂亮又好心啊，这么贵重的东西也舍得送给老道！”他探手进怀里东掏西掏，掏出了一本经书，“这样吧，常言道来而不往非礼也，老道不能白拿你的东西！不过老道现在出门在外身上也没啥值钱的玩意儿，就一本破经书，你要是不嫌弃的话就收下吧！”
不等对方拒绝他就把经书硬塞到了对方手里。
慕容千千低头一看，原来是一本《道德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