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天理循环,报应不爽

  不等慕容千千再次发话,陆天昊又说道:“罢了,这件案子虽不能与你多说,宁家的事本相倒确实知道一些,本相可以单独说与你听。”
  说罢他径自拂袖转身准备往书房去。
  陆婧见状忙把他拉住,急切道:“爹,您不能一个人跟她在一起,她太危险了!”
  陆天昊宽慰地拍了拍她的手。
  “无妨,爹自有分寸。”他又冲空言雨拱了拱手,说,“殿下,容下官先失陪。”
  空言雨微微点头,将陆婧拉到了自己身边。
  陆婧无奈只能看着她爹与那白衣女子一前一后往书房方向去。在慕容千千经过她身边的时候,她拦住对方说了句:“千千,看在我们曾经也做过好姐妹的份上,不要伤害我爹。”
  可是对方什么也没说,甚至都不看她一眼就继续往前走了。
  终究是担心陆天昊会遭遇不测,在那二人进了书房之后所有侍卫全都围了过来,屋前屋后连屋顶都埋伏好了人手。
  陆天昊站在房中负手于后,语气随和道:“坐吧,贤侄。”
  慕容千千没有领他的情。
  “这里没有其他人,你不必再对我假惺惺装模作样。”她直接开门见山道,“我要你老老实实告诉我,当年宁家的人是不是被你杀的?”
  陆天昊闻言皱了皱眉,露出了不悦的神色,反问:“本相若说不是?”
  “如果不是,你为什么会想杀我灭口?”她诘问,“昨天你一开始并不想杀我,是在我跟你提起宁哥哥之后才对我起的杀心,不是么?”
  昨日她本要启程去子夜城,临行前拜托他帮她找宁善,然后他就突然借故下雨硬要她留下来多住一晚,到了晚上她就中了巨毒。
  对她下毒一事陆天昊自然知道无从抵赖。
  “不错,当时听说你认识宁善,本相确实是对你起了杀念,也确实命人往你的药里下了毒。”他语气沉重道,“但是昨夜在贤侄你走了之后,本相冷静下来想了一宿,终究还是想明白是本相错了,本相确实不该迁怒于你,毕竟你只是个无辜的孩子,与当年的事情根本毫无干系!”
  迁怒?慕容千千暗作思忖。
  “哼,没被你杀死不过是我慕容千千命大,你要真知道错怎么还不快自我了断?”她冷声质问,“你不用跟我绕弯子,说,宁家人到底是不是你杀的!”
  她这态度分明已经认定了凶手就是他,陆天昊的神情由不悦渐变微怒。
  “贤侄莫要一再血口喷人,那宁家人之死,确实与本相无关!”他背过身去走到了房中案前。
  “是我血口喷人,还是你信口雌黄?”慕容千千的语气咄咄逼人,“只因为我认识宁哥哥你就要杀我灭口,不就是证明了你心虚?你是怕有朝一日我会知道真相,会回来替宁哥哥报仇,所以你才干脆就先下手为强不是吗?”
  那案前的男人握紧了拳头,手背上青筋暴突,看来已经是出离愤怒。
  见他不说话,慕容千千便接着说:“陆天昊,你仗着自己官大势大草菅人命,连行善济世的神医你也不放过!如此猪狗不如,怪不得我师父这么多年来,从没提起过有你这么个兄弟!”
  她将内力集于一掌,正想替天行道杀了眼前这个狗官,对方却突然在这时重重“啪”地拍了一下案台桌面。
  “一派胡言!”陆天昊转身几近暴怒喝道,“宁凌与我乃是结拜兄弟,我怎么可能会对他下毒手!他全家会被灭门,只不过是刚好应了那句老话——天理循环报应不爽!一切,皆是他自作孽咎由自取!”
  这一番震怒大喝令屋子里短暂地沉寂了下来。
  陆天昊的神情是真的愤怒到了极点,若说是装的,未免装得也太过逼真。
  “你这是什么意思?宁神医也和你结拜过?”慕容千千忍下心头强烈的疑惑问,“当初你和我师父,还有宁神医,莫非你们是三个人一起结拜的?”
  她只知道苏炎和宁凌是相交多年的故友,从没想过他们曾经还结拜过。
  师父为什么要刻意隐瞒他们的这段关系?她百思不得其解。
  陆天昊从鼻腔里发出一声冷哼,回答说:“不是三个,是四个!我们本是四兄弟!”
  四个?慕容千千又是一惊,下意识又问:“那第四个人是谁?”
  “第四个,就是我们三个人的大哥!”陆天昊突然目露惆怅,顿了顿后深深叹了口气稍微平静了下来,然后就开始回忆——
  “二十五年前我第一次上京去赶考,途中不小心遇到劫匪,就在快要被杀的时候所幸被一位年轻的江湖侠客所救。我们相逢恨晚一见如故,于是就干脆结拜为兄弟,他是兄我是弟!
  后来我科举落榜,因为太过失意就天天去酒馆买醉,结果醉糊涂发酒疯惹上一帮地痞流氓,差点被他们打断腿,正巧这时你师父也进了酒馆,替我撵走混混还背我去了一家医馆疗伤,那家医馆馆主姓宁,他的儿子就是宁凌。
  我义兄听说我受伤就特地赶来医馆寻我,我们四个人也就因此互相结识。
  再后来我们四个人常在一起喝酒,交情越来越深厚,于是就顺其自然地,我们四个人都结为了兄弟,我义兄老大,我老二,宁凌老三,你师父老四。”
  他边说边缓慢踱步,语气分外的沉重。
  慕容千千蹙眉想了想,问:“那我师父为什么从来不对外说出你们的关系?还有你刚才说的宁家灭门是报应,这话又是什么意思?”
  陆天昊踱着踱着就停下了,他背对着身后的白衣女子,思绪又陷进了回忆。
  “如果一切可以从头来过,我那日一定不会去喝酒,也一定不会去那家宁氏医馆。”他语气渐变冷峻,“自从我们四个人结拜以后,我们聚在一起的时间就越来越多,我在京城也就越住越久,直到有一天我终于收到了我老家爹娘的来信。
  他们催我回去,我无奈只能向大哥和三弟四弟辞行,大哥重情重义最见不得离别,坚持要在我走之前邀请我们三个人去他家小住几日。
  虽然他曾经跟我们提起过他早已成家有妻有儿,但我们还从来没有亲眼见过,一直到去了他家我们才总算第一次见到了他的妻儿。
  他的妻子温柔美丽,对我们三个人非常地客气。他的儿子也才刚满周岁,聪明伶俐十分的可爱。”
  说到这里陆天昊仰头叹了口气,眉目间除了冷峻更多的是惋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