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七十四章 那些年
白夙辞看着溪凌:“你说这玉佩的主人是你的姐姐?夏文竹是你的姐姐?”
溪凌稳了稳情绪,将脸上的面具重新摘下来,擦了擦已经是流到脸颊的泪水,看着与自己的姐姐有着八分相似却比她还要让人惊艳的白夙辞点了点头:“不错,夏文竹是我的姐姐,她也是我找了很多年的人!”
还不待白夙辞再说些什么,便又听到溪凌出声,只是声音中带着淡淡的沉静:“你们是我姐姐的孩子吧!”
白夙辞与白瑾瑜倒是没有直接回答溪凌的话,只听见一直都未曾出声的白瑾瑜问道:“你怎能证明夏文竹就是你的姐姐?”
听及此溪凌怎能不知这兄妹二人还是不相信自己,却也不恼,毕竟他们二人此时生长的环境,还有能做到如此,想必他们二人的身份也定是不会太差。
这种生活在大院中的人,心思细腻些,万事留几分余地这是很正常的。
想着,溪凌倒也是没恼只是淡淡道:“我姐姐右耳后有一颗红色的痣,还有她的左手手心中有一道横着的疤!”
说着便将自己的右手伸了出来,伸到了白夙辞与白瑾瑜二人面前。
听着溪凌所说的竟是全都与母亲对上了,有看着溪凌手掌心中那与母亲一样的疤痕,一看便知这是同一物什留下的!只是溪凌手上的疤痕倒是浅浅的!
还未再继续多想便听到溪凌声音响起,似是在回忆着什么,声音竟也是有些虚渺悠远。
“若说这道疤痕啊,还真是有些惭愧,还是二十三年前的事,那时候我才六岁,那时候小孩子,又是男孩子自然是贪玩的,对什么事情都好奇!
那时候我们的父亲得了一把好剑,当时也是宝贝的很,我从小都是对这些刀剑之类的东西很感兴趣,所以一直缠着父亲想要看看,但父亲担心那把剑伤着我,所以一直不同意!
可他越是不同意,我便越是想要看!
终于有一天,我发现父亲不在房内,便悄悄的找到了那把剑,可是那把剑太沉了,对于一个六岁的孩子来说根本拿不动。所以我便先将剑鞘用力的往外拽,可是因着力气太大了那把剑眼看着便要掉到地上我却慌了!”
溪凌将那枚雕刻着凤凰,署名夏文竹的玉佩交给了白夙辞。
“那时候我就觉得若是这把剑掉在地上,定会发出声响,父亲那么喜欢这把剑若是看到我私自动了这把剑他定是会生气的!
所以啊,我便用手去拿,可是那时候那把剑有一部分已经脱离了剑鞘,又因着剑实在太沉了我没法将它抓住,因此,我的手便差点被那把剑斩了下来,伤口很深,而我当时就吓坏了,看着自己流血的手,哇哇大哭起来。
而姐姐此时恰巧去父亲房中想要找父亲商讨事宜,听到了我的哭声后便急忙冲了进去!
当时我记得她的样子,她也被我手掌中流淌出来的血吓到了!
而我却只能边哭边说自己害怕,怕被父亲责罚,姐姐一直在那里安抚着我,想要找太医却又害怕我被责罚,于是姐姐做了一个大胆的决定,她拿起那把剑用力的划到了自己的手上,那伤口比我的还要长,还要深!
我也被吓住了,愣愣的看着姐姐手中不住的流着血的手,也忘了哭,只听姐姐说没事了,溪凌不哭了,姐姐帮你分担了一些是不是就没那么疼了?
我当时也是愣愣的点了点头,却又听到姐姐说,若是父亲问起就说是她想要看这把剑,不小心伤了我,又在惊慌时抢了她自己的手。”
溪凌眸中闪过一抹歉意,还有懊恼,或许是懊恼那时候的自己太过胆小,也有懊恼明明是因为自己却让姐姐受伤!
却又自顾自的说了起来:“见我不哭了,姐姐却继续让我哭,让我喊疼,我当时也不知道为什么却也是按照姐姐的要求哭了起来。
随后姐姐便冲出房门对着外面大喊找大夫。
家里的人听到了皆是惊慌,便急忙将大夫找来,而父亲也闻声赶来,看到我们二人的手皆是被鲜血染红的样子,又看到了地上的那把剑,当时父亲眸中闪过了心疼。
可他却什么都没说,下人们便手忙脚乱的将我们二人抱到榻上,大夫们帮我们处理了伤口包扎完毕后叮嘱了几句便离开了!
在这期间父亲一句话都没说,等大夫走了后,父亲很生气,生气的问我们是怎么回事,姐姐便对父亲说了那是叮嘱我的话,父亲盯着姐姐看了一会,便很严厉的问我是不是真的。
而我当时望着姐姐,在姐姐的注视下点了点头。
可是这个决定让我非常后悔,一直到现在都是心存愧疚!
父亲打了姐姐一巴掌,曾未打过姐姐的父亲竟然打了她,当时父亲说做错事情就要受罚,不听话不让你们碰你们却非要碰,又连累别人受伤,更要打!
这一巴掌是给你不自量力的教训!”
已经抚摸着自己手中的伤疤:“父亲打完姐姐便离开了!而姐姐却不顾自己高高肿起的脸安慰自己!
后来我才知道,父亲早就猜到了那把剑不是姐姐弄掉的,打了姐姐是为了给我一个提醒,又因着我没有承认错误所以父亲对我很失望,那些话虽是对着姐姐说,却句句都是指向我!
而父亲离去前的那个眼神,在我慢慢的长大后才明白,那是心疼和悔恨!
父亲很疼爱姐姐,因为姐姐和母亲一样,温婉知礼,但母亲因着生我时伤了身子,没几年便去世了,父亲很伤心,而我又是个皮猴子,成日里闯祸也是挨了父亲不少打!
每次被罚姐姐都会偷偷的问我疼不疼,每次都会安慰我,说父亲也是为了我好,怕我对父亲心生怨念而我像是习惯了一样,心中并不怨恨父亲!
但是我从来都没觉得我所受的那些打能比得过姐姐那一次!
从那往后我便再也没有那样,因为我看着自己手中的疤痕就会想起姐姐因着我被父亲打了那一巴掌却倔强的忍着眸中的泪水安慰我,而我也很愧疚!
后来我因着年纪小这道疤痕因着长大的缘故也越来越淡,而姐姐手中的疤痕却依旧没变!”
白夙辞二人听着溪凌讲述着从前的事情,虽是不多,但是至少他们知道了自己的母亲幼时的事情,知道了自己的母亲依旧是像他们印象中的那般温婉善良!
白夙辞看着手中刻着文竹的字样的玉佩,眸中不由得蓄满了泪水,用力的眨了眨眸子,忍住泪水落下,抬头看着溪凌淡淡笑了笑,笑问道:“这么说,我们应该唤你舅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