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审判
文云意心里“咯噔”一下。自从尤佑攸升上了内门，自己能帮的也就很少了。文云意一直觉着尤佑攸或许会遇上麻烦，但没想要一闹就闹到逸辉峰级别的祸端。
“啊？闯啥祸啦？”
“不知道！”
“什么时候的事？”
“不知道。”
“他人现在在哪？”
“……不知道……”
“那你知道点啥？”
“我就听内门师兄说的，好像尤佑攸在逸辉峰上闯祸了，所以就赶忙来告诉你了。”魏德抓抓脑袋。
“哎……”文云意没时间埋怨魏德，赶忙往逸辉峰上跑。心中不停祈祷着，别出大事，别出大事，别出大事……
此时逸辉峰大殿前已经挤满了人。殿门紧闭，在殿外看守的居然是两名仙师级别的人物。文云意心中又慌了几分，完了完了完了完了，全都完了……
“所以我总结一下，丹炉损毁，草药尽失，仙丹被盗。”大殿之中，掌门扶着额深深感觉到了疲倦。他自是知道，自己并不是当这掌门的将才，但也同样没想到会弄到如此无颜面对先师的地步，“还有什么需要补充的吗？”
掌门的声音不大却重若千钧，压得人喘不过气来。堂下仙师无一人敢接茬。
“那么，这些都是你干的吗？”掌门把目光扫到了尤佑攸身上。
尤佑攸回想了一下，确实是。只是他不知道这是否可以算在李娲救自己和送她丹药的事之中。于是尤佑攸选择了沉默。
仙师之中也有暴脾气，“干嘛？哑巴啦？问你话呢！”
尤佑攸又犹豫了，好像不回答也不好，“没干嘛，也没有哑巴……”
这几个字彻底把仙师激怒了，他抬手就往虚空中挥了一巴掌。尤佑攸突然感觉到脸侧的空气瞬间紧实，撞到了自己脸上。身体一个趔趄歪向一旁，掉了几颗牙，流了一地血。
禄祎咬咬牙，还是站出了一步，“我已经检查过了，尤佑攸体内并没有灵气流动的痕迹，他身上也没藏着仙丹。定是交与了同伙，或是找了个地方埋藏起来。弟子愚见，现在当务之急是赶快逼他说出同伙或是仙丹的下落。只要掌门愿意把这事全权交给与我，我定会……”
掌门眉头一皱，“定会什么？吊起来打一顿？还是喂一些让人痛不欲生的蛊虫？和你们说了多少次了，别把自己整得跟黑帮似的。我知道你们一个个手段高明，不用在这炫耀！我不管之前掌门是怎么说的，但现在我是掌门！现在你们脑袋里，就不要给我塞满什么肮脏的手段。我们是修仙门派，你们都是仙师。那就给我拿出点仙师的做派出来！”
说得大家一阵羞愧，低头不敢再做发言。
掌门说完，从蒲团垫上站了起来，缓步走出了殿中的圣光。头上高束的长发一下散落到肩上，并由原本漂亮的银白色一下转为苍白。失去蓬勃灵气的发丝耷拉在脸侧，显得整个人都消瘦了不少，就连眼窝都凹陷了。
仿佛在那一瞬之间，掌门就苍老了几十岁，只有眼神依旧犀利。
他蹲在尤佑攸面前，柔声问道：“我记得你。当初就是我力排众议许你进门，我一直觉得我做得没错，直到今天，禄祎带你出现在了大殿之内……今天的事，让我动摇了。你觉得我当初的决定是错的吗？”
“不是错的。”
“那你是因为一己私利而去盗取仙丹的吗？”
尤佑攸想了一下，“不是。”
“仙丹是本派秘宝，就算你有一万个理由，都不能为你自己开脱。而我一直觉着，一个人只要能知错，那终会走向正途。如果可以，我还是希望你能把仙丹归还我们。知错能改，那也算善莫大也。”
尤佑攸又一次沉默了。
掌门站了起来，道袍一下子无风自动，头发又鲜活起来，化为银白色高高束起，面色也红润起来。他深深吸了口气才强压心中怒火。好久没有弟子敢这样不给自己面子了。自己的怜惑术居然也没有成功。
“掌门，他这相当于承认自己与仙丹失窃案有关了，不如把他交与弟子……”
“我刚刚怎么说的来着？别把自己当黑帮，别把自己当黑帮！”掌门黑着个脸，心气很是不顺。他昂着头瞥眼俯视着尤佑攸说：“若你还是执迷不悟，我只得废你功法，赶你下山。但你得知道，由于那个与你同道的小姑娘是你的亲戚，我无法确定她是否也参与了此事，所以赶你下山的同时，我们也得把她一并赶出！”
“她没参与……”尤佑攸还想要帮文云意说说话。
“不重要，对于我们来说，已经不可能继续放你们在山上修道。所有可疑的人都不会放过。”掌门说得非常的决绝。
“……”尤佑攸又一次沉默了。
“掌门你不会真相信他不是为了一己私利吧？”禄祎也急了。
原本自己瞒着其他人偷偷炼制丹药是为方案甲；拿尤佑攸炼丹是为方案乙；偷教中仙丹，则必须叛教，只能当做方案丙。本想有着两个备用方案应该够用。
现在居然因为尤佑攸，而使得两个后备计划同时失败。这简直就是一场大灾难。就这样放过尤佑攸，禄祎完全不能接受。
“我说够啦！”掌门一声大吼，声音传遍了整个逸辉峰，白发像狮毛一般炸开，在空气中飘散，威吓众人，又很快收束回头上。
“仙丹失窃一事既已成事实，在妄杀多人也无法挽回。说白了最大的问题不过是你我监管不力。如今再去因己之无能妄动肝火，更像丧家犬吠。一个个都给我好好回去检讨一下自己今日的行径。至于你，禄祎，罚你在仙塔中闭关5年，不得擅自外出。”
说完掌门反手一甩，灵气隔空重重地打在尤佑攸的丹田部位，把他一路从大殿正中扫到了正门处。“把他带走，让那姑娘带着他离开彦龙观，我不想在见到他。除了卿仕仙师，其他人也一并退下。”
所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既然掌门都把话说到这个份上了，众人当然不敢违抗，只得带着满脸的怒容，出了大殿。
不一会儿，诺大的殿内就只剩下掌门和卿仕两人。
掌门袖口一挥，部下了隔音禁制。他徐徐来到卿仕的面前，说道：“这件事还有很多疑点，包括你师兄禄祎我都不是特别放心，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卿仕不敢抬头看掌门，只得默默点了点头。
“按照禄祎的说法，这名弟子不会有时间把仙丹藏得太好。不在逸辉峰上就在他同伙手中。若是在逸辉峰上，我早晚都会找到。而你要做的就是把他同伙揪出来。我已打伤了那名弟子，若不及时医治，他这辈子就与修仙无缘了。所以我料他定在下山之后，会立马挖回仙丹，或是与同伙见面商议仙丹之事。跟着这名弟子，在他们拿出仙丹之时，你去取回即可。”
卿仕点点头，接了令就出了殿门。
掌门走回殿上，重新坐于蒲团之上，对着空无一物的大殿喃喃自语：“卿仕是禄祎最为亲近的仙师，很难说他是否牵扯其内。你要盯好此人，但凡有任何异常立马向我汇报。门里已无法再容任何闪失了。”
殿后烛火摇晃了一下，就熄灭了。
掌门微微叹息了一声，“师傅啊，我当真不是这掌门的料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