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3.探望孩子 王黼明清论报

  王黼和王明清从太师府出来,天已见黑,王明清想看儿子,王黼也想看封宜奴,他们一同来到了封宜奴的宅院。
  封宜奴见他们来了,自然欢天喜地。王黼自从和封宜奴打了一架之后,他发现封宜奴的泼辣是表面的,温柔是内里的,他觉得封宜奴死心塌地的跟随自己,自己应庆幸有这样一段感情,所以他们的关系渐渐地好起来。
  “小牛子,见过王叔叔。”封宜奴让小牛子叫王明清。
  “王叔叔好!”小牛子很有礼貌。
  “你看王叔叔给你带来的什么?”王明清从兜内掏出一个拨浪鼓。
  “谢谢王叔叔。”小牛子拿在手里晃动着。
  “你吃饭了吗?”王明清问。
  “刚吃过。”
  “那好,你随小芳阿姨出去玩,别走远了。”
  “是。”
  “哎呀,你们俩来也不提前通知一声,这都是剩饭了。”封宜奴抱怨。
  “没关系,我们来就是为了想看看孩子,这些饭菜也够我们吃的。”王明清说完和王黼坐下。
  “明清,今天去看蔡太师,我发现他对你还不错。”王黼拿起了筷子说道。
  “是啊,我也没想到,第一次和朝廷的高官接触,给我留下的印象还真不错。”王明清说道。
  “你怎么和朝廷高官第一次接触,我不是吗?”王黼拍着胸脯说道。
  “你做多大的高官,都是我的老同学,我没这种感觉。”王明清说完又问封宜奴,“你觉得将明的官大吗?”
  “狗屁,在我面前他什么也不是。”封宜奴回答。
  “听蔡太师说,明年他还真可能不想干了?”王黼没在意封宜奴说什么,他最关心的是蔡京还能干多久。
  “是啊,据我判断,蔡太师退下来,你就要高升了。”王明清说道。
  “我不会升职。蔡太师退位,还有他儿子蔡攸、蔡翛(xiāo)、蔡绦(音tāo),轮不到我。”王黼认为他不是蔡京的亲儿子,自己哭得再好,升官也轮不到他。
  “话可不能这么说,虽说举贤不避亲,可蔡京还是也有顾虑的。他和长子蔡攸一直政见不和,其他儿子又没你这个干儿子现在这么红,我看,他考虑你的面要大。”
  “什么?我们将明,明年还要升官?”封宜奴惊喜地问道。
  “宜奴,我王明清办报纸多年,阅人无数,通常我的判断是不会错的。”王明清肯定。
  “实际上,我再升官也是做眼前的事,俸禄也多不了多少。”王黼也知道自己要升官,“不过,明清,你听出蔡太师想让你干什么了吗?”
  “听出来了,他想让我考取进士,替换那个笨蛋《朝报》主编。”
  “对了,明清,你没听错!”王黼肯定。
  “要是明清当了《朝报》主编,那就多写一些文章,捧捧我们潘楼的姐妹,也让我们沾沾光。”封宜奴插嘴。
  “得了吧!明清写她们干啥?写江南富豪,喝多了,为了某个小妹一掷千金?”王黼喝着酒,嘲讽道。
  “对呀,只要指名点姓的写了谁,谁就红了,她们躺着赚钱就不那么辛苦啦!”封宜奴知道媒体的力量,“《朝报》,那可是大宋朝每个地方都发行的报纸,影响力最大!”
  “宜奴,那种内容我是不能刊登在《朝报》上的,朝报只允许登皇上的发言,蔡太师的报告,放宽了,也只有刊登一些名家诗词和几篇蹴鞠赛事新闻。”王明清解释。
  “要是刊登诗词,我的姐妹们也会写,聂姑娘写得就不错,将明,你说是吧?”封宜奴问王黼。
  “聂姑娘会写什么诗歌?我是当着你的面捧她,你听不出来?”现在王黼已经把聂姑娘忘光了,“她写的诗词,给李清照当学生都不配。”
  “你什么时候又喜欢起来李清照了呢?”封宜奴的醋劲又来了。
  “我什么时候喜欢李清照啦?我是说,我喜欢她的诗词!”王黼辩解。
  “这不是一样吗?你怎么就不夸夸我,我也会写歌词。”封宜奴不甘示弱。
  “你写的诗词在哪啦,让我看看?”王黼知道封宜奴不通笔墨。
  “你要是常来,我就能写。”封宜奴的意思,如果王黼常来,她写诗词才有感觉。
  “宜奴,写男欢女爱的诗词,通常描述的都是男女之间朝思梦想,想得而又得不到,想摸又摸不着的感觉……”王黼对情诗的理解很到位。
  “将明,你又朝思梦想谁啦?还有谁,你想得又得不到?”封宜奴瞪着眼睛问王黼。
  “宜奴,咱俩要是在一块,谁也写不出好歌词来,只能吵架!我要是有才情,也让你给搅和没了。”
  “你有什么才情?除了做官,就知道跟我吵架!”封宜奴说。
  “宜奴,就将明这个德行,他怎么配得上你的好诗词?”王明清打圆场。
  “哼,还是明清说话我最爱听!”
  “明清,你这么能讨女人喜欢,自己为何一直单身呢?”王黼看到王明清向着封宜奴说,开始反击。
  “那是明清除却巫山……不是女人!他爱女人最专心,不像你整天总是朝三暮四,摸鱼偷腥,总让老娘提心吊胆的。”
  “宜奴,咱俩要是一天不和我吵架,你就一天不开心,是吧?”王黼问道。
  “对啊,你能把我咋样?”封宜奴撒起娇来。
  “唉……我拿你真是没脾气!”王黼叹了口气,掐了封宜奴一把。
  “对啦,咱刚才说到哪啦?嗷……明清,你一定要当《朝报》主编,潘楼的姐妹不让写,你就写将明怎样认真工作,怎样三过家门又不如的。”封宜奴还是嫌弃王黼来看她,过夜的次数少。
  “宜奴,你就别捣乱啦,明清在《朝报》上那样写,我的乌纱帽就没啦!”王黼害怕被人知道他暗养小三。
  “你们都盼着我当《朝报》主编,其实我干不了。”王明清中肯地说道。
  “为什么?”王黼问。
  “因为,现任《朝报》主编不见得比我水平低,他只是受到的束缚太多,有本事无法施展。如果我当了《朝报》主编,按照蔡太师的办报宗旨,说不定,我和他一样把报纸办得不死不活。”王明清解释。
  “你让蔡太师放宽一些政策不就行了?”王黼说。
  “也不行。我的办报宗旨和朝廷的不同,我更尊重人性,在商言商。”
  “你说《朝报》不尊重人性?”王黼皱着眉头问道。
  “对了!你知道人性最喜欢什么?”
  “人之初性本善,当然是喜欢美好的东西。”王黼认为报纸文章写好了就行。
  “错!人长大了,最关心的确是邪恶的东西。”王明清解释,“比方说,咱俩正常的说话,没人关心,咱俩要是打起来了,人们开始关心了,咱俩要是打得头破血流,人们才高兴地来看热闹,受人关注;若果咱们烧火做饭没人关心,如果要是把房子点着了,人们开始幸灾乐祸了,若果大火烧得像天汉桥商街大火那样旺,那就成了爆炸性新闻了;若果你和老婆孩子热炕头,这没人关心,若果你养了小三,要是被朝廷查处了……”王明清排比句说多了,说走了嘴,他忘了旁边还坐着封宜奴。
  “明清,你说谁是小三?”封宜奴不高兴了。
  “宜奴,我喝点酒,嘴上没德,但我没把你每当外人。再说,你不是小三,你是个优秀的艺人,你比将明的原配长得漂亮,还很聪慧,我尊重人性,你就该合理地取而代之!”王明清解释。
  “你说人性是恶的,我也是恶的?”封宜奴确实聪慧,她很会逻辑推理。
  “我尊重人性。”
  “宜奴,你啊,也不要太在意这些。我现在即使想把你扶正也不敢,如果咱俩名正言顺了,这房子就不能名正言顺了。”王黼指着房子给封宜奴解释,因为他只要娶了封宜奴,他送给封宜奴的房子自然就成为他贪腐的罪证。
  “宜奴,人只活这一辈子,自己活舒服了就行,不要在意他人的言论。”王明清看刚才的解释不到位,继续解释,“宋徽宗,他能找李师师,将明,你就能找封宜奴,这叫上梁……前有车,后有辙。”明清喝点酒又出现了口误。
  “明清,你还是转着圈骂我!”封宜奴再没文化,她也能猜出,上梁不正,下梁歪,王明清没说完的句子。
  “宜奴,你别在意我说话没留口德,其实,我这人连自己都骂,我办报纸赚钱,做的也都是见不得人的事。”王明清为了讨好封宜奴,特意往坏人队里凑,“我办《挥麈录》,如果写宋徽宗在朝廷开会,关心国计民生,没人看,卖不出报去;我若果写,宋徽宗找李师师偷情,翻墙摔断了腿,老百姓爱看,我的报纸大卖;我若果写,毕昇为了搞科研,家徒四壁,没人关心。可我要是写,戏子结婚、离婚、出轨、露肉,他们为了捞取名声,不但给我钱,我的报纸也深受低俗读者的欢迎,销量好,我赚双份的。”
  “那些戏子暴露自己的丑闻还要给你钱啊?”封宜奴没想到,因为关于她的报道,王明清看着王黼的面子,没收一文钱。
  “当然,你以为我关心他们那些丑事?”王明清肯定,“我知道我的报纸刊登的都是垃圾文章,可是,为了生存我是不得已而为之。现在喝着酒,我又想起了一件事,我报道大画家李成醉酒身亡,别看他的家属找我一遍一遍地打官司,告到了开封府,可是他们的每一篇诉状都是绝好的新闻专稿,我连文章都不用写,报纸都卖得飞快。我缺德,但是赚钱!”
  “这样说,明清,你还有自知之明,蔡太师查封你的报社也不为过了?”王黼嘲笑着问道。
  “蔡太师的做法没错,但是却打击了整个新闻行业。你知道因为他的一纸禁令,报刊行业有多少人失业吗?”
  “照你这样说,新闻这个行业就没法干了?”王黼说。
  “我看现在办新闻报纸,只有报道蹴鞠行业是干净的。我报道高衙内踢球的消息,老百姓喜闻乐见,他要踢输了球,我骂他,老百姓更愿意看。在新闻行业,骂谁谁都要告你,只有骂大宋足球没有罪!”
  “哈哈……明清,你说得还真有理,你写文章骂齐云社,他们还真没告过你!”王黼笑道。
  “他们还有脸告我吗?他们输完了西夏,输辽朝,再输就该输交趾(古越南)了。”
  “这样说,你是想办《蹴鞠报》了?”
  “对,只要明年蹴鞠联赛一开始,我就找蔡太师搞一个办报批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