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5.官民争斗 宜奴甘拜下风

  王黼昨晚陪王爷喝酒,早上还是醉醺醺的。虽然这样,他起来还是先到贲四工地,检验送给王爷的椅子的质量。他看到后,虽很满意,但还是挑出一些毛病,告诫说,再精细点,在个别地方补一补漆,等弄好后了,他这才懒洋洋地来到了封宜奴家。
  “你咋才来?”进门后封宜奴就没好气地问。
  “昨晚有个宴会,喝到了挺晚,今早工地又有点事。”王黼回答后,懒洋洋地坐在了椅子上。
  “我告诉过你要次啦,少去喝酒,你就是不听!”
  “老娘们,你懂得什么?王爷叫我去喝酒,我能不去?别说王爷给的是酒,就是毒药也得喝。”
  “你们这些当官的真是不可救药。”
  “怎么样?家里的事料理清楚了吗?”
  “有什么好料理的,把老娘埋了就完事了。”
  “老娘得的什么病,人怎么说没就没了?”
  “谁知道呢。老娘舍不得花钱,小病挨着,等到最后,积攒成大病神仙也救不了。”
  “家里的房子卖了吗?”
  “我家的那个破窝能值几个钱,作个人情,送给邻居了。”
  “这样也对,以后回家也招人待见。”
  “家,我是不想回了,回到那里总引起我伤心。”
  “不回也罢,京城的条件肯定比你老家强。”
  “王哥,现在我就你一个亲人了,你要是不来,我心里苦呀。”
  “不是还有聂姑娘陪你吗?”
  “你还想着她!”
  “这叫什么话?我不是怕你寂寞,有个姐妹说话不好?”
  “聂姑娘走了。”
  “怎么不打个招呼就走,上哪去啦?”
  “找她相公去啦。”
  “李之问升官的事这么快就办好了?”
  “他家相公拿到官贴就把聂姑娘接走,具体到,事办好没有,我不清楚。”
  “这个混蛋,我给他办了这么大的事,到京城都不知道来看看我?”
  “你要是不对聂姑娘那样,李之问会不来看你?”
  “我对她哪样啦?我告诉你,你以后少给我揽这些破事,我废了半天劲,连她妈的个人情都没人知。”王黼开始说脏话了。
  “你还说呢,我上次是急着回家看病重的老娘,没跟你计较,你说你,一个堂堂朝廷高官,竟想强暴我的姐妹聂姑娘,我想起来都臊得慌。”
  “她聂姑娘有什么高贵的?三天不接客,就变成贞洁烈女啦?我要知道她不从我,王八蛋才管她的事。”
  “王黼,你还觉得有理啦?”
  “我不管有理没理,在京城,我王黼想要的,谁他妈敢不答应?”
  “王黼,你是不是昨天喝多啦。”
  “我没喝多,我清醒的很。”
  “你说,聂姑娘是我的好姐妹,你能和她作那事吗?”
  “有什么不行?她在瓦肆没接过客?”
  “人家现在有了相公,从良了呀!”
  “别给她立贞节牌坊,把男人女人之间的那点破事说得多么的高贵。”
  “我知道,你打心里就看不起我们这些风尘女子,我们到那里,谁不是为生活所迫!”
  “扯淡!干那事,即赚钱,又舒服,我看你们还是巴不得呢。”
  “你混蛋,你怎么不让你老婆到那里快快乐乐地赚钱?”
  “啪——!”王黼抬手就是一掌,“谁给你的胆子对我这样说话?”
  “王黼,你打我!”
  “我打你?我告诉你,您临走掐我的耳朵顶现在还没好呢。你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让我下不来台,要不是因为你娘死,你急着走,我当时就跟你没完!”
  “王黼呀,你个没良心的,我天天地伺候你、哄着你,你竟然说打我就打我?这日子,我跟你没发过啦?”
  “不过拉倒,我王黼不是找不到女人。”
  “好,王黼,你狠心,老娘我也不是吃素的。你别以为你权大压死人,可以为所欲为,你上面还有皇上,大宋朝还有管你的人!”
  “你个老娘们能尿出一丈水去?有种你去告去!”
  这二人吵闹正酣,忽听得院门一响,他们都停了下来。随着细碎的脚步声,聂姑娘推门走了进来。
  “哟,封姐回来啦,姐夫也在?”
  “是,我昨天刚回来的。”封宜奴忙掏出手帕擦拭了脸上的泪痕。
  “封姐,你哭啦。”
  “是呀,老娘过世,我想起来就伤心。”
  “真没想到老娘说走就走了。”
  “聂姑娘怎么回来了?”王黼眼睛放光地问道。
  “我这次回来是专门看你来的。”
  “哈,哈……我有什么好看的?”王黼高兴起来。
  “我跟李之问回到了他家,你别提他家娘子对我多好了,我们处得和亲姐妹一样。他听说您给李之问办了官差,那个高兴呀,他家娘子说了,一定要当面向王大人致谢。”
  “李之问这个蠢秀才,这是烧了哪柱香,娶了这么好的媳妇,还有你。”
  “他家娘子一直埋怨之问,说他迂腐,王哥给办了这么大的事,上次来,只知道接我,就不知道看望大人。你说,之问这样做人,谁会待见?幸亏我们是遇上了贵人,人家不跟我们计较。”
  “李之问真是傻人有傻福啊。”王黼点头称赞道。
  “她家娘子还说了,要和你走一辈子的亲戚,他们家这一辈子都不会忘了你的大恩大德。”
  “宜奴,你听到了吗,有她家娘子这些话,我听后心里才暖和些。”
  “她家娘子说,之问家是小门小户,没有什么拿得出手的东西,这回带来了一些绣衣,都是她家娘子亲手做的,说是给大人娘子和封姐的。”
  “我老婆有衣服也出穿不出好来,还是给你封姐吧。”
  “我家相公说今晚要请您在丰乐楼吃饭,他要当面答谢您。他还说,今后还望您多多地提携。”
  “又吃饭呀?刚才你封姐还在为我昨天陪王爷喝酒闹别扭呢。”
  “封姐呀,他们男人的事你就少管一些,王大人也是情不得已,官身不自由。”
  “我还不是为他的身体着想,换了别人,谁愿意管他?”
  “王大人,今晚就说定啦,到时封姐也要去。”
  “不了,聂姑娘。一来,封姐母亲去世,他心里不舒服;二来,我是看着封姐和你的面子才给李之问办的官差。说实话,朝廷在人事任免方面,我本不该越界插手。给李之问办成这件事是第一件,也是最后一件事。我刚才还告诫封姐,但凡关系稍远的人,这种事,就不要再来找我帮忙了。”
  “封姐,你今晚能去吗?”
  “聂姑娘,王大人说的也对。我们虽不是亲姐妹,胜似亲姐妹,平时,我们常在一起吃饭,也不必为了这事单独请客,那样也显得我们生疏了。为了你,你也看到了,我掐王大人下手是重了些,他刚才还在埋怨我在众人面前没给他留颜面。你呀,还是先记着把李之问的官差办好,和他家嫂子关系处理好,才是正事。别像我似的,始终都没有一个结果。”
  “封姐呀,王大人也是一个有情有义的人,万事都有一个过程,您也别急,让王大人为难。另外,我走了,就剩下您和一个老佣人,那个老佣人我看也伺候不了你几天了,这回,我家太太给你带来了一个小丫鬟,她人挺机灵的,平时也好陪您说说话,做些杂物。”
  “聂姑娘,你何必搞这些?我腿脚挺好了,真不需要丫鬟伺候。”
  “嗨,既然聂姑娘老远把丫鬟带来了,你就是不要也该看看。你的那个老佣人走道都晃悠啦,我都不知道谁伺候谁,上次她还摔坏了一个钧瓷碗。”
  “既然王大人如此说,封姐你也该看一看。”
  “好吧。”封宜奴不再坚持。
  “小芳,进来!”聂姑娘喊道
  随着推门声,一个约么十五六岁的小姑娘走了进来,只见她穿了一身素衣,头上挽着发髻,俏模俏样甚是好看。
  “宜奴,你看这个小姑娘还可以吧?”王黼喜欢得差点口水流出来。
  封宜奴猜透了王黼的心思,知道这个色鬼看中了这个待宰的羔羊,她一句话也没说。
  “封姐,小芳心灵手巧,她什么事都肯做!”聂姑娘话外有音。
  “既然王大人喜欢,我没意见。留下吧。”封宜奴只能同意。
  “好,小芳,你先下去吧,记住啦,在这里要听主人的话。”
  “是的,太太。”小芳答完话走出了房门。
  “聂姑娘,这快到中午啦,你也别走了,在这吃饭吧?”王黼心里美,想留聂姑娘吃饭。
  “王大人不了,之问的官贴有了回信,他今天中午邀请几个官差吃饭,我要陪客。”
  “那好吧,我就不留你了!”
  “王大人,封姐我就告辞了。”
  “聂姑娘,我和你一起出去吧,家里也没菜了,我要买些来。”
  “让小芳去就行了,你何必?”
  “她刚到京城,人生地不熟的,再说,她也不知道王大人爱吃什么。”
  “那好,王大人,我们失陪了。”聂姑娘说完就和封宜奴往门外走。
  “好好,您们走吧,我不送啦。宜奴,记住了卖一瓶《女儿红》,西街那家的,回来咱们喝酒。”
  “知道啦!”
  封宜奴回答道,他通过今天王黼的一巴掌,清楚地看到了这个大宋朝官吏的嘴脸,他知道,她一个贫民女子是斗不过王黼的,她之所以出来,就是为了留出时间、空间来满足王黼肮脏的欲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