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2.阻拦婚事 高俅言不由衷
听到皇上终于把话挑明了,高俅回家就和儿子说了,若他要是能娶一位公主,咱家就成皇亲国戚了。这本来是一件天大的好事,可是,高衙内根本不买账。父亲说多了、催促得勤了,他干脆住到了蹴鞠学校里面,不回家了。
高俅总不能到学校和儿子谈婚论嫁,儿子总不回家,皇上又等着他的回话,没办法,他只好装病。他托人给高衙内带去口信说:如果再不回家,父亲的遗言,他恐怕听不到了。高衙内再和高俅犯脾气,听到父亲病危,虽然有些疑惑,他还是赶回了家。
而这次回家,高衙内还带了一个特殊的人,他是想让父亲在临终前,能瞧一眼他未来的儿媳妇——夜来香。
当高衙内和夜来香推开高俅常住的书房,看到父亲大人正满面红光地端坐在书案前,批阅朝廷文件的时候,他知道中计了。
“父亲,你没病?”
“你才有病呢!”高俅抬起头来,当他看到儿子带来了一位,身材健硕的妙龄女郎,一时有些诧异。
“父亲,您怎么可拿自己的健康开玩笑?”
“我呀,快让你气病了。——她是谁?”
“是你儿媳妇。”高衙内直截了当地说。
“这……太突然了,我一点准备都没有?赶快坐。”高俅客气地让座,张罗着让佣人沏茶倒水。
“太尉大人好。”夜来香礼貌地躬身给高俅施礼。
“好好,你也好”高俅装着高兴地点点头,“我的儿子就是不懂事,这么大的事,也不提前通知一声。”
“公子也是今天早上才通知的我,他还不让我给您买礼物。你看我两手空空的,多不好意思。”
“不必买啦,我这家里什么也不缺。姑娘怎么称呼?”
“艺名夜来香。”
“真名呢?”
“真名叫着绕嘴,没人喊我真名,时间久了,我都不知道自己叫什么。”
“姑娘哪里人啊?”
“我自小随马戏团走南闯北,也说不好是哪里人。”
“看相貌应该是外阜人吧?”高俅见夜来香眼窝深陷、鼻梁高挺,还有那双淡褐色的水汪汪的大眼睛,判断她来自西北,甚至更远。
“大人是不是认为……我长得不如大宋人好看?”夜来香调皮地反问道。
“那倒不是,那倒不是。姑娘你有一种……异样的美!”
“父亲倒挺会夸人的,她是象棚马戏团的演员。”高衙内接茬。
“就是皇城根前的马戏团吗?”高俅继续问。
“对,没错。”高衙内回答。
“你们交往几年了?”高俅不想让儿子回答,转脸问夜来香。
“认识一年多了。公子常到马戏团为我捧场,因此熟悉了。”夜来香解释道。
“哦,认识的时间还不算长。”高俅不想早早地定下这门婚事,于是说。
“父亲,时间也不短了。我现在有了正式的职业,也该考虑婚姻大事了。”
“是呀,是呀,”高俅敷衍着儿子。他认为女孩子上门提亲,按照大宋朝的惯例,应该有父母跟随才对,于是又问,“姑娘的父母也在京城吗?”
“我父母死得早。”
“唉,真让人难过。”高俅感到自己问得有些唐突。
“父亲,夜来香就孤身一人在京城,没有亲戚。”
“那……姑娘现在住哪里?”
“就住在马戏团的帐篷里。”
“嗯,你看我的家,虽说是太尉府,可也是朝廷衙门,外人住进来身份是需要朝廷审核的。”很明显,高俅是在给儿子的婚姻设置障碍。
“父亲,我们不和你住在一起。”
“不住在这,住在哪里?”
“我可以在京城买房啊!”
“你存够钱啦?”
“如果您不给钱,就不用操心了。”高衙内看出高俅是有意拒绝夜来香,赌气地说。
“这叫什么话,我堂堂高俅的儿子,怎能在京城没有体面的房子住?”
“您答应给钱啦?”
“没那么简单,这要看你的表现。”
“我怎么表现?要不,我现在给你捶捶背?”高衙内信以为真,以为父亲要给他解决婚房,故意献殷勤。
“讨厌,少来这套!”高俅知道儿子虚情假意,故作姿态。他不想让儿子顺杆爬,自己被迫答应了婚事,于是,更加明确地表达了拒绝的意思,“姑娘,你知不知道,我家公子和皇家公主定有娃娃亲?”
“公子从未说过。”夜来香听到高俅如此说,心情有些低落。
“父亲,这是根本没有的事!”高衙内喊开了。
“孩子,你当初年纪小,还穿着开裆裤呢,当然不知道!”
“我不知道,就当没有!”
“话可不能这么说,你要是娶了这位姑娘,我和皇上如何交差?”
“皇上管天管地,也不能干涉我婚姻的自由!”
“是呀,是呀。”高俅不愿此时把父子的谈话搞僵,又缓和下来说道,“我看这姑娘确实是一位好姑娘,说实话,我打心眼里喜欢,可是,此事还需从长计议。终归你们还年轻嘛,多交往些时间,也好彼此了解更深一些。”高俅作为朝廷高官,他不愿断然否决,失了风度,所以来了个软托。他认为儿子行为放荡,和夜来香交往只是一时冲动,以后定有变故。这正应了那句话——时间可以改变一切。
“老爷,我回来了。”话音是从书房外门传来的。
“进来吧。”高俅想到婚姻话题已经走进了死胡同,来人刚好帮他解围。
随着推门声,大管家闫四风尘仆仆地走了进来。当他看到高衙内和一个女子也在座时,吃了一惊,于是说:“老爷,您这有客人?”
“都是家里人,没关系。——怎么样,梁山剿匪大获全胜吧?”
“还大获全胜呢?简直丢死人了!童贯被打败了三次,最后还被土匪捉到了山上。”
“童太尉没回来?”
“童太尉已经被放了出来,现在还不知道该向朝廷如何交代,去找蔡太师商量呢。”
“麻烦!——看来我要亲自出马了!”高俅想,他要是带队出征,无论是皇上、还是儿子,婚姻的事肯定都不会再提,搁置问题是他常用的策略。
“父亲,你要带队出征?”
“朝廷有了危难,我责无旁贷!”高俅显示出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
“那可太危险了。”
“为了朝廷,我就是上刀山,下火海也得去啊!”
“那样,父亲,闫总管,你们先商量朝廷大事,我们走了。”高衙内看出事情谈不成了,只好走开。
“先别急,我还有一件事需要当着你和闫总管的面说。”
“什么事?”
“闫总管,你这次到前线慰问官兵,吃了不少苦、受了不少罪,虽然打了败仗,可责任不在你。实际上,我之所以让你出这趟远门,真实的目的只有一个——是为了增加你为官的履历。”
“太师,我想伺候你一辈子,真没想过当官。”
“闫四呀,你要对得起我这么多年对你的培养,有好机会为何不抓住?”
“太尉,什么好机会?”
“蹴鞠联赛呀!我已经推举你当选了大宋朝蹴鞠协会的煮席了!”
“太尉,我有何德何能?您不是骗我?”
“我高俅什么时候骗过人?此事我过去就和你提过,你不记得啦?”
“我以为是和我开玩笑呢。”
“闫四哥,此事是真的。”高衙内插话,“我们蹴鞠学校开业大殿,父亲还惋惜你没能参加呢,要不然,你总也得上台讲两句。”
“我能讲什么?太尉大人,我看还是让公子作联赛煮席最合适。”
“皇上当初是有这样的想法。你也知道,公子小的时候,在皇上后花园踢球时,皇上是多么地的喜欢他。甚至,还想把公主嫁给我儿子,你知道这事吧?”
“我知道,皇上不止说了一次。”
“有些公主不但喜欢我儿踢球的样子,甚至于他护球的样子也超喜欢。”
“公子是人见人爱。”
“但,皇上说让我儿子做联赛煮席,我没同意。我说,我儿年纪尚轻,还需锻炼。”
“公子哥踢球可是老资历了。”
“踢球不同于为官,踢球人讲究的是怎样运用自己的技巧,干脆利索地赢得比赛。官场上讲却究那些推委扯皮的伎俩,对于他,一个出色的射手使是不来的。”
“慢慢学,公子能做到的,公子人聪明。”
“闫四呀,你知道蔡太师把儿子弄得当了官,可他们的父子感情怎样?搞得二人现在成了死对头。在家里,我可以说,我是你爸爸,你必须听我的。可是,到了官场上遇到政见不合,谁听谁的?彼此说服不了,还不生气吗?”
“太尉言之有理。”
“还有,闫四你这次作了蹴鞠协会煮席,你就是权威,可不能因为他是我的公子而丧失了原则。”高俅指着衙内说。
“父亲,我知道您叫住我的意思了。我在这里向您保证、向闫煮席保证,我一定要会全力配合工作,绝不会因个人的私心,给协会添麻烦的。”
“好,我就想听你这句话!”高俅拍案称道。
“没事我先走了。”高衙内起身告辞。
“那样也好。故娘呀,我们太尉府是一个开明的家庭,我作为家长,是不会粗暴地干涉孩子的婚姻自由的。”高俅感到,自己此次挂帅出征,万一有个三长两短,儿子没有意中人倒不让他放心。所以,他又把话说回来了。
“谢谢,太尉大人。”夜来香高兴地起身施礼。
“好吧,我就不留你了,欢迎常来家玩。”高俅礼貌地送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