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 难解压力 王寅自尽身亡

  童贯从御膳房检查工作回来,他又想起王寅的事,他坐在宽大的办公椅上,设想着下一步的进程,不时地用手比划着,想着如王寅谈话的内容,哪些话该说,哪些话不该说,哪些话说出后会起到怎样的作用。正当他聚精会神的思索时,王黼推门走了进来。
  “公公,您这是怎么啦?一个人坐在屋子里发呆。”
  “累!”童贯叹息道。
  “您还累?皇上的参汤你可没少喝。”
  “我喝那东西有用么?徒添烦恼!”
  “有什么可烦恼的,品鉴参汤,我可以替您代劳。”
  “你小子确实该补补了。这些天没少潇洒吧?‘’
  “给皇上选美我潇洒什么?公公,您可不要乱说!”
  “皇上每天都喝参汤,一喝参汤就来了兴致。刚才,他又问我李师师的事情。”
  “公公,今天您还没出宫吧?”
  “没有,怎么啦?”
  “王寅死啦!”
  “什么?他死啦!你怎么知道的?”
  “我刚才从他家路过,讣告都贴出来了。”
  “难道‘宁神汤’有问题?不行,我得去问问御医。”童贯说着站起身要走。
  “公公,不用问!‘宁神汤’喝不死人,那东西喝多了,只会睡觉。”
  “王寅是怎么死的?”
  “我听街上人说,他喝完药,白天一直睡觉,可是到了晚上,他不知何时醒了,自己跳进了染缸淹死了。”
  “我真是糊涂,怎么没有想到他会自杀!”
  “他活着受罪,不如死了好!”
  “什么话!王黼,你难道一点同情心都没有?”
  经童贯这么一说,王黼也觉得自己冷漠,不再吱声。
  “王寅啊,没想到,你活得这么脆弱。眼看着好日子就要到了,你却死了!”童贯为王寅惋惜。
  “他有什么好日子?一辈子受苦受累的命。”
  “对于想不开的人,永远没有好子日过;对于想得开的人,天天都是好日子。”
  “公公此话怎讲?”
  “就拿王寅来说,他要是肯把女儿送进宫,会没有好日子过?”
  “那样,她就富贵了!可是,他女儿李师师不同意呀。”
  “父亲有难了,她还会不同意吗?王寅生意失败,对他家来讲却是个契机。我可以和王寅摊牌讲道理:我不追你责,你把女儿献给皇上。百善孝为先,师师为了父亲舍身取义,进宫伺候皇上,属于贞洁烈女,名利双收,岂不两全其美?这下倒好,王寅死了,下面的戏怎么演?”
  “只剩下一条道可走了,逼李师师卖身葬父。”
  “卖给谁?卖给皇上?皇上能要吗?”
  “要说也是,那样对皇上影响不好。”
  “李师师不同于一般的风尘女子,她虽出身贫寒,可也算小家碧玉,她有了意中人,非常痴情,不好拆散。”
  “现在,燕青还有能力管李师师么?”
  “我怕万一!李师师家发生这么大的事,燕青还会不管?”
  “您是担心,燕青会铤而走险,带着李师师跑了?”
  “对,趁燕青到来之前,我们必须尽快涚服李师师。”
  “公公,说服一个女人,尤其一个情窦初开的女人,她亲爹都难,何况您我?燕青存在一天,她就一天不死心!”
  “你想除掉燕青,永绝后患?”
  “那要看情况的发展。”
  ‘’不说以后,咱就说现在该怎么办?‘’
  “公公,对于女人,要想说服她,必先征服!”
  “征服?”
  ‘’对,征服!‘’
  “我拿什么征服?一个太监!你拿我开玩笑?”
  “公公,您误会啦。我说的‘征服’有另一层含义:环境影响人,也改变人。把李师师放到妓院里锻炼一个月,让他知道男人是什么东西了,一切也就好办了。——生活是最严厉的导师!”
  “皇上想要的女人,你给她送到那地方?”
  “我只是想吓唬她一下。”
  “她父亲刚死,就把她卖到妓院,让人知道,这也太缺德了。”
  “公公,现在咱不去逼她,王寅的那些账主子也会逼死她。李师师是皇上想要的人,她的安全必需考虑,不能再产生悲剧了。”
  “王黼,你是想把她保护起来。”
  “是呀!”
  “要想把她保护起来,最好的地方是‘意阑珊’。”
  “嗯……对!李师师一住进‘意阑珊’,燕青必去寻她,抓捕起来方便,而且,我们还有其它的理由。”
  “抓捕燕青,殿帅府高俅会帮忙吗?燕青和高衙内关系如此好。”
  “我们的计划是不能让殿帅府知道的。”
  “让开封府抓人?”
  “对,开封府黄通判和燕青有过节,他曾和高衙内闹翻过。”
  “我看这个想法好。”
  “我来就是为了商讨此事。公公,您先说服李师师,她不同意,我们就可照此计划执行。”
  “我看也只有这样了。”
  “公公,有人找您。”一个小太监在门外喊话。
  “没看见我在说事么,还不让来人走掉。”童贯训斥着小太监。
  “来人是任员外,他等了很久了。”
  “嗯……那让他进来吧!”
  任员外欢天喜地走进门来,进门后,却发现情况不对,童贯失去了往昔的热情,没倒茶,也没让座,任员外只好找个地方灰溜溜地坐下。
  “老任啊,今天来,所为何事?”童公公开口了,声音极其冷淡。
  “公公,我听说王寅家把布染坏了,我想接手他的生意。”
  “你染坊有能力完成?”
  “瞧公公说的,我给朝廷干了多少年,从来没违约过。”
  “老任啊,咱先不谈这事,你知道王寅死了吗?”
  “不知道,什么时候?”
  “今天早上。”
  “没有金刚钻,就别揽瓷器活。这不,把自己害死了嘛!”
  “老任,王寅把布然坏了,可有补救措施?”
  “方法到是有,但是,您要答应我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
  “我要求朝廷印染司把所有的业务都由我来做,不能再交给别人。”
  “只要你能解决此事,我可以答应你。”
  “好,一言为定!我可以把他家染花的布染为黑色,这样,就可以用来做士兵的裤子。至于上衣征袍的布料那必须要重新购买,由我负责印染。”
  “对呀,士兵的裤子是黑色的,好主意!这样朝廷没有损失,我答应你!”
  “还有一点,公公,我想廉价收购王寅家的印染设备。”
  “这事我不管,你自己去和他家谈。”
  “公公,您不能不管。现在,王寅的家产都被官府查封了,谁也拿不出来。”
  “好吧,那些东西作价核给你,作为我预付的定金。”
  “公公,您太会算计了。那些东西还算预付定金?”
  “废话,我不算计,皇上会用我?”
  “好吧,公公,我算服了您。这事就这么定了。”任员外说完,和童贯、王黼告辞,慌慌张张地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