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八章 兴师问罪

  和温糖谈心过后,温月便鼓起勇气找了父亲。
  勇气归勇气,可温月心底还有些忐忑,低着头不敢看温国栋会有什么反应。不料温国栋听了反而露出欣慰的笑容,说:“小虎是个不错的孩子,家里人也都本分,爹本还担心你这丫头太过忠厚老实,一心只知道干活,二十岁还没个对象,别家你这个年纪连孩子都有了。可你又是个女孩,这种事我也不知道怎么开口,偏偏你妈她”
  说到这里温国栋叹了口气:“现在好了,你总算是开窍了。看人眼光也是不差,小虎是个可靠的,只要你俩好好的,我也就放心了。”
  “爸”温月本以为父亲多少会念叨几句,毕竟这事儿她做得有些偷偷摸摸,虽说二人交往发乎于情止于礼没什么出格的举动,但传出去还是不那么好听,眼眶有些红,动了动唇,“您、您不怪我私下里和他”
  “现在不是封建社会了,不都自由恋爱么?而且你脸皮子薄爹知道,要怪也该怪爹以往太忽视你了,不然何至于好好的喜事还藏着掖着?爹的错,险些耽误你的终身大事。”
  “爸”
  “咋还红眼了呢?”温国栋可不会哄孩子,尤其是大姑娘,抬起手想给她抹泪又不好意思,最终摸了摸温月的头,“以后有啥事别闷在心里,只管和爹说,再不济告诉二丫,她是个伶俐的。刚二丫不是”
  温国栋一顿,觉出味来,笑道:“怕是二丫给你出的主意吧?”
  温月破涕为笑,点了点头。
  “呵呵,我就说那丫头是个机灵的。这就对了,有商有量的才是一家人。”
  “二丫要我找小虎哥说说养花的事,还说”温月将温糖说的话复述了一遍。
  温国栋听了感叹连连:“爹只顾着高兴都没想太多,难为二丫她想得远,为你考虑这么多,道理一点没错。现在你弟弟也懂事多了,以后你们姐弟三人相亲相爱、齐心协力,咱温家可就有盼头咯。”
  “嗯,那我现在就去找小虎哥。”
  “去吧,爹也去和大伙说道说道。”
  温月刚走在半道上就碰上了急匆匆的秦小虎,对方满脸喜色说:“小、小月,我、我有事和你说。”
  “我也有事找你。”
  “那、那咱那边说。”秦小虎指了指不远处的草垛。
  既然和温国栋说开了二人的关系,温月也不想再躲躲藏藏了,笑说:“不用,咱边走边聊就是。”
  “啊?可是你不是说”
  “我和我爸说了咱俩的事,他听了很高兴。既然是正儿八经处对象为什么要遮掩?咱俩也没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不是吗?”
  “那、那你妈她”
  “有我爸呢。”
  “真、真的吗?”
  “嗯。”说开了温月只觉得心胸豁然开朗,整个人都变得神采飞扬起来。
  看着这样的温月,秦小虎激动得恨不得抱着她原地转圈圈,不过到底是在村里,就算大伙儿都知道了二人的关系也不能当众这么高调,何况眼下还没人知道呢。秦小虎压抑着自己的兴奋,搓着手说:“那、那太好了。双喜临门、双喜临门啊。”
  温糖纳闷了,哪来的双喜?问道:“还有啥事值得你乐?”
  “你今儿看到村口的车了吧?那人城里来的,要承包咱们的地搞花卉基地,刚村长和他一道来咱家说了这事。”
  这不是自己正要说的吗?看着样子温月忽然有些雀跃:“你同意将家里的地分出来了?”
  “好事啊,为什么不同意?咦等等”村长可是第一个就通知了他们家,高兴之余自己迫不及待找她,“你是怎么知道的?”
  “那位城里来的先生是二丫的朋友,我这不就来找你说的么,没想到你已经知道了,我还怕你不愿意呢。”
  “天大的好事怎么不愿意?你是知道我们家的,爷爷奶奶走得早,家里人口单薄,我爹妈身体又不太好,还有个妹妹,也就只做些细活,就我一人撑着,说来没什么劳动力,属于特困户。现在机会摆在眼前,傻子才往外推。”
  “那位祁先生看着一表人才,说话很是诚恳,给我讲了以后的发展前景,不像是说假的,如今你又说是二丫认识的人,那决计是好的,我就更放心了。分出来的田他一力承包,还请专人来教学种植花卉,现在也不是什么农忙期,我一家人都可以去学,爸妈身体再不好,种花这种细致活也可以做。人家按劳动力来算人头每月发工资,我们家四口人,一个月就有120块,到哪去找这么好的事?”
  “那你家农活怎么办?”
  “嗨,我一身强力壮的大男人怕什么?也就辛苦一点,可一想到以后的好日子美滋滋的,苦一点又有什么关系?机会在眼前,不趁着年轻搏一把难道等以后老了后悔吗?而且我还要攒钱娶你呢!我可不能让我的媳妇跟着我受苦,嘿嘿。”秦小虎红着脸挠了挠头,又说,“而且技多不压身,多一门手艺多一个出路,我都想好了,等到以后有条件了就自己承包自己干,好日子在后头呢。你又说咱俩的事没问题了,我这心里美得干劲就更足了,你放心,我一定会风风光光把你娶进门,不让你受一点委屈。”
  先前听了温糖的话温月心里本还有些七上八下,不是他不信秦小虎,可就如温糖说的,人好不代表一切,就连自己的爹也是思前想后,要不是二丫做通了他的思想工作也未必会下决心做决断,可秦小虎自个儿就想明白了,而且那意气风发的模样根本没有丝毫犹豫。还说不让自己委屈,这就是属于一个男人的担当和魄力,自己没看错人。
  温月心中大定,也因为秦小虎的话感动不已,眼圈红了红:“好,我们一起拼一把。”
  温糖得知后,很替姐姐高兴,秦小虎有此气魄不愁以后没好日子,又会疼人,是个可以托付的人,姐姐以后嫁过去只好不差,算是有个好着落了。至于那二老的身体么
  “姐,我去给你未来的公婆瞅个病吧。”
  “你这丫头,又打趣我。”
  “那你去不去?”
  “你行不行?”
  “我师傅说我就欠缺实际的经验,咱试试呗,左右也坏不到哪去。”温糖说着侠促一笑,“我要真给他们瞧好了,你以后在婆家的日子就更舒心了。”
  “你你你”温月当即又闹了个大红脸,不过一想到那二老平时对自己确实不错,以后结了亲自己自然也是要孝敬公婆的,而人健康比什么都好,多个劳动力总是好的,哪怕自己也存了些私心可也是好心,想了想点头,“去。”
  二人到秦家的时候,秦小虎正在整理柴堆,抬头见着姐妹二人忙停了手里的活:“你们怎么来了?”
  温月笑道:“二丫不是在学医么?说给伯伯和伯母瞧瞧。”
  “哟,那、那敢情好,快,屋里来。”说话间一嗓子就喊了开来,“爸、妈,大丫和二丫来看你们了。”
  温糖微微侧目,居然一点疑问也没有?不由打趣了一声:“小虎哥,你不怕我把人给治坏了?”
  “哪里话?你能来就是好心,而且”秦小虎不好意思挠了挠头,“季寒那小子的手好那么快不就是你的功劳么,出不了错的。”
  哟,看着实诚倒是一点不傻,原还担心他太过忠厚,如今看来细心又有想法,是个能成事的好男人。
  一进屋,小虎妈钱玲就迎了上来:“哟,大丫二丫来了呀,快坐快坐,吃过饭没?来,先喝口水。小荷,把瓜子拿来。”
  二老对于自家儿子和温月处对象的事是知道的,对温月也是中意的,要说早该去提亲了。可一想到自家的条件怕委屈了她,再者王桂花脾性他们也清楚,就怕亲家结不成反成仇家,心中一直觉得愧对儿子和温月。如今从儿子口中得知老温头同意,且村里要办花卉基地,日子有盼头高兴坏了。眼下见姐妹二人来家里串门,能不热情?就怕家里招待不周。
  “我们吃过了,伯母您别忙活了,二丫说来给你们看看身体,您坐吧。”
  “哟、哟,这、这怎么好意思”
  “是啊二丫,你这心意我们领了,不过也就是些老毛病,不用瞧。”秦汉生连连摆手,然而一手却习惯性地锤了捶自己的腿。
  “老毛病就更得看了。”温糖走到炕头,摸了摸秦汉生的腿,“伯父,您摔了有好些天了吧?骨头都错位了,再不治,这腿可就废了。”
  “这、这么严重?”秦汉生讶然,怪不得他总觉得使不上力,心中不免有些急切,“那、那咋整?”
  这得要不少钱治吧,可家里眼下哪来那么多闲钱?不由一声叹息。
  “您也别担心,这不还有我么?我先给您正骨,会有点痛,您忍着点。”
  说着温糖便趁对方不注意便动了手,“咔嚓”一声,秦汉生刚觉出痛还不等叫出声,膝盖骨便归于原位。
  温糖微微一笑,调了些灵气滋养受损处,半晌过后收了手:“伯父,还疼吗?”
  秦汉生只觉得刚才一股子暖流包裹着自己的腿,舒服得很,除了刚开始那一会,压根就没觉出痛来。怔怔看向温糖:“二、二丫,你这是神手吧?我、我居然一点都不疼,舒服多了。”
  “您下来走两步试试?”
  秦汉生闻言下床,活动了一下,越发惊奇:“他娘,你看我是不是走得利索多了?”
  “是是是,可不就变利索了么,真不疼?”
  “不疼,感觉走几十里地都不成问题。”
  “伯父,这您就夸张了啊。骨是正了,可不宜劳累,这些时必须得好好休养,不然我可是白整了。您坐着,我再给您把个脉。”
  “哦,好。”
  温糖仔细给秦汉生把了脉,发现的确是些老毛病。农民嘛,长年累月干的体力活,腰酸腿疼的也不注意,日积月累小病成疾,家里又没条件去医治,自然身子骨差。不过不打紧,现在有她,要好起来也只是时日问题。
  “咋、咋样了?”秦小虎有些紧张。
  “小毛病不打紧,以后我隔三天来给叔扎几针,配合我开的中药,要不了多久就好了。”
  “还、还要扎针?”秦汉生一愣,倒不是怕,只是针灸这东西很有讲究,这丫头敢说定然是有本事的,这从刚才正骨那一手他就瞧出来了。他也是见识过大夫扎针,扎一次不少钱呢,不免就有些为难了。
  “伯父,您信我么?”
  “信啊,可是又是针又是药的,咱家就这条件,哪好意思让你白忙活,可多的钱又拿不出”说到这里,秦汉生包括秦家人在内都惭愧地低了头。
  “伯父,药材都是我师傅给的,针灸么说来我也是第一次上手,您这都信得过我,我哪能要您的钱?”
  “二丫这话差了啊,你肯给我治纯属好心,帮人是情分、不帮是本分,治得好是你医术高明,治不好我也不会放在心上,毕竟我这病也不是一两天了,自己身子什么情况自己知道怎么会怪到你身上?可是一码归一码,治病哪有不收钱的?可不能占你小姑娘的便宜。咱再穷也知廉耻,不然这良心哪过得去?”
  “是啊二丫,是这个理,人穷志不能短,咱可不能白白受了。”钱玲也跟着说道,“我这多的没有,但马上要去学养花,到时候挣了钱一起给你成不?”
  “嗯,二丫姐,我和我哥都能挣钱的。”
  瞧瞧这一家,贫贱又如何?人品好啊,温月嫁到这样的家里,绝对是福气。温糖彻底放下心来:“伯父伯母,感谢你们对我的信任,但是钱我不能收”
  “那、那怎么成?”
  “伯父,您听我说完。”温糖起身,将温月的手交到了秦小虎的手里,“我想我们两家很快就是一家人了,既是一家人谈钱多伤感情?我姐姐可指着你们照顾呢。”
  “嗯。”温月脸色红红,“伯伯伯母,我家二丫是个拗脾气,你们就别推脱了。”
  “这这”秦汉生眼眶一红,低头忍泪,“好好好,真是我秦家的福气。那我就厚脸皮一回,小虎,可别亏待了大丫。”
  “嗯,我发誓,今生今世只对她一个人好。”
  温月笑着捶了秦小虎一记:“那我可不干。”
  “啊?”
  “傻子,你爹妈妹妹不是人?我家人呢?我可是贪心得很,哪能只顾我一人?”
  “呃”秦小虎闹了个大红脸,不好意思笑笑,“我嘴笨,反正你懂我的意思。你们也瞧着,我会让我们都过上好日子的。”
  回头冲着温糖郑重躬身:“二丫,谢谢你。”
  “那行,接下来我给伯母也看看。”
  诊断过后,钱玲别的毛病没有,但是有偏头痛,也属于顽疾了。偏头痛哪怕是二十一世纪的现代医学也不好治,通常都是治标不治本,疼起来想死的心都有。温糖心中已有了定数,说:“也需要针灸,所以”
  “你说。”
  “伯父伯母,以后必须都听我的,病未好全之前绝对不能劳累,别为了农活而耽误了身体,能做到么?”
  秦小虎率先表态:“一定,你不说我也帮着你监督,还有我妹子,大不了我俩辛苦一点,年轻人嘛,应该的,误不了活的。”
  “成,那我回去拿药。小荷,一会我教你煎药,你可得看仔细了。”
  “好,二丫姐你就放心交给我吧。”
  这些时温糖很忙,一来忙着给秦家二老治病,二来忙着和村长一起走家窜户说通乡亲。最终结果同意分地种花的也就四十户。
  石榴村不大不小,可也有百来户人家,四十户一半都不到,而且这些人里不少都是冲着每月的补贴去的,说来心底也没多看好,绝大多数人都持着观望的态度。但是这个开头对于温糖来说已经不错,四十户的田地分出来也不少,算是投石问路。
  祁非凡这些时来得勤,对于这个结果也不失望,手续一办好,就请来了几个市里有经验的花农进行教学,一切都在稳步进行中。
  “这里有你的手笔吧?”季寒多伶俐的一个人,见她忙前忙后便想到了关键,种花么?勾唇一笑,“制香?”
  “嗯。”
  “定价多少?”
  哟,这发散性思维,居然想到了这里?
  “你是我肚子里蛔虫么?”
  “你可不是那做无用功的人,所以一瓶多少?”
  “根据分量定价,一百毫升的百来块吧。”
  “啧啧有野心!我喜欢。”
  “不觉得贵?”
  “呵呵,买的人赚了好吗?你做出来的东西岂是寻常物能比?千金都难求,便宜他们了。”季寒说着话锋一转,“有能力、有野心、有路子,不愁不成事。所以心思不止于此吧?”
  “你倒是了解我。”
  “需要我帮忙吗?”
  “怎么说?”
  “陈旭青,京城陈家,商界一把手,知会一声便可。”
  啧啧果然一个个来头不小。
  “现阶段还早了些。”
  “成,届时招呼一声,他不敢不应。”
  “你这人”温糖白了季寒一眼,“有你这么仗势欺人的么?”
  “咋说那么难听?朋友之间帮把手不应该么,你别不信,到时候他还得感谢我呢。”季寒说着痞痞一笑,又嘀咕了一句,“朝中有人好办事,我有势还错了?有关系不用才蠢。”
  “”得,你牛你有理。
  “哎,你姐和秦小虎处对象呢?”
  “八卦。”
  “其实我一早就看出来了,不过眼下倒是明朗了,话说你妈她就没说什么?”
  “你看她什么时候关心过我姐了?”估摸着现在还不知道呢。
  “哟,那不是又有好戏看了。”
  “你滚!”乌鸦嘴!就没见过这么唯恐天下不乱的人。
  “别介啊,你妈那性子你又不是不知道,我这不给你提个醒么。”
  “你当我爸不明事理?”
  “呃倒是忘了这茬。所以能成?”
  “不成也得成,秦家不错。”
  “那敢情好,真么说来我兴许还能讨杯喜酒喝呢。”
  这一头正在谈论温月的事,而温月现在和秦小虎在人前也不藏着了,有人看出苗头,自然问了一嘴,二人只是红着脸,却大方认了。于是,秦小虎和温月处对象的事就传开了。
  “呵呵,稀奇了,老秦家那么困难,王桂花居然会同意?”
  “可不是,莫不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也许看着大丫年纪大了,而且二丫那档子事在前,怕连累大丫嫁不出去吧”
  “这倒也说得过去,呵呵,她王桂花不是老在咱面前炫耀生了两个漂亮闺女吗?还说一准都嫁给好人家,结果呢?到头来还不是得认清现实,也不知成日里得意个什么劲。”
  王桂花下工回家,落后几人一步,前几句没听清,就看她们嘀嘀咕咕的心中起疑,指不定又在说自己坏话,所以快了脚步听了一耳朵,结果真是说自己,当即追了上去:“张夏荷,你又碎嘴什么呢?”
  “说什么?说你家大丫呀。”
  “我家大丫怎么了?你怎么一天到晚不消停?也不怕嘴上长疮!”
  “你家大丫和秦小虎处对象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我还不能说了?说来我要恭喜你啊,大闺女可算有了着落,啥时候请大伙喝喜酒啊?”
  “你瞎说什么?我家大丫什么时候和秦小虎搞对象,你别到处乱传。”
  “什么瞎说?村里人都知道,你家大丫都亲口承认了,怎么赖我传?不信你问问大伙。”咦,不对呀,反应这么大,张夏荷忽而一笑,“合着你还不知道呢?乖乖,这叫什么事。”
  “是啊,咱都知道,怎么你家大丫没和你说吗?”
  “我看老秦家可高兴坏了,要说你们家大丫是个能干的,估摸着过不了多久老秦家就上你家提亲了。”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说得有板有眼,王桂花听了又气又羞。气的是秦家那破落户妄想癞蛤蟆吃天鹅肉,羞的是自家闺女处对象所有人都知道自己却蒙在鼓里。死丫头片子居然不告诉自己,眼里还有她这个妈吗?当下也顾不得和几个老娘们争长短,怒气冲冲回家。
  到了家,姐弟三人生火的生火、择菜的择菜,和乐融融,王桂花却是看得一肚子火,猛地一拍大门,大嗓门一开,兴师问罪:“大丫,你和秦小虎到底是怎么回事?”
  温月择菜的手一顿,知道了?脸上神色没变,轻声应了句:“就那么回事。”
  “你什么态度?”王桂花怒了,上前一把打翻了温月面前的菜篮,“长本事了啊?你看着我,那么回事是怎么回事,说!你给我把话说清楚了。”
  温月抬头:“是,我和小虎哥处对象。”
  “你你你”往常自己训几声她可是低着头不敢回话的,现在这模样,反了天了!王桂花气不打一处来,一巴掌便招呼过去,“你个不要脸的东西,敢背着我和那穷小子处对象?外面都传开了,我是你妈居然从别人口里知道,你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妈?”
  温月侧身一躲:“我和小虎哥清清白白,就处个对象怎么不要脸了?”
  “你还敢躲、敢顶嘴?看我今天不打死你这个目无尊长的东西”王桂花气极,四下里看了几眼,“扫帚呢?金宝,给妈把扫帚拿来!”
  这一次温金宝没有动,反倒护在了温月面前。
  王桂花也没多想,只皱了皱眉:“妈让你拿扫帚你杵在这里干什么?让开!”
  温金宝还是没动,反而说了句:“妈,大姐不就处个对象么,村里那么多人处对象你咋不管?”
  啥玩意?这是自己从小疼到大的宝贝儿子说的话?王桂花当即愣住了,这才发现温金宝犹如母鸡护小鸡一般挡在温月的面前,姐弟三人站在一起,那模样看着就像联合起来反对自己,王桂花以为自己想多了,不由说了句:“金宝,你再说一次?”
  “妈,你别打大姐,大姐和小虎哥是正经处对象”
  “呵呵”没错,自己没想左,这还是自己的宝贝疙瘩头一遭忤逆自己,王桂花不由朝三人看了一眼,怒极反笑,“都出息了是吧,居然撺掇了你们的弟弟来对付我这个妈!好,很好!”
  “妈,没撺掇”
  “你闭嘴!”王桂花只觉得心里有些发凉,盯了温金宝半晌,“让开听见没?”
  温金宝紧抿着唇瓣摇头,一步都没挪。
  “不让是吧?不让我连你一块打!”王桂花说着扬手便是一巴掌。
  温糖确实没料到温金宝会挺身而出,这些时也不动声色观察了他许久,眼下这孩子不似做戏,是真的转性了,终于懂得明辨是非、懂得血浓于水了,孺子尚可教,那么自然不能让他白白挨打。
  温糖伸手轻轻一拨,另一手便抓住了王桂花的手腕:“连金宝都护着大姐,你就没想过原因?”
  “一个两个都翅膀硬了,敢反过来教训我了?松开!”
  “好让你打人吗?”
  “反了反了,眼里都没我这个妈了,我这是造的什么孽?”
  “你又闹什么?”温国栋老远就听到这么一嗓子,心里烦得很,进门便吼了一声。
  温糖适时松手,王桂花连忙回头哭诉:“他爹,你来得正好。你看看他们成什么样子了?大的背着我们和人搞对象,闹得人尽皆知,我说她两句还跟我顶嘴。这也就算了,小的、小的还说我的不是,我辛辛苦苦把他们拉扯大,结果全成了白眼狼,我的命怎么这么苦?”
  “大丫和小虎的事是我点头的,怎么你有意见?”
  “啥?”你知道?
  “什么叫闹得人尽皆知?只有丑事才遮遮掩掩!她是你闺女,你咋不盼她点好?开口闭口就是难听话,也不怕伤了闺女的心!”
  “我”
  “正儿八经处对象怎么了?这是好事,我还等着秦家来上门提亲呢。”
  “他爹,那秦家什么样你不知道?穷得都揭不开锅不说,两口子又有病,他们自己都顾不过来,大丫嫁过去能有好日子过?我可是为了她好”
  “咱家条件也好不到哪去,照你这说法都不活了?”温国栋最是不喜她这副嫌贫爱富的嘴脸,以前小打小闹也就算了,如今居然变本加厉了?忍不住白了她一眼,“为她好?当初二丫你也说为她好,说给她找了户好人家。没错,人家家里条件是好,可结果呢?你是没长记性还是和闺女们有仇?”
  “他爹,这话诛心了啊,都是我身上掉下来的肉,我怎么”
  “那你要死要活时候说的难听话就不诛心了?每次都是别人的不是,你咋不反省一下你自己?这不知道的还以为俩丫头都是外头捡来的呢!”
  “他爹”王桂花一把揪紧了心口,合着自己里外不是人了?这她可不依,“我是重男轻女,可村里人不都这样?你自己不也我可是给你生了儿子为你们温家传宗接代的啊。”
  “那是我糊涂,我如今想明白了,儿女都一样,只要他们好好的,只要我们一家和乐平安,我就心满意足了。”
  “好好好,我给你生儿育女还成了错了,可我真的是为大丫好啊。你看她这么老实,年纪轻轻啥也不懂,到时候被人欺负了怎么办?”
  “老秦家一屋子老实人,本分得很,你看他们家和谁红过脸?我家大丫这么能干,谁不说好?你别成日里把人想那么坏,再不济我温家都是死人吗?谁敢欺负我闺女我和他拼命!”
  “是啊,大丫就是太能干了,到时候啥活都她干你不心疼哦?”
  温国栋抬眸直勾勾盯了王桂花半晌,忽而笑了一声。
  “你笑啥?”
  “所以都像你这样就好了对吧?”
  “啥、啥意思啊?”
  温糖却听出了温国栋话里的意思,不由轻笑一声,这个爹有时候还真挺有意思。
  温国栋摇了摇头:“大概我温家祖上积德,才得了俩好闺女,哎!”
  王桂花后知后觉总算觉出味来,合着拐着弯骂自己懒呢?顿时老脸一红:“他爹”
  “你别说了,我看小虎是个好的,又能干又孝顺,就让他俩处着。大丫也不小了,我还等着抱外孙呢。”
  “爸”怎么就说上抱娃了?温月羞红了脸。
  “咋地?我说得有错?男大当婚女大当嫁,要不我侧面去提一嘴?省的老秦家脸皮薄不敢开口反倒耽误了儿女的婚事。”
  “哎呀爸”
  “他爹,他们家真的太穷了,你咋就不想以后呢?”
  “穷怎么了?有手有脚的,只要肯吃苦,会穷一辈子?老秦两口子一辈子本分,人品好,身子骨差一点也没闲着,俩孩子又懂事又吃苦耐劳,一家都好,这样的人家怎么就不能嫁?”“光人好有啥用?贫贱夫妻百事哀”
  “我也穷,那你干嘛嫁我?”
  “这、这不一样”
  “哪不一样?我算是看死你了,一门心思想攀富贵,哪来那么多的富贵给你攀?也不看看自家是个什么样,有什么资本去挑三拣四?看钱是吧,那我就和你谈钱!”温国栋点燃了大烟管抽了一口,“如今花卉基地快搞起来了,他们全家都在学种花,四个人一个月光补贴就是一百二,人家勤俭节约惯了,还怕没钱娶媳妇?一家人都勤快,条件很快就好起来,到时候咱还未必赶得上人家。难得大丫和小虎情投意合,你做什么非要棒打鸳鸯?”
  “真要像你说得那么好就好咯。”
  “没见过你这样不盼点好的。”温国栋重重敲了敲烟管,“不管好赖,日子都是人过出来的,儿孙自有儿孙福。我告诉你,王桂花,这事你别再想什么幺蛾子,毁了大丫的姻缘我和你没完。”
  “得,啥都是我的错行了吧?我也看出来了,如今家里是没我说话的地了。不管就不管,到时候后悔别说我没事先提醒,哼!”
  “懒得和你说话。”温国栋也甩了甩手,回头冲着几个孩子笑道,“今儿吃啥,爹饿死了。”
  温糖笑着取出一只杀好的山鸡:“爸,给您打个牙祭。”
  “那敢情好,二丫,你这三条两头去打野味,爹这嘴可被你给养刁咯。”
  “您是家里的顶梁柱,您好咱全家才好不是?”
  “要不怎么说生女儿享福呢?”温国栋回头看了还在生闷气的王桂花一眼,这婆娘,倒真是给他生了俩好闺女。
  饭桌上独王桂花一人吃得食不知味,虽啥也没再说,可板着张脸表示她的不满。
  温金宝见状给她夹了块山鸡肉:“妈,您吃。”
  “早不还和我对着干吗?拿开!”王桂花气还没下去,手一推,温金宝筷子上的肉就掉到了地上。
  “你这婆娘又发什么神经?好好的肉都糟蹋了。不吃拉倒,金宝,别管她,吃你的饭。”
  “哦。”温金宝低头,闷闷扒了口饭,再不出声。
  温糖扫了温金宝一眼,这孩子以前性子再坏,和王桂花也是极为亲近的,如今懂礼了虽敢顶撞,事后还是心疼王桂花的。呵呵,王桂花人确实不咋地,倒得了个好儿子,但愿她能早日醒悟,别成日作妖,不然和她亲近的儿子迟早也会和她离心。
  饭后,温糖拿了几包中药和温月一道出门,二人有说有笑,王桂花听了一耳朵,给秦家的?
  “女生向外啊,这还没过门胳膊肘就往外拐咯。”王桂花阴阳怪气冲着二人说了声,往鸡窝了撒了把米又说,“才学了几天医就给人治病,别到时候反倒治出啥毛病来!”
  经过温糖一段时日的诊治,王桂花想的毛病没来,秦家两口子却好了很多。
  往常钱玲三天两头头疼脑热,如今反复的次数越来越少,整个人精神饱满,红光满面,看着都年轻了几岁。秦汉生原本都不太干重活,听了温糖的话好好休养了一段时间,吃药并配合着针灸,感觉腿脚麻利不少,腰也不酸了、腿也不疼了。
  趁着一个大晴天,秦汉生下地干活,丝毫没觉出累,回来的路上还背了一捆柴,居然脚底生风,畅快得很。
  “哟,老秦,你这怎么像变了个人?病好了?”
  秦汉生呵呵笑道:“你也觉得我精神头好了吧?说来我自己都不敢相信,我居然能干重活了,瞧这捆柴,我背着走了几里地也不带喘的。好了、是真好了呀。”
  “啧啧可我也没见你去卫生所啊。”
  “嗨,二丫,温家二丫头给我治的。我本没抱太大希望,没诚想居然这么神。不止我,我家老伴多年的头疼也好得差不多了,小小年纪本事不得了啊。神医、真是神医呀。”
  “就二丫?你可别哄我。”
  “哄你我能长块肉啊?我秦汉生可从来不会说大话,我就是活生生的例子,你不都看到了么?不和你说了,我得去温家好好道谢。”
  望着秦汉生飞快离去的背影,陈维文摸了摸下巴:“真这么神奇?”
  心思一动,他们家小孙子这些时老说肚子疼来着,去卫生所也瞧不出所以然来,要不也找二丫瞧瞧?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article_title?}》,微信关注“优读文学”看,聊人生,寻知己~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重生七零:狼少宠妻录》,微信关注“优读文学”看,聊人生,寻知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