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落叶归根
陈志强“哦”了一声，弯腰把小菊背了起来。
孟之又对李终说：“这次我欠你个人情，你先送杨老头去黄泉吧。”
李终突然有点不好意思起来：“这没什么的孟哥。”
孟之拍拍他的肩膀，最后回头对简梨和陈默海道：“你们先走吧，我会去找你们的。”
孟之似乎有些局促，从刚才起就一直警惕地望着四周。
简梨：“那你呢？”
孟之：“贺凡来了。”
如果贺凡不来，或许此刻孟之就要带陈默海一起走了。
简梨抿了抿嘴，点点头，她本来打算守在最后一刻，才会跟来的，现在耽搁了，心里竟稍微放松了一些。陈默海还是一副笑盈盈的模样，不知怎么的让孟之有些恼火。
赶走了那几个家伙，孟之竟然懒懒地坐在一棵歪脖子树下，靠着树干，默然望着天。
凌晨的气温格外的低，连呼出的热气都差点要凝固在空气里，孟之孤零零地坐在一堆坟头的包围中，成了一道奇异的风景。
“孟之？”
一个男声响起，听起来格外温柔。
声音的主人不知是从哪里出现的，站在坟场外，面对着孟之，看不清样子。
“认识我？”孟之笑笑，“真是我的荣幸。”
两个人隔着一段距离，居然也能顺利地对话。
“你太客气了。”男子又朝这边走了几步，看了眼脚下疯长的枯草，最终还是停下了脚步，像是有什么洁癖一样，“孟婆总是念起你，我一直想和你见一面的。这么看我们还挺有缘的。”
孟之心里默默吐了一口，几百年都没见过，现在才见到了，这叫有缘？
“不过……”男人疑惑地四处望了望，“我感觉到了不属于这里的东西。”
孟之轻“哼”一声，眯了眯眼：“该走的已经走了，现在不属于这里的只有我了。”
男人沉默了一会儿，仿佛是被惊讶到了，然后突然“哈哈”笑了起来，像是听了什么不得了的笑话。
孟之定定地看着他，表情严肃。
男人笑了一会儿突然停了下来，又换上了温柔的一张脸：“你放心，我不会告诉孟婆的。”
孟之：“那就谢了。”
驶回阳城的那辆车里，陈志强时不时地回头望望后座上的简梨和昏迷的小菊。
“简梨，对吧？”陈志强小心翼翼地问。
简梨淡淡道：“是。”
陈志强：“小菊她会有事吗？”
简梨看了眼小菊，说：“没有生命危险，但是可能会影响到神经。”
简梨言下之意，陈志强很清楚，只是心里特别不是滋味，心想着回去一定要照顾好人家。
这一天的经历，彻底的改变了他的人生观，让他不得不承认，世界上有着只靠眼睛看不到的东西。
而当他越接受这一事实时，他就对简梨和孟之这些人越感兴趣。
“那个……”陈志强咽了咽口水，“我们以后还会再见吧？”
听到这句话时，简梨转头看向了副驾驶。
陈志强突然又觉得有点冷，打了个哆嗦，又把暖风调高了几度。
车里一阵沉默，气氛突然变得尴尬，也许是觉得自己刚才的话太唐突，陈志强又急忙解释道：“小菊的事我想以后可能会麻烦到你们。”
“没有别的办法。”简梨说。“只能靠她自己。”
“这样啊……”陈志强轻声道，心里不免有些失落。
副驾驶上，陈默海回望着简梨，微笑着，眼神既温暖又悲伤。
分开之前，简梨给了陈志强一张黄色的纸，纸上面还有一滴红色的水印。她告诉陈志强，把纸燃尽，纸灰放到水里，给厂里的女工们喝下，就能慢慢忘记昨天的事，至于陈志强要不要喝，就是他自己决定了。
天已经完全亮了，陈默海也暂时消失了，简梨回到家中，什么也不做，只是静静地窝在沙发里，看着墙上的钟表发呆。
脑子里不停的回想起昨天，陈默海死后第一次出现在她面前，想起他轻轻地对自己说：“我记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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