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9 恶因恶果
慕容俏整理着身上的铠甲,昨日的战役刚刚开始不久,她就得到了蛮夷人老巢被那派去的六万人攻破的消息。只是因为路途遥远,干渴加上最后的战斗,六万兵士只剩下了两万残兵,无法再在后方与大部队进行夹击。
蛮夷人已经全部出动来打这最后一仗了,这场战斗,羽落国和菱风国只能赢,不能输。不能再让他们逃回去,那样那两万残兵就会被全数屠杀;他们夺回了老巢,就能再做休整,慕容俏决不能让他们再回去半步。她亲自制订了羽落国和菱风国的作战计划,准备一举歼灭蛮夷人。
所有蛮夷人列着队,站在离军队十多米的位置,眼神锐利如刀。阮朝骑在马上,看向慕容俏:“慕容将军,别担心,我们一定会胜利的。”慕容俏点了点头:“陛下,这一仗,您要按我说的做。”阮朝点了点头,慢慢退后,隐入了队伍中。
“羽落国全军将士,听我号令!”慕容俏抬起手:“攻!”刹那间,羽落国的骑兵便猛地冲了出去,蛮夷人打头阵的是步兵,完全占了劣势,但他们还是用斧子去砍马蹄,等马上人摔下来时,便一拥而上砍死。慕容俏眼神凌厉地扫视着他们,一枪挑死面前的敌人后,立刻扭头对阮朝道:“上!”
阮朝立刻会意:“摆鹤翼阵!”“摆鹤翼阵!”慕容俏也喊道,虽然现在马嘶鸣,人喊杀,但因为先前已经下了命令,羽落国的鹤翼阵很快便摆了出来。羽落国军队形成了一翼,菱风国军队形成了另一翼,包围圈形成了。
慕容俏抓住机会退至队伍中央,举起长枪:“攻!”两翼瞬间同时动了起来,猛烈地攻击着敌军两侧。蛮夷人首领怔住了,但还是硬撑着,大声发号施令:“突破包围圈!冲出去!”但已经晚了,两侧鹤翼都有重兵围护,想要冲出去,可不是那么简单的。
慕容俏和阮朝带着军队一点点逼近,很快便攻到了蛮夷人面前。两侧副将也形成了防守方,进行了前后夹击的状态。蛮夷人这一仗已是破釜沉舟,这时见已经被包围了个严严实实,更是杀红了眼,砍倒了几个人后,却又很快有人补上来。
因为鹤翼阵的最有利战斗局面就是远程对远程,近身对近身,所以菱风国人本来使用的羽箭没有派上用场,就被换成了和羽落国将士们一样的大刀或矛,厮杀了一阵后,战局依然是胶着的。
蛮夷人首领总算冲破了慕容俏身边的士兵,直接攻到了慕容俏面前。他深谙慕容俏的进攻方式,便改变自己的攻势,举起砍斧去砍慕容俏身下的马。慕容俏勒马躲开,她四周的士兵立刻聚拢上来,将蛮夷人首领困住。
慕容俏举起了长枪,第一枪刺入了蛮夷人首领的马的前额。马长嘶一声,倒了下去。蛮夷人首领也随之倒了下去,慕容俏再次举起长枪,第二枪将蛮夷人首领的头盔挑开了,第三枪几乎是和第二枪无缝衔接的,第三枪刺入了蛮夷人首领的面门。他闷哼一声,一下就倒了下去。
其实,鹤翼阵也不是无法可解的,龟甲阵倒是可以和鹤翼阵抗衡上一阵,但蛮夷人又怎么会知道中原的阵法?随着鹤翼的开开合合,蛮夷人终于被击败了。
慕容俏毫不放松,对传令兵道:“立刻去蛮夷人老巢,让那两万残兵也知道我们胜利了这个消息!明日,我们立刻返程!”“是!”传令兵立刻带人去往蛮夷人老巢。慕容俏和阮朝则仔仔细细地找了一遍还有没有蛮夷人未被抓获,并将没有战死的蛮夷人命人关起来。
“马上,就可以回家了。”慕容俏卸下身上的铠甲,终于露出来一个笑容:“这场仗打了五年,我都已经五年没有见到我的父母和孩子们了。战争终于结束了。”
阮朝站在一边:“慕容将军,你我有话想对你说。”慕容俏诧异地看着他,却还是走了过去:“什么事?”阮朝看着四周没有其他人,就垂下眼眸道:“几年前,郭槐梁郭将军的死,是你所为,对不对?”慕容俏整个人一怔,不动声色地看着他笑道:“陛下何出此言?郭将军不是被蛮夷人杀死的吗?”
“我知道郭将军的脾性,要是蛮夷人偷袭他,就凭他对蛮夷人的恨,就算拼上命也要和那蛮夷人打在一起。可是郭将军身上没有打斗的痕迹,由此可知”阮朝的声音低沉了下来:“杀他的人不是蛮夷人。何况,那时郭将军已经受了伤,不会无缘无故走到那里去,更不会任蛮夷人攻击。”
“唯一的可能就是他被人引到了那里。我问过了驿站的人,当夜只有你离开了一阵。而且,你和张琰战斗时,我观察了你的招式,都是闪避对方攻击而不是格挡,抓住了机会才会攻击。这,也就是为何郭将军和你身上都没有打斗伤的证据。”
慕容俏死死抓着自己的手腕,指节都发白了。阮朝看着她,轻声地叹着气:“你何苦呢?你知道吗,如今的场景和多年前的那一幕多么相似?千忆何毒杀了先帝阮承,却说是阮承自己喝下的毒酒;你杀了郭槐梁,却说是蛮夷人杀的”
“因为我需要军功,我需要千忆何的赏赐!”慕容俏顿时便崩溃了,红着双眼道:“你永远不明白我为什么要这样做!因为千忆何针对我林家,我只有努力往上爬,才能保住林家,为我丈夫复仇!你知道我丈夫是怎么死的吗?他不是死于意外,而是被千忆何害死的!我只有得到了所有的军功,我才能获得千忆何的信任,然后把他击溃!”
声音有些大了,有些士兵好奇地往这边看。阮朝让他们离开,又对慕容俏说:“复仇?或许我能理解你,但是慕容俏,你又没有想过,如果一个人余生都是为了复仇而活,为了他人而活,那又有什么意义?”
“你别说了!”慕容俏的声音都发颤了。
“你用千忆何杀人的方式去向他复仇,你已经”
“别说了,我求求你别再说了”
“你已经和他一样了!”
“我没有!我和他不一样!他连自己的亲生儿子都可以杀,为了稳固皇位可以杀信任自己的人!可以杀无辜的人!他是恶因,我是恶果,我根本不想变成今日这副样子!可我必须为林贺忠复仇,因为他死得很冤,很不值得!”
阮朝一时也不知道说什么才好了,善和恶本就是对立着的。想要成为最终的胜者,或多或少心中都得存在着恶,但这一切的一切,都是被他人逼出来的。他人也是被他人逼出来的没人想活成自己所讨厌的样子,但是他们迫于现实,不得不活成那副样子。最终胜利了,还能保持着初心不变的人,很少。
慕容俏恨恨地看着阮朝道:“阮朝,你是不是以为我是大恶人?没关系,我从来不觉得我是什么好人,但我要让那些比我更恶的人得到因果报应,我的报应,我虽然不知道谁会带给我,但是我知道,作了恶的人,都会得到报应的。”
“我不会因为太过纯粹的善良而失去了对恶人该有的恶。”
阮朝像是被钉在了那里一般,直到慕容俏离开后,才轻声叹道:“当年我拆穿千忆何,无非就是想将阮承的死探个究竟;可你不同我不希望你成为那样的恶人我我仰慕你。”
想让一个皇帝仰慕,这倒不是什么人都能做到的,可慕容俏偏偏就是这样的人,但很可惜,她很快便不是了。阮朝重重地叹了一口气,仰起脸看向天空:“想成功,就真的必须成为恶人吗?慕容俏和千忆何都没能给我这个问题的答案,难道我非得半边身子入了土才能找到答案不成?”
次日,羽落国和菱风国军队启程回国,慕容俏和阮朝,就此别过。本书首发来自,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