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两杯水
欢宴结束的时候，大多数人醉得不省人事。
为了安排这次宴会，牛魔王从西梁女儿国取来美酒，在山上挖了个三亩的池子存酒。
到现在，池中的美酒已经被消耗得差不多了。
纷纷露出本相，獠牙外翻的黑狗，百米身形的白熊……积雷山上，妖魔一片。
牛魔王此时并不在场上，当宴会结束的时候，他回到摩云洞中，换了一套干净衣服，悄悄来到积雷山顶。
山顶雷云堆积，电光隐现，似乎随时会降下天雷来。
一人负手立在山峰，衣袂飘飘，两缕垂髫，如果忽略他童子的身高，倒当真有几分仙风道骨。
牛魔王步行上山，在童子身后行了半礼：“牛奎有礼。”
童子点点头，却并没有回头：“你这里今天好热闹，各路妖魔来了好多，你是担心别人注意不到你么。”
牛魔王道：“奎牛明白，这五百年间并未与过去的老弟兄联络，今日宴会，请的也都是无关紧要之辈，以前的兄弟一个都没请。奎牛与他们称兄道弟，本也是自侮之道。”
“你明白就好。”童子开口道：“今天是你大喜的日子，老爷让我送来一颗雷珠，算是给你的贺礼。”
牛魔王眼中一热：“小的不敢奢望。”
童子从怀中取出一物，本用草纸包着，打开后露出一颗晶莹剔透的无色石珠。
牛魔王双手捧过来接了，心中忐忑不安。
童子道：“这雷珠能吸收天地间的雷罡，积雷山顶终年雷云不散，正是修炼此法宝的绝佳地点。你将此物炼成宝物，日后或可免一场杀身之祸。”
牛魔王瞬时感激涕零，小心翼翼将这颗雷珠收在怀里，道：“老爷近来可好，这些年，奎牛一直惦记着老爷。”
“因为五百年前的约定，老爷还不可出世，只能给你们提供一些法宝与功法。”童子道：“前几日老爷心血来潮，推算了一卦。如今天道晦涩，连圣人都看不清楚。但或许，这正是我们这一脉的机会。老爷的原话，让你好好把握机会。”
说罢童子摆摆袖子，道：“走啦。”
牛魔王行了半礼，恭送童子离开。
抬头望着童子在云中的背影，牛魔王陷入沉思。他韬光养晦五百年，与飞禽走兽相交，便是为了自侮，不引起有心人的注意。可当真天道又一次变得叵测，三界大变将至。那么，自己也不必夹着尾巴做事了。
话说童子驾云升到半空，正准备离去，发现手里还揣着一物，正是刚才包裹雷珠的草纸。
他打开随意扫了一眼，见上面密密麻麻写着不少文字以及鬼画符般的图形。童子知道这件事，教主最近准备创造一门法术，将推演过程随手写在草纸上。
不过这门法术并没有成功，基本属于半成品。这次差人给牛魔王送宝，便用它来打包。
童子扫了一眼，也不感什么兴趣，这样的草纸碧游宫有无数，都是教主心血来潮琢磨出来的小玩意。有些琢磨不透，便随手放下了，可能以后永远不会想起来。
他将草纸团成一个球，随意抛下云端，驾祥云而行，着急回山向教主回禀。
话说陈玄生从草里爬起来，蹑足潜踪的往山后走。哪里无人往那里去，哪里林子密走那里。
忽有一物从天而降，恰好砸在他头顶。
陈玄生一激灵，吓得忙趴在地上，心中大呼一声：不好，有埋伏。
心脏都要提到嗓子眼，在地上爬了半晌才多少明白过来：凭现在的自己，也值得让人埋伏！
他抬起头目光转了一圈，发现砸中自己的是一枚纸团。陈玄生走过去捡起来，打开一看，惊讶的发现这竟是一种修行法门。
陈玄生这些日子过够了苦日子，想要杀自己的都是卷帘大将、木吒、天蓬元帅这样的存在。而自己……则是手无缚鸡之力，手不能提，肩不能扛。
看第一遍的时候草草看过，但第二遍却逐字看下来，一个字都不肯放过。
陈玄生心中明白，能写在草纸上的修行法门，又会是什么重要的东西。不过现在他的状况，也没有资格挑三拣四。
有总比没有强。
躲在大树后面，陈玄生将草纸上的内容看了一遍又一遍。
等看到第七遍的时候，陈玄生能够确定，这是一门封印修行者的法术。
以灵气为引，凌空画符，共九九八十一道符文，编织成一张大网。若能将修行者封印，便可随意将对方放出，为自己所用。
这门法术是通天教主心血来潮研究的，不过这门法术有一个缺点，便是太过繁复。试想有那个敌人会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等你划出八十一道符路。
事实上原先的法术更加复杂，需要划出三百六十五道符路，通天教主想要将其简化，七道或者九道，这样多少还有些威力。不过，从三百六十五道一直优化到八十一道，便再也减不下去了。
所以，这才是它称为半成品的缘由。
而且，还有一个尴尬之处。这门法术关键在于灵力，灵力强过敌人越多，法术成功的概率越大。可是，如果修为强过对方许多，也就没必要再用这门法术。如果灵力不如对方，则法术很难成功。
这样，这门法术就没太大用处。
通天教主费了好大力气，才发现自己搞出这样一个乌龙，也是觉得有些尴尬。所以这张草纸，便成了包裹雷珠的包装纸。
当然，以陈玄生的眼界还看不出这两个问题，仍沉浸在如获至宝的喜悦中。
有两个时辰，他已可以勉强在空中画出符文。
这门法术需要以灵气为引，陈玄生本来还担心自己没有灵力，无法使用出来。
只是，这个世界灵气充盈，人行走其中，一呼一吸之间，都会不自觉的在体内蓄积灵力。只是普通人不得修炼之法，随着死亡灵气便也烟消云散，重新回归自然。
当然，修行者因为有修炼法门，吸收灵力的速度要比普通人强上许多……
假设天蓬元帅体内的灵力是一条大河，那么普通人的灵力只是一杯水。陈玄生要比普通人强些——
大概是两杯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