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6章 长公主好胸怀
“呈上来!”一身明黄色龙袍的秦岭,正襟危坐在龙椅之上,好似睥睨天下,俯瞰众生,哦,不,他本就是在万人之上,九五之尊!只是,谁又知晓他心中所想,高处不胜寒,所以,他永远都是一副威严冷酷的模样!
傅明德手持浮尘,下了台阶,走到李大人跟前,接过李大人手中的奏折,耐人寻味地看了李典仪一眼,李典仪慌忙将头低下。
奏折呈送到御案上,秦岭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几案,不疾不徐,却也敲在众人的心上。只见秦岭薄唇紧抿,眉头紧皱,好似被什么事所烦恼,可是就这皱眉的模样,更让人从心底生出敬畏,李典仪跪在大殿中央,久久不曾起身,膝盖有些吃不消了,偷偷瞧一眼金銮殿上端坐的皇上,触碰到皇上薄怒的龙颜,吓得慌忙低下头瑟缩起来。
大殿上静地仿佛掉根针的声音都听得到,众文官武将大气都不敢出。时间仿佛过了好久,皇上终于开口:“前些日子,朕分发下去的草拟改革方案,众爱卿可都览了一遍?有何想法尽可道来。”
皇上发话了,一众大臣左看右看,谁也不敢做第一个开口的人。倒是站在文官队伍前面的新建伯沈国忠一个劲儿地给李典仪使眼色。
李典仪擦了擦额头的汗珠,趁人不注意稍稍挪动了一下身子,头扎得更低了。沈国忠气得吹胡子,心里暗骂这个李典仪不中用。
“禀皇上,荣王请求觐见!”傅明德声音不高不低,足以令全殿的人听到。
“宣。”皇上金口烁金,众人停止议论,纷纷将头转向大殿门口。
只见一人独坐轮椅,洁净而明朗的月牙白锦服,内松外紧十分合身,发丝用上好的无暇玉冠了起来。不似从前温润如玉,眼神隐藏了锋芒,深邃如深夜的大海。
荣王双腿不利于行,荣兮将轮椅推至大殿中央便退到殿外。荣昱刚欲行礼,皇上眼角划过一丝沉痛,只是情绪太快,没能捕捉得到:“荣爱卿可免去礼节。”
“谢皇上。”荣昱嘴角撇过一抹讥诮,也是稍纵即逝,“启禀皇上,臣有关于改革方案的想法。”
“荣卿但说无妨。”皇帝老眼精光。
“是,臣赞同改革良方。短时间来看,改革有益于改善现状,从长远出发,确实利国利民。”荣昱停顿一下,并不在意大殿上众人异样的神色,唇角划过一抹弧度,“臣愿以荣王府之名,扣请皇上实施改革,臣愿首当其冲,名下盐、酒、矿产悉数上交国家,所得收入按实际纳税,皇恩浩荡,皇上赏赐的封地之外,其余荫地收归国有,土地均分,府中奴隶发还卖身契约,改签雇佣合同,或走或留,全凭自愿。”荣昱的声音铿锵有力,如重锤砸在众人的心尖儿尖儿上。
“齐国公府附议。”齐墨染随声说道,齐国公还沉浸在昨夜哪个小妾的温柔梦里,身旁的人戳了戳他的胳膊,才如梦方醒,气急败坏地盯着自家不成器的儿子。
只见齐墨染不慌不忙地走向大殿中央,同是月牙白的衣襟,穿出了不一样的味道,若说荣昱如谪仙,那齐墨染便如深渊。他继承了母亲的所有优点,眉目分明,眸子是纯粹的漆黑,黑得好像宇宙尽头无尽的深渊,多看一会儿便有一种快要被吸进去的错觉。
“齐国公府愿同荣王府一齐,另,捐建怀德城西廉租房百间,免费向贫困百姓提供衣食住用。”齐墨染话落,邪魅地抬眼望向荣昱。
荣昱并未看向这里,不知在想些什么,只见荣昱波光里如春日未融的暖雪,闪亮,晶莹,柔和,晃眼,又似乎带不曾察觉的凌冽,他唇色如温玉,嘴角微弯,淡淡的笑容,如三月阳光,舒适惬意。
齐国公气得吹胡子瞪眼,可齐墨染连眼风都不曾留给他老人家,若不是还在大殿之上,只怕齐国公恨不能将鞋底扔给他吧。
“敢问皇上,这草拟改革方案出自何人之手?老臣有一众问题想要与其当面请教,若能得到满意答案,老臣也愿附议荣王、齐世子。”说话的是第五明的爷爷。
“好,如众爱卿所愿。”皇上嘴角噙着笑,眸光里一片冷凝。
“宣长公主觐见!”皇上对傅明德使眼色,傅明德尖锐的嗓音响起,只见早已等候多时的秦幼菡,身着旖旎的宫装,款款而来。
碧绿的翠烟衫,下罩翠绿烟纱散花裙,身披翠水薄烟纱,,腰间系着金丝软烟罗的宫绦,只见她款款袅袅而来,轻纱皓腕,眸含春水清波流转,云鬓花颜玉凤钗。肩若削成腰若素,肌若凝脂气幽兰,经珠不动凝两眉,铅华销尽见天真。
众人何时见过这般的秦幼菡,简直如仙子下凡,荣昱轻咳一声,秦幼菡注意到了,淡淡地回以微笑,不笑还好,这一笑荣昱恨不得将她入怀中藏匿起来。
只见秦幼菡低垂眉睫,朱唇轻启:“儿臣参见父皇,父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菡儿平身,到朕身边来。”皇上慈爱地看着秦幼菡,在一众大臣眼里,好一副父慈女孝。
秦幼菡起身,拖拽着旖旎的曳地长裙,款款拾级而上,步态优雅从容,自信中透着温婉端庄。千秋无绝色,悦目是佳人,倾国倾城貌,惊为天下人!
“第五老将军,朕的爱女宣华长公主便是草拟改革方案之人,有何想问的,众爱卿可当面问询。”皇上说完,往龙椅后面坐了坐,一副作壁上观的姿态。
“老臣领旨。”第五老将军谦卑恭谨,对着秦幼菡施了一礼,秦幼菡还礼。
第五老将军缓缓开口,眸中透着精光:“敢问长公主殿下,此改革方案全是出自长公主一人之手?”
秦幼菡低眉浅笑,尽显公主之风,声音宛若天籁:“是。”
“敢问长公主殿下,老臣府中共一百零二个签定卖身契的奴隶,大多未受过教育,且品行参差不一,倘或悉数放出府外,他们的生计该如何?国人一时很难转换对于奴隶根深蒂固的偏见,只怕届时,倒不如留在府上,这又当如何是好?”第五老将军从实际出发,忧国忧民之情溢于言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