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8章 借力
第228章引狼
最爱个鬼！满桌酒菜，他最不爱吃的就是素炒豌豆苗了，不过是想着人家刻意安排的座位，应该是离得越远越安全。
除了一开始的粗俗（酒席上一般都不会掂离自己太远的菜）外，秦飞之后都表现得很随意，但却一点儿也不显得粗鲁。
这不禁让冯旅长感到万分困惑，一个穷鬼出身的人，竟然有种经常经历这种盛宴的感觉，难道外界传八路军如何如何辛苦，都是夸大其词？
就在冯旅长暗中猜测之际，副官进来对他耳语了几句。
冯旅长顿时脸色难看起来，阴沉沉的对秦飞说：“秦司令，你们这是想以演习为借口，挑起事端啊！”
秦飞“大惊失色”：“冯旅长这话从何说起？！”
冯旅长“啪”的把筷子放下：“你的骑兵都已经打到我的营地来了！难道这还不算故意挑衅吗？！”
秦飞当然不承认，连忙为自己辩护道：“冯旅长，你这可是冤枉我啊！他们只是来替换我的警卫员。”
说罢，也不给冯旅长说话的机会，做出一副委屈万分的样子来：“唉，想我一个堂堂边区司令，竟然被弄成孤家寡人，想调几个警卫员过来使唤一下嘴，人家竟然还不允许，这不是欺负老实人嘛！”
你他妈都成精了还老实！冯旅长直想暴粗口，可是秦飞这番歪理，怎么说呢，你还不能说他一点理都不占，一时不免有点儿找不出反驳的话来。
关键时刻，又是张参谋勇敢的站出来替自己上司解围。
“哼，秦司令可真是会睁着眼睛说瞎话，明明就是出动大队人马来包围我灰硐驻地，竟然说成是调几个警卫员！
请问在座诸位，这世上有又是骑兵营又是炮兵营当警卫的么？如果有，那你秦司令的级别也未免太高了！恐怕都快赶上蒋委员长了！！”
秦飞“啪”的放下筷子：“张参谋这是在质问我？”
张参谋傲慢的说：“不敢！只是心中有惑，想请教秦司令而已。”
哼！秦飞冷笑一声：“那你可就得感谢我这个堂堂边区司令为你解惑了——炮兵，那是演习途中为了占据有利地形，不足为怪；骑兵，则是护送警卫员过来的，不足为惧！张参谋还有何未解之事，一并说来，我今儿免费当教官了。”
张参谋气的要死，老子堂堂保定军校的毕业生，要你一个放牛娃当教官？！
可是级别不如人，又不得不忍住满心的鄙夷，再次质问道：“秦司令带来的人，从头到尾都没有出去过，外面怎么会知道你要换警卫员的事？分明是老早就找好了借口，趁机派重兵进入我军驻地的防区！”
秦飞轻蔑的说：“仲大彪发的信号弹，难道张参谋没有看见吗？呵呵，倒也是，像这种凡事都要制作至少五个预案的事情，你们晋绥军是不屑于做的，所以你也就不会明白，为何我的士兵接到信号弹就知道该如何做了。”
“简直一派胡言！明明是你们处心积虑，先以演习为名，重兵包围我方驻地；后以更换警卫为借口，再派重兵冲击我军防线，以达到吃掉我军两个团的目的！”
秦飞“恍然大悟”：“哎呀，原来张参谋的意思，是说我军想收编你们的403团和391团那两个营啊！啧啧，你可真能瞎掰，我们穷得连自己都养活不了了，哪里还养得起那么多闲人？”
“你？！”张参谋也一时语塞了，这个理由，还真是他妈的——不要脸到极点！
错了，更不要脸的还在后头——只听秦飞又说：“我这次之所以敢只带十个人来赴宴，就是因为受到冯旅长亲情友爱的感染，知道你们是真心想跟我们八路军合作抗日，所以才会诚心诚意的来，虽然中途出了一点儿小插曲，但我相信，这并不会影响到友军之间的军事援助。”
“军事援助？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冯旅长突然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果然，秦飞语气自然的接过话去说：“当然是援助我们武器弹药的事情了，冯旅长不会忘了吧？”
“胡说！我什么时候说过给你们提供援助的话了？”冯旅长是既疑惑又生气，这可不是闹着玩的，弄不好，他就会落个通共的嫌疑。
虽然现在正值国gòng合作时期，可政治上的事，谁能预料呢？
再说双方合作的口号喊得山响，各种摩擦不是也层出不穷么？
而且也不见哪个搞摩擦的guó军将领或者是晋绥军将领受到什么实质性的惩罚，上边的意思，不言而喻！
可是，秦飞非要把这事情坐实了：“诶，冯旅长，你不会是想赖账吧？三天前，在电话里，你可是亲口答应我的！”
冯旅长勃然大怒：“胡说八道！我怎么可能会说这种……”
“报告！”值班参谋突然进来报告，打断了冯旅长的话。
冯旅长正在气头上，逮着警卫就骂了一通：“混账！没看见长官正在讨论重要的事情？瞎闯进来干什么？！”
警卫畏缩了一下，可是想到所报事情的重要性，又不得不迎着上司的暴怒，赶紧把事情讲出来。
“报告旅座！师部来电，令我部立刻赶回焦西县，不得有误！”
冯旅长皱了一下眉头，疑惑的说：“这里的事情还没有了，师部调我们回去干什么？”
值班参谋看了秦飞一眼，过来对着冯旅长的耳朵耳语说：“咱们师的主力部队在高梁乡突然遭遇日军，双方正在激战，师长让咱们旅赶紧过去增援。”
“什么？怎么会这样？！”冯旅长这才是真的大惊失色！
冯旅长的脑子迅速转动起来，自己所恃的，无非是师部的增援。
可是现在竟然反过来了，要他们去支援师部，那他还怎么跟八路谈下去？
这姓秦的一看就是个油盐不进的，没有强有力的援兵，他会乖乖交出俘虏才怪！
可是，也许，万一，他还不知道这件事情呢？
冯旅长抱着一线希望，抬手让值班参谋出去。
可是值班参谋还没有得到明确的答复，哪里敢走？他也知道旅长是为了什么而不高兴，所以小心翼翼的问：“请问旅座，卑职该如何回复师部的命令？”
结果被冯旅长一杯酒泼到脸上：“你是猪脑子啊？当然是坚决执行命令了！”难道你他妈的还想抗命！
当然，这话冯旅长没有说，虽然他也真的很想这样做！可是……唉，明知躲不过，就抓紧把事情搞定吧，带上部队才好去参战吧。
至于能不能救得了，那就只能看老天爷是否站在他们这边了。
冯旅长看了秦飞一眼，见他丝毫没有注意这边，稍微放了点儿心，开始紧张的盘算怎么让秦飞就范。
但他哪里知道，这件事情的始作俑者，正是秦飞！
秦飞最终还是做了这件引狼驱虎之事，说实话，他对调动日军来对付晋绥军，并没有丝毫内疚之感。
反正只要日苯人在中国的一天，凡是中国的guó军队，都有义务跟他们开打！
这件事情操作起来也不难，无非就是利用手里掌握的鬼子间谍，让他们传递回去假消息。
说得再直白一点，就是把焦西县兵力空虚的事情告诉日军！
当然，这个消息也不算太假，否则鬼子也不会如此深信不疑。
但是冯旅长的这个旅，却并不是秦飞引小鬼子来驱的那只虎，秦飞要驱的虎，是他们的直接上司——师部主力。
冯旅长之前能够对自己的人被人家扣下那么多还不慌不忙的，就是想着等师部主力赶到后，“父子俩”来一个双面夹击，也给八路军来一个全军俘虏！
甚至在他们的作战计划中，也并不仅仅只是将人俘虏，最好是杀一半抓一半！
从他们内心深处讲，对杀死千把个八路军战士，是一点儿心理负担都没有的。
只可惜，他们的“运气”实在是差到了极点，半路上撞了鬼，不，是撞上了鬼子，而且还一撞就是整整一个联队！
尽管他们的运气不怎么样，但是事情也绝对没有那么巧，一朝来增援，鬼子就恰好来挡道。
他们倒霉就倒霉在万事都被秦飞牵着鼻子走，早在决定伏击晋绥军的时候，秦飞就已经让情报处的同志去暗中提醒鬼子间谍注意了。
那名间谍几乎不费吹灰之力就查清了焦西县的晋绥军确实都去了华松县，而且进了八路的驻地就没有再出来过。
虽然鬼子间谍拿不准晋绥军究竟是不是被俘虏了，但是以他对双方关系的了解，晋绥军在八路军以地作客的可能实在太小！
不管是什么，总之都好不了就是了，于是才就了那场倒霉催的遭遇战！
晋绥军主力师确实够倒霉的，想着是在自家地盘上，行军途中就不那么谨慎，连火力侦察都没有搞，结果就让日军给“逮”了个正着。
一边是想着只是去帮自家小弟欺负人的闲庭胜步，一边是不断扩大侦察范围、步步为营奔着抢地盘来的日军，其结果不言而喻。
晋绥军被堵在一个狭长的山谷中，要不是仗着地形熟，通过一条极为隐蔽的小路逃到一处高地去死守，就被日军消灭在山谷中了。
可是就算占据有利地形，面对加山雄二联队凶狠的进攻，他们那两个旅的兵力，还是有点儿顶不住。
求援电报早在刚遇到鬼子的时候就发出去了，可是离他们最近的就只有冯旅长这个旅，其他的至少也要十个小时以后才能赶到。
等他们赶到，可能黄花菜都凉了，所以部队刚刚登上高地，师长廖禹杰就又叫人发了一封电报崔促冯旅长。
廖师长在电报中婉转的说道，要是冯旅长不在三个小时之内赶到战场，他就直接给阎长官发报，把战败的主要责任推到他头上！
其实，就是没有这封威胁电报，冯旅长也不敢不听抗旨不尊，他知道事情的轻重，要是顶头上司都不得好，自己这个下属的下场也不会好到哪里去。
可问题是，不把这边的事解掉、将那些人捞出来，他又哪里有兵去支援上司？？
这真是一环扣一环的，可气最重要那一环却卡了在人家手里！
若非如此，冯旅长又怎肯放下身段，和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儿虚以委蛇？
“秦司令，我们刚刚接到上级的命令，要我军去参加一个重要的军事行动，如果贻误了战机，上面追查下来，恐怕秦司令也逃脱不了干系。”
秦飞好整以暇的说：“不急，上面要查，那就让他们来查好了，反正我们最近正好没有什么事，就好好配合一下友军的调查好了。”
冯旅长气得吐血！你他妈没事，老子有事啊！只得无奈的再换一种说话的方式。
“秦司令，据可靠情报，有一支日军正朝焦西县开来，我部奉命阻击来犯之敌，还望秦司令以大局为重，及时交还我部人员，我们好将日军阻击在焦西县，以免他们进犯华松县，给你们造成不必要的伤亡。”
秦飞大摇其头：“不不不！你们可不能这样做，这是挡我们的财路！”
冯旅长忍住到嘴边的“白痴”二字，耐着性子说：“秦司令，军情紧急，现在可不是耍嘴皮子的时候，再拖延下去，日军可就真的该占领焦西县，再以焦西县为依托，打进华松县来了！”
秦飞认真的说：“我也没有耍嘴皮子啊，本来就是事实，我军没有军事补给，一应弹药物资都要靠战场缴获，你们把小鬼子挡在焦西县，不让他们过来，我们上哪儿补充弹药去？”
张参谋忍不住诘问道：“你们胆敢私通日军？！”
“私通日军？”秦飞实在不懂这个白痴的逻辑，“呵呵，张参谋这个词可真是用得……不愧是读书人！”
秦飞明嘲暗讽了一句，鄙夷的说：“你该不会是以为我们出钱给鬼子买装备吧？鬼子又不是我小舅子，我犯得着给他们面子么？直接送他们上西天，然后把东西抢过来不就行了嘛！”
张参谋轻蔑的说：“你们还真是当强盗当惯了，见什么抢什么！”
“杀鬼子、然后缴获鬼子武器的行为是强盗？哦，我明白了，怪不得贵军里面从来没有日式武器，原来是怕担强盗的恶名，我还一直以为贵军是不敢跟鬼子干呢。”
秦飞先是一副百思不得其解的样子，说到最后又是恍然大悟，可是脸上的鄙夷之色却丝毫未加掩饰，傻子都知道他是在说反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