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这话没毛病
凌楠开窗想心疼一下自己的含羞草，意外的发现它居然长得不错，因为收紧了叶子随风飘摇，连风暴过境都没能扯掉几片叶子，实在是厉害。
等她收拾完含羞草，忽然意识到有些不对。
隔壁没有任何的音乐声，安静得不同寻常……韩骞从搬进来就开始闹腾，她不相信韩骞真能这么有觉悟停止扰民，除非发生了什么特别的事情。
凌楠跟着一个白眼翻上天，韩骞消停不是好事么，她操的是哪门子的心？
这一夜凌楠还是没睡好，外面没有下雨，却打了一整夜的雷。她心慌胸闷，一会儿睡一会儿醒，胸口就像被压了一块石头似的难受。
算算大姨妈造访的时间还没到，可就算是大姨妈造访也不至于反应这么大吧？
Fanny和王艾交了修改稿，大概是忙了一整个通宵，两个人眼圈都黑得跟熊猫似的，全靠咖啡吊着一口气却还是忍不住要往办公桌上倒。
凌楠这一晚也没睡好，然而精气神足得不行，整个办公室大概就数她最精神了。
横竖是和她无关，她拄着下巴听着何姐训别人，心思又飘出去了。
前一天的梦她不记得，昨天半睡半醒之间所做的梦却全都记得一清二楚。她重复了与重越相见相知相爱的过程，等到紧紧拥抱着她的人抬起头，她才发现他不是重越是韩商陆。
姚梦圆的洗脑包确实厉害，一夜之间她脑海里的男主都跟着换人了。
不止羞怯，更是惭愧。
即使梦的内容无法控制，她依然有种背叛了重越的罪恶感和自我厌弃。
难道是长期单身真的令她开始饥不择食了，还是韩商陆与重越的相似令她突破了自己设下的防线？
“凌楠！凌楠！”
“哎……什……什么事？”凌楠回神的时候，整个设计部的人都在看着她。
“维纳斯之眼的进度不能再拖了。”何姐把设计稿放到她面前，“你帮帮Fanny她们吧，尽快把这个Case完成。”
凌楠愣神的工夫，Fanny抛来了一个媚眼：“那就辛苦凌楠了，能者多劳嘛。”
虽说是她的话很中性，然而搭配上阴阳怪气的口气活脱脱就成了嘲讽，媚眼也实在没比白眼好多少。
“是啊是啊，我们可没有楠姐那么有才华。”王艾跟着捧哏，“你看咱们都被逼成这样了，你忍心袖手旁观吗？”
凌楠在心里赞叹了一声。
求人帮忙还能营造一种别人欠了她们钱的错觉，讲究。
“韩骞！韩骞你在不在？韩……”凌楠站在后面，仰头望着寻找到更加刁钻位置的韩骞，“厉害了，你再多坐一会儿，应该就会有人打电话报警说有人要跳楼了。”
“你又有什么事？”韩骞实在很佩服凌楠，好像她用来保护自己生命安全的第六感特别迟钝，韩商陆费尽心思要让她远离自己，她却总是傻乎乎的自己撞上来。
“虽然咱俩不是很熟，我也不怎么好意思麻烦你，但是事出突然，我也被逼得没辙了……”
韩骞听着她的客套话，终于没了耐心：“说重点。”
凌楠抖开了手上的设计稿：“你能不能帮我出个主意，这设计稿该怎么改？”
“这花里胡哨的，简直就是一场灾难。”韩骞扭开头，“没救了，扔了吧。”
凌楠连忙摇头：“不能扔啊，这不是我的……”
“不是你的那你为什么要帮忙？”韩骞冷笑一声，“看起来你也不是很乐意，为什么要跟自己过不去？”
“大概……是为了给自己的人生增加点难度。”凌楠也觉得无奈，替别人改稿原本就是吃力不讨好的事情，你接受了对方要嘲你脸大，你不接受对方要嘲你见死不救；你改好了，对方要嘲你抢风头，你改不好，对方正好看你笑话……反正里外都不是人。
“你又不是为了别人而活，管那么多干什么？”韩骞摇摇头，伸手攥住栏杆一个翻身落到了凌楠身边。
“你……”凌楠愣了，还没等她说话韩骞便从她手里把设计稿抽走了。
“这到底是什么鬼？”韩骞皱着眉头，“要表达什么都不明白，你们做设计的都那么草率吗？”
凌楠叹了口气：“虽然我赞同你的部分意见，但是麻烦你不要打地图炮。”
“地图炮是什么意思？”
“……就是让你不要一杆子打翻一船人。”
“我明白了。”韩骞点头，“但这个设计确实不像是用脑子设计出来的。”
凌楠眨了眨眼睛。
短短几天，韩骞的习惯用语和说话的态度都在改变，别人是随着年龄增加而逐渐变得成熟，他却是从古板老气迅速变得接地气了。
而且还多了一项特质——嘴毒。
韩骞指着设计稿角落里的名字：“这里写的是什么？”
“维纳斯之眼……”凌楠停了停，“等等，你不认识字吗？”
“你们用的字体种类太多，我还在学。”韩骞轻描淡写的带了过去，顺手把设计稿扔回给凌楠，“你们实在很肤浅，总把眼睛当作脸的装饰品。眼睛可不只是为了长在脸上而存在。”
“不然呢？”凌楠把手一摊，“难道要长到后脑勺上？”
韩骞慢慢抬起手来，指向她胸前。
凌楠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他这个动作到底代表了什么，只觉得心头忽然着了火一样的滚烫，连忙护着胸口往后一退：“你……你想干嘛？”
韩骞冷淡的送过来一个鄙视的眼神：“眼睛应该长在心里。”
“我懂了！”凌楠惊愕了一阵，然后恍然大悟，一巴掌拍上他的后背。
韩骞玩味的细细品味她的表情：“手麻吗？”
凌楠龇牙咧嘴的揉着手：“想不到你年纪轻轻，肌肉这么结实……”
“行了，你快去改吧。”韩骞扭过头把耳机戴上，“你要是再不开工，下午上班的时候连初稿都改不出来。”
凌楠低头看了一眼手机上显示的时间：“想不到你还挺关心AMD的员工考勤。”
“那是当然。”韩骞跟着一笑，“AMD也是我的产业……之一。”
凌楠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很想嘲讽他脸大，可仔细想想——好像也没什么毛病。
她攥着设计稿准备下去，忽然转过身来：“想喝牛奶吗？”
韩骞斜眼瞥了一眼她手上攥着的牛奶，冷笑一声：“你的感谢这么廉价么？”
“你真是想多了，我没打算给你。”凌楠笑得十分得意，满脸得瑟的把吸管含进嘴里，“我只是想喝给你看。”
韩骞皱了眉头：“幼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