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行路难
这个消息已经被各方传递出去。
这一日悬空寺讲经首座下山，誓要除魔卫道！
曹安的来历，如果跟宁缺细说，对方必然会理解。
虽然双方不是同一个地球，处于平行的时空，但大致意思上还是差不多的。
“你可以将我理解为，无所不知的人。”曹安说道。
无所不知？
人间真有这样的人吗？宁缺心里一禀，自己生而知之，此人无所不知，倒算是有些缘分。
“我们去哪里？”宁缺又问。
“长安。”曹安回答道，然后又补充了一句，“我想见见夫子。”
见夫子是一件说难不难，说容易也不容易的事情，关键要看夫子的意愿。
夫子如果愿意见他，那么此行长安必然会相遇。
如果夫子不想见他，那么曹安走遍这个世界，也未必能够寻到他的踪迹，就像曹安无法到达神国一样。
作为千古第一无矩的存在，夫子跟天一样高。
曹安把目光放在桑桑身上，那么此刻的她是为她，还是它？应该还是她。
神性暂时被压制下去，可曹安知道自己的真气，不过是无根之水，昊天是对未知的忌惮，而不是对这真气的忌惮。
神性终究还是会复苏，届时该何去何从？
“实力不够啊！”曹安有些苦恼。
小算盘他打得还不错，可这样的大棋盘他是真心不擅长。
其实在他心里是有想法的，只是那样的想法，需要有强大的实力为基础。
曹安暂时没有那样的实力，所以他想找夫子聊聊，确定夫子的心意后，他才能决定该怎么去做。
马车行驶了大半个多月，前方一位僧人盘膝而坐，大黑马直接绕了过去。
僧人轻声呢喃，“定。”
马车突兀停止！
大黑马瞪大眼睛，它发现自己的四根蹄子动不了了！
“好个言出法随！”
一道人影从马车上窜出来，与那位僧人对峙。
曹安看着眼前的和尚，知晓对方来自悬空寺，并且还是其中的讲经首座。
这是一位真正的破五境修行者，不仅掌握佛门的言出法随，更拥有强大的金身！
“希望用不到吧！”曹安心里暗道。
他如今的家底不多，只剩下最后的一张二级技能卡，一旦用完那么他的保命手段就会少了一种。
“可是冥王？”首座问道。
“是也不是。”曹安轻笑，接着说道：“若说我是毁灭世界的冥王，那我不是。若说我是一个旅客冥王，那我便是。”
首座脸上露出笑容，说道：“冥王深有禅机，不如移步悬空寺，与小僧探讨佛法如何？”
曹安没忍住大笑起来，这老东西当真不要脸啊！
本来这老和尚是李慢慢的对手，正因为那一战李慢慢学会了打架，也领悟了言出法随的力量。
如今自己顶替了李慢慢的位置，那么李慢慢未来当如何呢？
书院后山上，夫子轻轻点了一下头，于是曹安与僧人中间出现了一位中年读书人。
“夫子确实是夫子。”曹安心里赞叹道。
这一战对李慢慢的修行至关重要，夫子似乎也算到了什么，于是同意李慢慢过来。
“大师兄！”马车里的宁缺探出一个头来。
“小师弟，大师兄来晚了。”李慢慢说道。
他本该早就出现，只是夫子一直不同意，再加上宁缺也确实无事。
李慢慢冲着那位青年作揖道：“夫子请先生前往长安一叙。”
“有劳大先生了。”曹安笑道。
于是曹安一行人继续上路，李慢慢则留下来对付悬空寺首座。
这位僧人勃然大怒，质问道：“夫子此举，不怕与整个人间为敌吗？”
李慢慢慢条斯理，理所应当道：“夫子便是人间，人间便是夫子。”
首座哑然，接着他双手合十，低喃着，“如是我闻：三界……”
佛言出。
李慢慢迎战。
马车上，宁缺有些紧张，问道：“大师兄能赢吗？”
“就算打不过，你大师兄想走，首座也拦不住他。”曹安解释道。
其实他心里也没有底，这个世界已经被改变了一些，李慢慢能不能领悟言出法随还真不太好说。
“桑桑真是冥王之女？”宁缺终于问出多日来的心中疑惑。
曹安犹豫了会，因为这个问题真不好回答。
冥王本就是昊天的谎言，桑桑是昊天的化身，那么从某种角度来说，确实可以算作冥王之女。
可冥王本就不存在，又何来所谓的冥王之女呢？
“她是你的小侍女。”曹安答非所问。
宁缺看着怀中熟睡的桑桑，在听到这个答案后，不由会心一笑，可不就是我的小侍女？
马车停在了一座小镇，曹安跟宁缺还有桑桑三人，找了个饭馆填饱一下肚子。
饭后他们休息了会，便继续开始上路。
马车上的曹安身子晃来晃去，整个人仿若神游天外，他在思考先天后境该如何突破。
起先他没有这方面的秘籍，想要成功迈出这一步很难，倒是万象拳他在心中不断推演，凭借先天中期的境界，又更上了一层楼。
要再增强实力，除非自己掌控这个世界的某种规则，不然的话难如登天。
“午后应该便到长安了。”宁缺说道。
“少爷，咱们终于可以回家了，都这么长时间里，屋子也没人打扫……”
两人又开始聊家常了。
看着这一幕，曹安心里暗叹，不知何时自己才能跟那个她过这样的生活。
忽然一股危机感，涌现在曹安的心头，他脸色顿时难看无比，因为自南方出现一股强大的气息。
莫说曹安了，就连宁缺脸色也瞬间煞白，他从未感应过如此强大的剑意！
可这股剑意又给他一种熟悉感，很快他便想了起来，这应该是柳白的剑。
“继续走。”曹安留下这么一句话，人已经消失在马车里了。
曹安站在地上，眼睛盯着天空，他在等这一剑落下的同时，也在感慨这路途当真曲折。
柳白的这一剑，远比当日留自己的一剑更强！
曹安深呼吸，体内以一口先天之气为根本，拉开了一个拳架。
真气凝聚在双拳之上，这些是他之前做不到的，最多也只是调动三成或四成的真气。
但突破到中境之后，对真气的掌控力达到了入微地步，可以轻易做到将全身真气集中在某一点。
嗡！
剑已至！
拳当出！
曹安推出双拳，绽放出摧枯拉朽般的气势。
这一刻，剑身战意更浓。